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瞿眼神溫柔沉迷在霧遲的主動中,滿眼都是月光下霧遲似初雪消融般的眸光,流光溢彩,亂人心神。

再次溺入霧遲的懷抱,像是抱著溫暖的軟玉,上癮到想把這樣的感覺永遠珍藏。

霧遲笑著輕輕回抱著殷瞿,又順著往上摸著殷瞿的頭,若有所思後開口

“我想給將軍一個東西。”

霧遲身子向後卻被殷瞿的力量箍住,只感受到殷瞿在自己脖頸處撥出的氣息,以及含糊又沉悶的聲音

“就這樣說。”

霧遲無奈笑著,感覺殷瞿又把自己抱緊了些,聲音溫軟乾淨

“你還記得母親遺物裡父親的銀冠嗎?”

殷瞿緩緩睜開眼,嗯了一聲

“父親帶著這頂銀冠經歷了許多戰役,見多了生與死,我想讓將軍戴著它看看世間的和平。”

殷瞿低垂眼眸,鬆了鬆手,撞上霧遲明淨止水的眸子,殷瞿的深邃的眸底忽然添了幾分寵溺

“我答應你。”

月光下,霧遲和殷瞿對視一笑,城樓上一人的影子正對著兩人,射出的目光寒如雪。

何靈均面色稍暗,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清冷淡雅的氣質下平添了幾分瘮人的冷意。

梁山從後方走來,順著何靈均的目光看向城牆下的二人,對何靈均說

“殿下,延皇要見你。”

何靈均淡薄的嘴唇勾起一絲弧度,看著月光下並肩前行的二人,殷瞿,這一回是我要贏了。

朝暉殿內

延皇情緒不佳,之前的疲憊感消散,只是稍帶審視得看著何靈均。

何靈均不慌不忙

“對於陛下對海笙的疑慮,我沒什麼要辯解的。”

延皇眼底閃過複雜之色,卻沒有一絲憤怒的意思

“對於冥河之戰,那支騷擾天裕的軍隊是赤華自己的,而對於那武器,確實是在我海笙造的,海笙本就是三國之間貿易之最,其中人口混雜無法證明製造武器的人究竟是哪國人,再者,陛下自己也查過邊境與流城的賊亂都指向天裕。”

延皇深呼了一口氣,一整件事的關鍵全被何靈均抓得死死的,與海笙為敵無疑對赤華有百害而不一利。

“天裕與赤華的恩恩怨怨歷史悠久,兩國開戰是遲早的事,赤華歷代帝君都為這祖業付出過了。”

何靈均含笑,清冷的聲音環繞著延皇,一字一句都誅心,這是在強調自己沒有完成祖業。

“赤華與天裕戰力旗鼓相當,若是開戰只會兩敗俱傷,赤華若是想贏……”

何靈均挑了挑眉,眼神裡多了幾分不屑,延皇心中一震

“我海笙洶湧軍可借陛下一用。”

延皇緊皺眉頭,微低頭,赤華要有洶湧軍相助,戰野軍如虎添翼,此戰必勝!自己也可以對先皇和赤華歷代帝王有個交代。

何靈均見延皇眉頭鬆了下來,滿意得勾了勾唇,只要利用赤華與天裕的恩怨,延皇必定為自己所用。

“太子想要的可還和之前一樣?”

延皇心裡稍許有些緊張,怕的就是眼前這個人還是想要安平,既不要金錢也不要封地,偏是要安平公主,一合大師曾說過不能讓其離開赤華的安平公主……

“是,我要安平公主。”何靈均停頓了一下,繼續提出

“除此之外,明妃娘娘與明郡主即為海笙人,還是由我帶回海笙論罪。”

延皇本聽到何靈均還是要安平公主,就有些強人所難的感覺,如今自己的一個妃子和郡主也是說要就要,更何況這二人還做過危害赤華之舉,怎麼能再忍!

