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自由的空氣

八月的天氣，漸漸透出幾分涼意。

顧南歌放棄了騎馬坐車，步行在傍晚的街道。

穿過來就是流放，然後再是為了脫罪籍而奔波，然後就是招待南武帝，說實話，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感覺到自由的空氣。

不多久，她就走到了縣衙的後院大門口。

守門的還是熟悉的那位小哥。

“姑娘！您來了，裡邊請。”他臉上滿是笑意，這位姑娘可是夫人的好友。

“辛苦了，這位小哥。”

顧南歌笑一笑，拿出一角銀子給了他，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他對自己如此友好，也不過是圖利，但她還記得，第一次來此，他並未顯得輕視於她，所以，她才給這一角銀子。

“小的謝姑娘賞！”

他興高采烈地收了錢，有了這些銀子，他和媳婦的私房錢就多了許多。

顧南歌擺擺手，徑直去了內院。

“縣主！您怎麼來了？”張嬤嬤剛好抱著袁永安出來，準備去奶孃的屋裡，一頭撞上了顧南歌，趕忙行禮。

“前日趙姐姐去的匆忙，來不及多說話，今日得閒，便來了。”

顧南歌上前瞧了瞧孩子，小傢伙快半歲了，長得白白嫩嫩，虎頭虎腦的，很討人喜歡，但她沒有接孩子，她不會抱，況且也怕他認生。

“見過縣主！”趙氏領著人行了一禮。

“趙姐姐，再這樣我就生氣了。”顧南歌將人扶起來，又揮手讓下人們也起來。

“那好妹妹！快些進來說話！”趙氏展顏一笑，在裡頭她就聽見了動靜，忙跑了出來，她也有好些心裡話，想和顧南歌說說，在這永縣，能交心的人不多。

“趙姐姐。”顧南歌示意張嬤嬤可以將孩子送過去了，直接走進了趙氏的屋裡。

“妹妹快坐，紅兒，沏茶來，再去端些點心來。”

趙氏有一肚子話，迫不及待地想傾吐。

“紅兒姑娘不必忙活，便沏杯茶來即可。”

顧南歌喊住了紅兒，她吃了飯，大晚上也不想吃太甜的，所以她不吃，也沒必要讓人去白忙活。

“是，縣主！”

“妹妹，只有你能懂我，我家夫君，一不是長子可繼承爵位，二不是幼子承侯爺夫人疼愛，雖然他一心想回京去，但我…”趙氏欲言又止，她是不願意回去的，若是混得好還好，若是一般，只怕…

顧南歌心裡清楚，趙氏並不想回去面對那麼大一家子，晨昏定省，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很辛苦的，哪裡有在外面來得痛快？

“姐姐也不必憂心，此番袁大人受了皇上的指點，定會做出功績來，屆時皇上許諾的，一定會兌現的。”

趙氏想起南武帝說過的話，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妹妹，姐姐知道，這次託了你的福，才能得償所願，姐心裡，都知道，你真是我的福星。”趙氏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如果沒有顧南歌，她生不下來安兒，小命也可能早就交代了，如今，她身體倍兒好，安兒也比同齡人看起來壯實，這都顧南歌帶來的。

“趙姐姐，咱倆有緣，可別哭，袁大人即將高升，這是好事，理當高興才是。”

顧南歌知道趙氏一半心酸一半歡喜，倒也不是真心想哭，不過她覺得趙氏是少有的明白人，她看得清自己夫君的能力，不一味的想要他奔向不現實的職位，也看得清自家內部的情況，遠遠地才安逸。

“是，瞧我這樣，丟人不丟人。妹子這次回來，還往京城去嗎？”趙氏笑了笑，用帕子印了印眼周，轉移了話題。

“最少還能在家呆兩月，莊子裡那還有這麼些地瓜，要收上來，到時候安排好了，就看皇上他老人家的差遣。”

顧南歌內心裡，是不想去京城的，只不過京城裡，有她惦記的人。

“你如今，也是身不由己了。”趙氏感嘆，世人都想封侯拜相，光宗耀祖，但是你到了這個位置，就沒有自由可言了，皇上需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你的肩上就多了責任。

“是啊，有些事，只能說命運弄人。”她早就與白青衍綁在了一塊，若是不進京，真讓北城瑋得了勢，那麼她們這些人，就都將大禍臨頭。

“不過姐姐還是覺得，妹妹是那等好命的人，如今自身有了爵位，白大人也是一等一的好郎君，家裡又沒有多餘的齟齬，往後的日子，只怕會惹來諸多女子羨慕！”

別說別人，趙氏自己也是羨慕的，她若是能過上像顧南歌這般的日子，那便是做夢也會笑醒。

“姐姐也是好命的，袁大人對您敬愛有加，有兒有女，又有個好孃家。”

顧南歌如今對趙氏孃家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人家可不像自己，而是真正有後臺的人。

“什麼敬愛有加，若真敬愛有加，後院裡就應該清清靜靜的，也好少添些堵。”趙氏對自己早產一事一直耿耿於懷，既要全了面子，又要將氣出了，這事辦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只不過，還是讓她得了手，想到這裡，她嘴角勾了勾，“還是白大人做得好，當眾便發了誓。”

“這也是我與他的約定。”顧南歌溫柔一笑，想到白青衍，她內心也是柔軟一片，“對了趙姐姐，妹妹此次前來，還有一事，袁大人公務繁忙，我便不去叨擾他了，請姐姐替我轉告一聲，當初我家戶籍上空出的那塊，便填上我弟弟的名字，顧南城吧。”

“哦？就是妹子說的，丟失了的小弟？”趙氏故作驚訝，其實她對顧家的事，早就門兒清，那認的義子，眉眼裡處處都是顧家的影子，那孩子只怕本來就是這顧南城，只不過如今顧家今非昔比，再重入戶籍也是無可厚非。

“是了，那孩子也是可憐見的。”

顧南歌只說這一句，便閉口不言，趙氏何等聰慧，自是不會多問，只道，

“這點小事，妹妹放心便是，這幾日縣衙裡都忙碌得緊，我這就差了張嬤嬤去，與縣丞說上一句便是。”

“如此，就多謝姐姐，辛苦張嬤嬤。”顧南歌也覺得當場解決最好，免得趙氏忘了。

“不辛苦，老奴這就去。”張嬤嬤笑呵呵的擺了擺手，便去了。

二人又敘了會兒話，顧南歌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