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突如其來,高速旋轉,無法抗拒的穿透力,直接擊中毫無防備的人的前額。
肖承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才意識到死神的降臨。
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後腦高高隆起,就像被敲碎的西瓜一樣破裂開來。
鮮紅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伴隨著撕裂出來的半邊顱骨碎片,隨著旋轉的子彈噴濺出來,染紅了雪白的牆壁和潔淨的床單。
碎片四處飛散,猶如綻放的煙花,電光四濺,紅色和白色的血肉像潑墨一樣的畫作。
在臨死之前,肖承心懷疑惑和不甘,努力扭動頭顱。然而,站在病房門口、咧著猙獰笑容的持槍兇徒,竟然是竟然是他自己。
肖承突然從病床上坐起來。
原來,這只是一個夢啊。肖承長長地鬆了口氣,滿頭冷汗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他用手撫摸著冰涼的額頭,仍能感受到子彈穿過前後顱骨,在腦海中翻滾攪動的感覺。
太真實了。
唉,真是倒黴透頂,連做夢都如此詭異和恐怖。肖承嘴裡咂了咂舌頭,這幾天真是倒黴透頂。
事務所剛剛開張,接了一個買賣,混進傳銷團伙查詢人員,剛一進去沒多久,就被突然衝進來的警察抓走了。
費了好大勁,唾沫橫飛,總算解釋清楚,才脫身離開回到傳銷樓下,電動車還停在那裡,得騎回去。他掏出車鑰匙,插進鑰匙孔,扭了一下,燈沒亮,再扭,還是沒有反應。
該死,誰把我電瓶偷了!
無可奈何之下,肖承只能騎著沒電的電動車回家,一路上要騎二十多里程。他原本體力並不強,現在累得雙腿發軟,大汗淋漓,眼前直冒金星。
結果一進門,事務所被徹底翻個底朝天。一個自己十幾歲的小賊左手拎著筆記本使用電腦,右手拎著充電器,正準備從窗戶跳出去。
又倒黴了,真是一天不順。憤怒的肖承立即衝了上去。
結果,由於體力不支,他的腿軟了一下,不慎將小偷推出窗戶,摔斷了他的骨頭,自己也從窗戶摔下,輕微地腦震盪。膝上型電腦的螢幕、鍵盤和充電器被壓在一起,徹底報廢了。幸運的是,只是二樓。
警察叔叔一到現場就問道,小偷偷東西確實不對,但是他並未反抗,卻被你推下樓造成骨折,這就屬於過度防衛了。
腦震盪和筆記本的損失,你自己負責吧。鑑於你今天已經進過警局一趟,我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小偷的醫療費用也不會找你要了,還好只是二樓。
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所有的壞運氣都集中在我身上。肖承嘆了口氣,扭頭看向自己窗外。
這個病房的位置還不錯。
醫院的病房區是環形樓,樓中央有一個花園庭院。從靠窗的病床望下去,可以透過看到一個院子裡奼紫嫣紅、層巒疊翠的美景。
而且,儘管這是一個三人病房,其他兩張床都是空的,一張一直沒有人住,另外一張白天有人出院。
一個人獨佔一間病房,擁有充足的空間和美景,簡直就是病房待遇啊。
笑中帶苦的他想著,扭身爬起,捧著仍然微微疼痛的腦袋,走進洗手間打算清潔一下自己的臉。現在已經是夏至時節,天氣開始變熱,剛才的噩夢也讓他整個人都出了一身汗。
剛開啟水龍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嚇得他一個哆嗦,水濺到了他的褲子上。
“你,你,你是肖承吧,我記得你,五零六病房的,追賊時摔成了腦震盪。你究竟是住院還是來相親啊?“
“你沒好好傷在家裡亂走,萬一出事了,是你負責還是我們醫院負責?“
“沒有,沒有,護士長,我沒有,我只是來洗個臉而已。“年長的護士長聲音洪亮,肖承早已見多識廣。
本能地他開始辯解,說了幾句後,突然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身後根本沒有人,護士長的聲音也沒有之前那麼響亮,似乎是隔了一段距離。
這是怎麼回事?說的分明是我,即使這層樓還有一個叫小成的,在506病房也不會出錯。
肖承心中產生了疑問,盡力抑制住頭痛得更加劇烈的疼痛,他離開病房朝著護士站的方向走去。
走到轉角處,他探頭向外望,突然停住了。
護士站前,年紀稍大的護士長正在憤怒地訓斥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自己穿著一身整齊的西裝,看上去和一個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沒錯,肖承揉揉眼睛,再三確認,那個人就是他自己。雖然他從來沒有穿過那樣的衣服,每天都照鏡子,他怎麼可能認錯自己呢?
即使肖承一直喜歡推理遊戲,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柯南,長大後的夢想是成為福爾摩斯,但此刻他的大腦似乎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有些難以理清思緒。
難道這是他從未聽說過的失散的雙胞胎兄弟嗎?
冷汗順著肖承的額頭滴落下來。他突然回想起剛才做的詭異夢中的兇手,那個人就是穿著同樣的衣服,做著同樣的打扮,突然闖入房間,拿出槍將床上的自己殺掉。
難道,那個夢並不簡單,而是一種預知?
