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中一輛疾馳的小貨車在雨幕中穿行,挑選著人煙稀少的地方走。

車廂內,橫七豎八的躺了許多孩子,也不缺乏成年的姑娘。

八歲的凌薇,本來身著一身漂亮的公主裙,此刻卻已佈滿了髒汙,粉色的蓬蓬裙上面有泥土,甚至還有血跡。

稚嫩的小臉也灰撲撲的,雙眸緊閉,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離她最近的一個男孩,手指好像隱隱約約動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

“這次運氣真不錯,這麼多貨,夠賺一筆了。”

“可不是,這批貨交出去,我們兄弟倆人也可以好好的去快活快活了,這一趟出來,可是累死我了。”

前方駕駛室的兩個男人興奮的討論著。

倆人的語氣輕快,好像車裡面拉著的並不是什麼孩子,而是一張張人民幣。

……

車子一路行駛,彎彎繞繞的進了一個廢棄工廠,倆人畢恭畢敬的下了車,開車的男主獻媚的對著接貨的人道,

“彪哥,這次貨可不少,這獎金……”

男人兩隻手來回的搓著,那樣子要多噁心就多噁心。

彪哥大方的扔出一個箱子,“好好辦事,自然虧待不了你們。”

男人立刻撿起箱子開啟,檢查著裡面的紅票子。

檢查完確認無誤,他又道,“彪哥,這次的貨裡面有一個藍眼睛的小孩,樣貌極佳,上面一定會喜歡的。”

彪哥揮了揮手,“行了,去吧。”

……

凌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時間還有些迷糊的她並沒有哭,而是迷茫的看著周圍。

入眼的是二十多個人,大半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孩子,甚至還有更小的,此刻正害怕的放聲大哭。

凌薇害怕了,朝著自己身邊不遠處唯一一個安靜的男孩快速的移動過去,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

閉著眼睛的季銘軒感覺自己胳膊被抓住,睜開眼睛看去,是一個髒小孩,不過居然沒哭。

凌薇一下子對上他的眼睛,那雙像大海一樣藍的眼睛讓她好奇不已,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是這樣的眼睛,真好看。

不過好看歸好看,凌薇還是沒有鬆開他的胳膊,癟嘴道,

“漂亮的小哥哥,你讓我拉一下好不好,微微好害怕。”

本來想要把自己胳膊掙脫出來的季銘軒聽著她嬌嬌軟軟的聲音,看見她眼裡的害怕,到底是沒有掙脫開,任由她拉著。

很快的進來一個男人,暴力的拖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出去了。

這一下把正在哭的孩子嚇的更加哭鬧,換來的卻是一陣打罵。

凌薇害怕的全身發抖,卻還是剋制著自己不哭不鬧,緊緊的靠著季銘軒,彷彿在他身上能找到安全感一樣。

……

到了晚上,一群男人再次走進來,手裡拿著藥丸,一個一個的給孩子喂下去,那個被拖走的姑娘也被扔了回來,已經是衣不蔽體,奄奄一息。

一直沒有開口的季銘軒低聲道,“藥含嘴裡別嚥下去,裝睡,不管他們做什麼都不要有反應。”

凌薇愣愣的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這麼乖巧勇敢的小姑娘,季銘軒也是第一次見,沒忍住提醒了一下,他自己也才十歲的年紀,卻是一副大人的口吻。

果然,藥吃下去,哭鬧的孩子們很快的就安靜了,眼睛緊緊的閉著。

凌薇把藥壓在舌頭下面,感覺到身邊的男孩已經歪歪斜斜的靠著她,她立馬也閉上眼睛不再動。

哪怕是那些男人用針來扎,試探他們,也忍著一動不動,這點點痛算什麼,比起小嬸嬸平時的打罵可輕鬆多了。

一個個孩子如同貨物一樣的被再次扔進車裡,車廂門一關,季銘軒立刻睜開了眼睛,視線找了找那個拉著他的小姑娘。

嘴角微微的一勾,還不算蠢,被提走的時候知道鬆開的他的胳膊。

他輕輕的移動過去,拍了拍凌薇,“警醒一點,找機會逃出去。”

凌薇點了點頭,又繼續拉著他的胳膊,兩人就依偎在車廂的一個角落,安安靜靜的。

……

車子停在一個碼頭,許是不顧及的原因,下的藥極重,那些孩子自始至終都沒有醒過,他們也被關到了一艘船上面。

整個船艙只有一個小窗戶,已免這些孩子被悶死。

門外聲音響起,“好了,都關好了,我們去休息吧,那些藥足夠他們好好的睡幾天了,等三個小時後另外一批貨送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走走走,早都累死了。”

……

堅信這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是逃不出去的,門外甚至連一個把守的人都沒有。

一直到外面沒有了聲音,季銘軒讓凌薇鬆開他的胳膊,走到那個窗戶前,窗戶很高,他夠不著。

看了看周圍,只有角落有幾個大鐵桶,他走過去費力的推著。

凌薇也不閒著,連忙去幫忙,倆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大動靜引來人。

好在鐵桶裡面的油不多了,所以能夠推動,季銘軒很輕易的就爬了上去。

窗戶很小,不整齊, 應該是後期人為切割出來的,也沒有什麼護欄。

季銘軒探頭看了看外面,沒有人,窗戶外面是大海,爬出去就可以直接掉進海里。

他先把凌薇拉上了鐵桶,又指了指窗戶,“我先爬出去,然後你緊跟著爬出來,自己機靈一點,就這一個機會,別拖了我的後腿,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顧著你的。”

凌薇,“哥哥放心吧,我一定會爬出來的。”

季銘軒輕輕的嗯了一聲,麻利的爬了出去,他從七歲就被養父送去打黑拳,這點高度實在難不倒他。

沒有急著落入海里,他吊在了窗戶上,整個人懸空,腳下就是翻湧的大海,他得等著她出來,不然接連的落水聲會引起懷疑的。

凌薇小小的身子使勁的扒拉著,她也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看了看後面的孩子,知道自己帶不走他們,咬了咬牙,還是爬了出去。

窗戶本來就小,她自然壓到了季銘軒吊著窗戶的手,第一反應就是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