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百無聊賴的等待,似乎才盼到了夜的初臨……
即便現在也只有些許痕跡 ……但它要涵蓋這片天空,獨攬這片天空……
此刻就算再怎麼微小,這個事實也是無可避免的……
是獨屬於夜的溫柔,總是耐心的,慢慢的給予這世間的一切充足的時間去準備,迎接它的到來……
明燈依然亮起,而在那其中,似乎又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影子……
“鈴小姐,請慢點兒吃,廚房裡還有很多……”
身著便衣的茉子好心在旁邊勸說著,誰也抵擋不住某位小女孩大快人心的進食中……嘴裡還在咀嚼,吐字不清的……
“沒……幹……系……主要是(si),太……好吃了……”
雖然有聽出來是在誇獎,但莫名的,小小的身體是怎麼裝下這麼多的?看著飯桌上堆疊的一摞摞飯碗,少女也只能維持著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相較之下,另一旁的少年卻似乎在想著……
像這樣子的夜晚……耳邊伴著蟋蟀的叫聲……靜靜的去聆聽聯想到自已現在所處的環境,又是在鄉野的小鎮上,身處其中,平淡卻又有些那麼特別……
“卑夜君?卑夜君?”
似乎有人的聲音將少年拉回了現實,下意識的詢問著。
“恩?怎麼了?”
見少年回神,男人似乎才放下心來……
“見卑夜君從一開始就在走神,所以就……”
明白了緣由……
“哦,沒事沒事,就是莫名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
男人似乎也聯想到了什麼。
“也對啊……畢竟卑夜君你還是剛知道關於神社的詛咒,而且還要想辦法去面對……壓力上也……”
似乎也是看出了什麼,但男人更多的將其歸結於其他方面上,理解成了其他樣子,對此少年便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將手中的飯菜解決完……
晚飯過後,吃飽喝足的少年也無事可做的坐在原地,旁邊則是挺著個大肚子的小女孩,打著盹兒躺在地上,嘴裡還是含糊不清的……
“已經吃不下了……”
頓時感到無語的,甚至於戳了戳女孩的臉蛋……
“恩……幹嘛主人……”
更加一頭黑線的……
廚房內洗碗聲音不斷,一位少女在其中忙忙碌碌的,等到最後的碗碟放成一摞,少女口中的工作,職責才似乎完成……
說起來,因為今天晚上,沒有詛咒的出現,也就沒有必要去森林的理由……可像這樣莫名的自已,在這裡的角色似乎成了一個吃白飯的……這就讓少年有些坐不住的感覺……
“今天還是打擾了,安平先生……”
“不不怎麼能說是打擾呢?我還得感謝茉子你一直以來對我家的照顧……”
再正常不過的告別……
“畢竟是我作為侍從的職責,這一點上,義不容辭。”
“侍從……還有職責什麼的……茉子其實你也不必……”
“嗯哼↗↘,安平先生就這樣,明天我還是會來的,今天就先告辭了。”
被少女的聲音打斷,神官先生也是一臉無奈。
正準備離開時,卻又想起來。
“哦,對了安平先生,替我向芳乃大人也道個晚安。”
“唉……我會的,你也是……路上小心。”
也是有些許的疑惑。
“等等,茉子小姐,我有個問題。”
少年的聲音傳來,令兩人有些不解的。
“都說了叫我茉子就好……怎麼啦?卑夜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茉子你……在這裡住嗎?”
按照常理說,你也是半天才想到,告別有什麼必要嗎?還是說?
“恩,卑夜先生,我並不在這裡住哦。”
得到了少女的回覆後,緊隨而至的新的問題。
“難道茉子你的家,離神社很近嗎?”
聽聞少女還是很耐心的回答著。
“不不不,與其說是近,不如說是恰恰相反,我的家是在鎮子另一頭,回去的話,大概要經過大半個村子。”
“不過每天早上過來,怎麼說呢,我總覺得這樣子也不錯……畢竟,作為忍者,鍛鍊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這樣的少女良久後,少年也是突然提出了一個請求。
“安平先生。我能去送送茉子小姐嗎?”
“恩?卑夜先生,為什麼突然……”
男人有些驚訝和疑惑的說道。
“總覺得……茉子小姐這樣一個人在半夜,莫名的有些放不下心……”
“是嗎……”
思索片刻後,男人似也做出了某種決定。
“……那就拜託你了,卑夜君。”
“唉?!!”