無論如何,肖承決定不能再呆在這裡,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擂鼓一樣敲打著耳膜。他轉身準備離開,然而走廊空無一人,他的頭暈暈的,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就在這時,護士長的訓斥似乎結束了,他聽到另一個自己低聲下氣地說了幾句話,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肖承迅速調整角度,利用病房玻璃門的反光檢視。
果然,那個人來了,而且他再次確認,對方確實打算殺害自己。
在夢裡殺死他的槍已經在另一個人手裡了。他正在給槍上安裝進入消音器,就像中國電影透過電視裡演的一樣。
肖承陷入了困境,他必須找些東西自衛,自己光著手是不行的。他一邊後退一邊思考,突然眼前一亮,他衝回自己的病房。
床邊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玻璃瓶,瓶內裝著赤紅的粉末,是上一個病人留下的東西。
那個人是四川人,對辣椒情有獨鍾,特意留下了這瓶稱為“変態辣”的辣椒粉,讓肖承可以感受一下四川人的豪爽。
肖承,你自己決定吧。他走了三兩步回到床上,把枕頭塞進床裡,把被子高高舉起,然後抓起胡椒瓶藏在馬桶裡。
他的心跳聲像打鼓一樣,終於稍微平緩了一些。辣椒瓶很好,正合適,它不會出現傷人。
如果這一切只是因為自己腦震盪產生了幻覺,或者是有其他誤會,至少可以解釋為惡作劇。
但如果他拿著桌椅板凳將人打倒,如果弄錯了物件,被誤認為是精神病而被送進精神醫院,那就無法辯解了。
時間似乎變得很長,肖承躲在廁所裡度過了漫長的時刻。
他聽到腳步聲停在了病房門口,然後轉身走進了房間。在廁所門上,一個黑影劃過,接著,彷彿電影電視劇一樣,響起了“biubiu”的聲音,那是一把裝有消音器的槍發出的聲音。
肖承猛地推開廁所門,一瓶辣椒麵劈頭蓋臉地灑了出去,與此同時,他迅速地飛身滾動,像個訓練有素的動作明星,衝出了病房。
“biubiu當”殺手肖承也反應很快,意識到情況不對,轉身射擊。
“啊!”經過三槍之後,殺手肖承的臉色猛地發現變了,他捂著頭慘叫起來,変態辣椒粉發作了。
他流淚不止,辣椒粉隨著呼吸進入鼻子和肺部。
“是、是誰啊!嚏!這不可能!不、不可能!啊嚏!啊嚏!”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鼻涕口水淚水混在一起流了下來。嗆得他天翻地覆,幾欲窒息。
他越是打噴嚏,越是難以呼吸;越是想呼吸,就越是會吸入更多的辣椒粉。
肖承感到自己彷彿是一條上岸的魚,一開始還能掙扎扭動,但很快他的掙扎變得無力,最終倒在地上不動,滿臉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當肖承聽到手槍落地的聲音時,他轉過身來。他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移動著。
起初,他慶幸自己逃過了死亡,但隨後他注意到對方竟然不再動彈。
這不對勁。雖然這傢伙變態,但使用的應該不會致人於死。
肖承意識到這是防狼噴霧的作用,通常被視為常見的防暴工具,沒有毒性副作用。
他仔細看了一下,突然迷茫了起來。竟然有血,從對方的身下滲出不斷地流出來。
這怎麼可能?他根本沒有使用過武力,剛才三聲槍響中有一聲聽起來很奇怪,可能是子彈打到了某個地方彈開了。
這樣看來,難道他又要被指控過度防衛了嗎?如果說我與這傢伙沒有關係,別人會相信嗎?
正當他心慌意亂時,突然腦海中響起了一個古老而平靜的聲音:“恭喜你,成功消滅了來自異時空的入侵者。作為一種獎勵,我給你一個發展機會。”
隨著這個聲音的出現,肖承感覺自己的意識和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一套天命程式開始安裝準備,初始化完成後,與時空主宰網路建立了連線,基礎資料正在下載中。
時空泡載入完成,平行位面設定完畢,異常干擾正在被清除。
突然,一些莫名其妙的資訊強行湧入肖承的腦海。
就像沙雕被海水侵襲,身體慢慢垮塌,分解成紅、黃、藍三種顏色的光芒,如同螢火般從身體中溢位,慢慢飄向肖承的身體。
地面上的玻璃碎片逐漸聚合在一起,辣椒粉末漂浮到空中,彷彿錄影倒帶一樣,重新回到玻璃瓶中。
房間內外嵌入的子彈一個個倒飛出來,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彈痕也消失了。
虛空中隱隱傳來水波盪漾的聲音,每一次盪漾都修復了一些細節。
前後不過幾秒鐘,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彷彿自己從來都是沒有一個有人可以攜帶槍支闖入過。
然而,肖承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頭痛欲裂,抱著頭蹲在地上,努力消化腦海中的資訊,理解一切。“天命程式”給他帶來了些什麼,他正努力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