剛見完客戶的遲晚漁,準備去停車場時,看到了不遠處剛從車上下來的遲晚陽。

她叫了他一聲,他沒聽到。

只見,遲晚陽關上車門,快速往一條偏僻的小路上走去。

雖說在市區,這條小道上的人不多,也不怎麼起眼,最起碼遲晚漁從來沒有注意過。

她跟上去,正要再次叫給遲晚陽時,他閃進一個不起眼的店鋪內。

遲晚漁抬頭,不起眼的招牌上寫著幾個英文字母,後面跟著俱樂部三個小小的字。

光看招牌,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店。

她疑惑地掀開簾子,跟了進去。

裡面燈光昏暗,一樓沒有一個人,只有樓梯。

她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是一個又一個的包廂,有點像夜總會,但是感覺上又不太像。

往前走了幾步,其中一間房門沒有關。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的場景,只聽見背後傳來一陣男人急促的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他一邊走一邊脫西裝,最後把外套蓋在正要探著腦袋往裡面看的遲晚漁頭上,遮住她的視線和臉,他順勢將她扣在懷裡,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遲晚漁嚇了一跳,她正要開口,忽然聞到外套上的味道很熟悉。

是賀頃遲!

“別動!”

同時他的聲音也傳入耳中。

緊接著,旁邊房間裡傳出來一陣此起彼伏的聲音。

和小電影上的聲音一模一樣……

意識到那是什麼聲音,以及剛才看到包間裡白花花的東西是什麼,遲晚漁臉色通紅。

賀頃遲把她往旁邊帶了帶,這才拿掉她頭上的外套。

四目相對,喘息聲更加清晰。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怎麼在這裡?”

賀頃遲把外套掛在臂彎裡,目光沉沉。

“我喊你你沒聽見。”

她滿眼都是遲晚陽。

“啊——”

她的確沒聽見。

“以後不要來這裡!”他淡淡命令。

“這是什麼地方?”遲晚陽怎麼會來這裡?

賀頃遲只是說道:“你先出去,我去找他。”

“哦,我在外面等你。”

“嗯。”

看著她離開,賀頃遲這才穿上外套,往裡走。

推開某個包間的門,裡面的情景讓人作嘔。

七八個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其中三對都是夫妻。男人們看到自己老婆和其他男人在自己面前上演小電影,一個比一個興奮。

他的出現讓眾人紛紛停下動作,目光全部掃了過來。

無視他們的目光,賀頃遲看向正在給五十多歲男人倒酒的遲晚陽。

在這裡看到賀頃遲,遲晚陽第一反應就是他來這裡不幹好事。

他放下酒瓶,臉色難看道:“你怎麼會來這?”

這裡表面上是俱樂部,其實說白了就是換妻場所。

其實這裡還有正門,也有三樓和四樓,每個樓層的內容都不一樣。

賀頃遲落在他臉上的目光越來越陰沉,冷聲命令道:“出來!”

遲晚陽跟旁邊摟著女人的男人低聲道:“我去去就來。”

男人點頭。

走廊裡,兩個人相對而立。

賀頃遲道:“要不是你姐,我會過來?”

遲晚陽聞言鬆了口氣,“我姐怎麼了?”

“你姐剛才在樓下看到了你,跟著你上來你都不知道?”

“……”遲晚陽不知道。

“你在這裡胡鬧什麼?”賀頃遲嚴厲地呵斥道,像極了教訓自己家胡作非為的小弟弟。

遲晚陽淡淡解釋,“我找人。”

“你混黑道就算了,還來這種地方,你怎麼給你姐交代?”

遲晚陽沉默。

他來這裡就是找剛才的那個男人,因為他是黑道大佬。

“先走再說!”賀頃遲在這裡多呆一秒鐘,都有窒息的可能。

兩個人一前一後從裡面出來,遲晚漁就在外面路口處等著。

看到他們的身影,她快步走來。

“遲晚陽,你來這裡幹什麼?”

趁著等他們的功夫,遲晚漁在網上搜了搜英文字母的含義。

釋放。

釋放俱樂部。

她還是沒懂什麼意思,但可以確定的是,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遲晚陽:“姐,你別想太多,我是來這裡找人的。”

他說得是真的。

她逼問:“找誰?”

哪個好人會來這種地方?

“一個朋友。”

遲晚漁有些生氣,“你整天神神秘秘的,什麼都不告訴我,現在還來這種地方,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管你?就應該讓你自生自滅?”

“沒有!這裡我就來過兩次,這是第二次,都是來找人的。”知道她擔心自己,他耐心地解釋著。

暫時信了他。

遲晚漁瞪著他,“以後還來嗎?”

遲晚陽吐口氣,蔫蔫道:“不來了!”

“嗯,走吧!”

看著他開車離開,遲晚漁這才收回視線。

“晚陽一定在瞞著我做很重要的事情。”

賀頃遲沉默。

是,遲晚陽瞞著她在混黑道。

他們的目的都一樣,都是對付賀雲舟,但姐弟倆的力氣沒往一處使。

遲晚漁花高價找私家偵探調查賀雲舟的行蹤,以及犯罪證據。

遲晚陽混黑道,想讓自己有背景有靠山。

……

年底,遲晚漁把一沓資料交給遲晚陽。

是賀雲舟的犯罪證據。

當初遲晚陽是正當防衛導致賀雲舟受傷,不需要負任何刑事責任。

賀雲舟卻收買一些相關的領導,把遲晚陽關進龍潭監獄將近半年。

看到這些資料,以及主動聯絡自己的律師,遲晚陽握緊拳頭。

如果這些晚兩個小時讓他看到,他就會約賀雲舟到酒店見面。

因為他密謀了一場仙人跳,拿到賀雲舟試圖侵犯他的證據,最後在讓媒體曝光賀雲舟的真實面目……

他撥通遲晚漁的電話。

“姐,你是顧慮賀家,還是考慮到賀家?”

遲晚漁沉默了一下,“考慮。”

她希望賀雲舟受到懲罰,又不希望事情鬧大,給賀家其他人添麻煩。

他們都是無辜的。

“我知道了。”

本來想讓賀雲舟身敗名裂的進監獄,現在遲晚陽也得考慮到她姐未來在賀家的生活。

他最大的退步就是以牙還牙。

過完年,遲晚陽把賀雲舟的犯罪證據交給了警方,沒有幾天賀雲舟就被帶走了。

帶走後沒兩天,他的生母簡敏怡去找過遲晚漁,想讓他們姐弟倆手下留情。

遲晚漁做得這些,都是最大的讓步。

已經是看在賀家所有人的面子上了。

簡敏怡看她不為所動,又去找賀逸明鬧了一場。

說賀老爺子向偏,當初直接把公司交給賀頃遲繼承不說。現在自己親孫子都要進監獄了,他都不管。

她的那些話傳到賀老爺子的耳中,老爺子什麼都沒說,只是在茶室裡坐了很久。

判決書很快下來,賀雲舟被判刑兩年。

他正式服刑的那天,遲晚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帶著林媛出國進修調香。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遲晚漁,但是賀頃遲堅決不放遲晚漁跟他出國。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西九城萬里晴空,遲晚陽的心情是最近幾年從所未有過的放鬆。

從今天開始,他不再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遲晚陽。

他是調香師遲晚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