下一秒倒激起少女的驚呼聲。
“說實話,每一次我也常這麼想著,可茉子你卻總是一再堅持……以往的話,我也只好放棄了……”
“但現在,茉子還請不要拒絕卑夜先生的好意……至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等等……一直來都是我一個人,其實完全不用……”
可望著男人那堅定的眼神,似乎再多的辯解也沒有了作用,最後茉子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吧……那就拜託卑夜先生了。”
聽聞神官大人的神色才舒緩下來,轉頭對著少年囑託著。
“就這樣,卑夜君,茉子她就拜託你了……”
“恩……放心吧,安平先生,我會照顧好茉子小姐的……”
明明是很正常的囑託,可換來的卻是少女的反駁。
“不要說那麼奇怪啊!!”
“唉?有嗎?恩……現在的孩子還是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呢……”
於是乎,在某位神官大人的苦惱中,兩人踏上了路程……
……
是那午後翌日的黃昏下所見的路徑……只是此刻等到真正走入其中之時,還能體會到的……那種自然,卻又莫名令人放鬆的感覺……也令人十分享受,不自覺地沉浸其中,可這些並不曾被一旁同行的少女的少女所知曉……
在少女的眼眸中卻變成了另一種意味……
“總覺得……卑夜先生你……很享受的樣子。”
“恩?有嗎?”
無法掩蓋的絲絲情感的吐露,加上嘴角隱隱的“不懷好意”……聯想到黃昏時,某個事件上讓少女更加確信了自已心裡的猜測……
“果然……”
伴隨少女這樣的自言自語。
“什麼?”
少年也是不明,所以的詢問著,殊不知這樣子……少女的步伐莫名停下,轉向了少年,似要說些什麼,醞釀著什麼……
“卑夜先生……你……果然對我‘圖謀不軌’吧!”
聽聞少年先是一愣,下一秒不禁笑出了聲。
“撲哧……哈哈哈,不是不是,為什麼茉子小姐你會這麼想啊,哈哈哈……”
“恩??有什麼好笑的!這不是事實嗎?!”
“一開始假意請求安平先生,還有下午……知道剛才難道不是什麼‘詭計得逞’的暗笑嗎?!”
“怎麼會?現在主要是茉子小姐你這樣子還有反應,莫名的讓人我覺得可愛呢……”
“況且若單單只是這樣判斷,茉子小姐你未免也太神經大條了。”
本來又羞又憤的少女,不知為何此時整個人瞬間呆滯一般。
“茉子?”
驚愕過後,場面竟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冷場片刻,少年隨機問道。
“唉?我有哪裡說的不對嗎?”
詢問著良久,才聽到少女的細語……
似有些許的紅印染上少女的臉頰。
“不……沒有……只是稍微,有些被嚇到了……”
少女的話語應也令少年意識摸不著頭腦。
“可愛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沒什麼不對……只是……主要是卑夜先生你……”
“我?”
更加疑惑的少年……
“難道茉子小姐你平時沒被別人誇過可愛嗎?朝武小姐,安平先生,再不濟,父母也?”
“不是,主要是被卑夜先生你這樣同齡的男性誇……可……可……愛……稍微有些不習慣……而且我也沒什麼男性朋友……”
越到後面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小,令少年聽不太清……
“而且什麼?”
“而且……”
“……真是!?”
“什麼都沒有!卑夜先生你聽錯了!!總之以後‘可愛’這個詞在我的面前,通通禁止談起!”
……
直到最後,似乎才恢復了平常,短暫的一段平靜過後……
“ 說起來,卑夜先生,你真的對我沒有什麼企圖嗎?”
(難道你還真希望我有什麼企圖嗎?而且……少女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壞人啊喂……)
萬般思緒終於……
“真的沒有任何企圖,只是單純的擔心茉子小姐你……”
“這樣啊……看不出卑夜先生,你還有很有男子氣嘛……”
“唉……畢竟要是在城裡,像茉子小姐你這樣的‘失足少女’……”
似乎想起自已是有帶著手機出來的,下意識向口袋伸去……
“先等我一下……”
可轉念又想到其他的方面,手中的動作又停了下來……就是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一秒彷彿有光芒閃過般……令旁邊的少女警惕感大起……
“你要拿什麼?”
不等少年反應陣陣白霧便在眼前炸開來……
等到迷霧散去,少女的身影已然不知去向,眼下只有一塊孤零零的木樁躺在原地,轉頭去見不遠處一臉嚴肅的少女,擺出一副戰鬥的姿態,手中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苦無。
(原來如此,替身術……應該說不愧是忍者嗎……)
感慨著的同時,可眼下這樣的僵局……
嘆了口氣,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不妨礙某人熟練又快速的取出口袋的手機。
拿起了,同時向不遠處的少女示意的解釋著。
“是手機。茉子小姐,不是別的什麼……”
“不要再騙我了,卑夜先生,那有人手機是這個樣子的。”
見狀,少年曉是花了一些功夫,向少女普及了一下智慧手機。
“原來是這樣嗎?真是不要嚇我啊,卑夜先生……”
莫名的尷尬感……
“……智慧手機……總覺得十分了不起呢……”
“外形和家裡的也……”
看著眼前似懂非懂的少女,雖說已經展示了很多,心裡還是默默道了聲歉,具體原因在發現自已所處的這個世界時代上,似乎還沒有智慧手機的存在……而且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奇蹟一般……自已手上的這個智慧手機,卻又是能和這個世界的手機,暢通無阻的打電話,甚至於加好友發簡訊……
歸根結底,總之,一切交給未來吧……
茉子小姐,先不說別的,這一點上我是抱有很大的信任的……
想到這兒,少年眼中的少女竟一時變得難能可貴起來……
見少女還在思索。
“茉子小姐?”
一聲詢問似乎才讓少女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在……
“額,抱歉卑夜先生,稍微有點走神了。”
這種時候應該在談些別的吧,難免會有些……半這半野的感覺,那麼自然些吧……望著前方的道路平緩一下心情……
“茉子小姐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一個人回家的嗎?”
“恩……是的……”
“不會害怕嗎?”
似乎才是很正常的關心,難得的少女的話語也平靜了下來……
“剛開始的話,也許會有些,但隨著往來的次數變多了,經濟就習慣了……至於現在的話,已經基本不會了……”
“更多的……”
除開剛開始的誤會,少女現在的眼神和最開始的少年一般十分相似,有些類似的同感吧……
“比如沉浸在其中?”
“恩恩恩 ,卑夜先生意外的很瞭解嘛……”
似乎得到了少女的認可,伴隨著談話的繼續,兩人的路程中似乎多了些什麼……微小的,夜於此陪伴著……
似微夜同伴……即使現在已經到了深夜……
像是由此道路旁的燈光愈加明亮……映照著它所能顧及的一切,也為黑暗中的迷失者指引了方向……
若是那些怕黑的孩子,此時可能早就跑到了其中一盞路燈的下面,氣喘吁吁的四處躲避著夏日的幽靈,急切的想要跑回家。為此,不斷尋找著下一盞路燈,不斷呼喊著父母的名字……
又像是由此被夏夜所包裹著的,眷戀著的……鄉鎮小徑……
習慣後,長大後……便已不再害怕的轉而卻倍感親切……即使地方上會有所不同,但感覺上都……沉溺其中,不自覺的享受著……
不變的蟋蟀聲作響,蟬鳴已然停息,不變的那份感覺在心中,在心底,腦海中不自覺的陷入回憶般……
似那夏日微夜靜悄悄的潛藏在那深夜之中,稀稀疏疏的難以察覺,唯有回憶,才能將之顯現的……
伴隨夏風拂過,拂過那道路旁角落的野草,不過那月初,圍牆輕輕搖曳的樹枝樹梢,片片葉間輕輕的拍打……
天空中星月緩緩的走動,是那微夜靜悄悄的潛藏在那深夜中,稀稀疏疏的,難以察覺,同伴著回憶,同伴著深夜裡每個夜行的人們……
那最後一盞路燈是在那一個分叉處……
“就送到這裡吧,卑夜先生接下來的路,我自已就可以走了。”
“送人送到底都已經送到這裡了,乾脆直接送你到家門口吧……”
“……卑夜先生……你果然還是對我圖謀不軌吧……”
“之前的先不談,現在絕對是很正當的!”
“已經承認了嗎??!!”
……
樣式上很平常的一棟房子築立在面前……
在那近門口處……
“今晚麻煩卑夜先生你了,祝你晚安,明天見。”
“恩……叫我卑夜就好,明天見。”
視野中少女走至那燈火明亮的門前,敲了敲門,呼喊著。
“母親,我回來了……”
“啊……來了來了……茉子,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是路上……”
……
屋內有溫柔的聲音迴響,彷彿是一對母女再正常不過的問話,只是聲音漸遠,直至這雙耳朵再也聽不到,似也融入到那微夜之中……難以察覺的……
終於又只剩下了少年一人,送客者的結尾只能是孤獨的一人回家……
可那所謂的家,對我這個送客者……此時又在何處呢……
……
似有微夜同伴,若這不是謊言,那這點孤獨感又該如何做一解釋呢……
似有微夜同伴,因為它無法開口,所以無所謂的,那也都不曾相信它存在著……
畢竟世上也總有一些東西,只有你相信它才存在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