“明妃與明郡主隱瞞國籍,做出過危害赤華之舉,豈是太子說要走就要走的。”

延皇陰沉的臉龐透著偌大的怒氣,赤華雖有求與海笙,但也並非是一個弱者。

何靈均有些詫異於延皇並未完全糊塗,也猜到可能這次明瑤和明竹瑄的事情敗露,多少還是動搖了延皇對海笙的態度。

何靈均扯了扯笑

“陛下的明妃是海笙的長公主,我的姑母,在陛下還是太子時就一直仰慕陛下,姑母那是年少,本已定下婚姻是為了嫁給陛下離國出走。”

延皇倒吸一口涼氣,眼皮猛跳了幾下,這下倒讓自己無話可說。

“明郡主呢?明妃的妹妹?朕從未聽說海笙有兩位公主。”

何靈均眸光一閃,看著延皇這勁頭是非要海笙給赤華一個交代了,若大計要成,延皇的心思還是要穩定住才行。

“明郡主是姑母極為親密的貼身丫鬟,在赤華惹下的禍事,陛下可自行處罰。”

延皇更不可置信,自嘲般連連擺頭

“明竹瑄竟讓一個丫鬟當郡主二十多年,真是可笑”

何靈均假帶著歉意,實則眼中帶著強勢

“陛下,我明日便回海笙,赤華是否擁有海笙的洶湧軍,取決於我的馬車上是否有海笙長公主,是否有赤華安平公主”

何靈均聲音清冷,聲調極低,像是在給臺上人下最後的通牒。

一陣風從殿外吹進來,越過何靈均直直吹向臺上,延皇桌邊的燭火搖晃兩下後熄滅,冒著濛濛青煙,殿內一下子暗了許多,延皇的表情隱匿在月色中,眼神沉在額頭的陰影中,只見緊閉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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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皇后和明氏姐妹繩之以法後,霧遲心裡像是放下了一塊石頭。

霧遲只是震驚於那天晚上之後,延皇竟讓明竹瑄勞役期增加兩年,看來延皇對明竹瑄助力造兵器這事意見挺大的。

自己挺樂於此的,隔三差五還去看看明竹瑄在牢裡哭天喊地,尋死膩活的樣子。

宮裡發生的巨大變故很快傳到了坊間,皇后母家一族受牽連全族都被流放了,延皇下旨讓蓮嬪娘娘復位,可蓮嬪娘娘當場抗旨,說是住慣了冷宮,延皇無奈只好將冷宮改成冷蓮宮。這些事倒是沒什麼值得注意的。

霧遲唯一掛心的是宣娘得知是皇后娘娘殺害的母親之後,一驚之下病倒了。

因為明日何靈均就要回海笙了,自己答應何靈均桃子還沒實現,霧遲打算趁著這次去坊間看宣娘時順便買了,也好和海笙徹底斷了聯絡不往來。

宣鋪內

霧遲一下馬車就感覺有了歸屬感,剛剛下過雨,地面還有些斑駁的水塊,映著藍藍的天空,配合著黑青石地面有著獨特的美感,宣鋪老舊木質牆在雨天散發的溼黴味一下子繞在霧遲的鼻頭。

霧遲沒做過多停留,急忙上樓開啟宣孃的屋門。

宣娘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大福伺候在旁邊正點著安神香。

宣娘一見霧遲進屋沒有驚訝,只是自然朝霧遲伸著手,霧遲微微一笑眼裡滿是心疼得牽著宣孃的手,跪倚在床邊。

知道宣娘可能會隱瞞病情所以霧遲直接轉頭問大福,大福實誠。

“張大夫怎麼說?”

大福回到

“張大夫說,只是受了驚,開了些安神的藥,買了些安神香,沒多久就會好的”

霧遲舒了口氣,低頭看著宣娘

“宣娘不必過於擔憂,一切有我呢”

宣娘嘆著氣,眼睛看著房頂,年老霧化的瞳孔在眼眶裡顫抖著

“薰姑娘可以安心了,我也可以安心了。”

霧遲為宣娘熬了藥,看著宣娘喝下去,安睡後為宣娘掖好被角才出來。

柳絮看著霧遲在往宣鋪外走開口道

“公主,是要去送酒嗎?”

霧遲搖了搖頭

“時辰不早了,西集的早市要散了,先去西集買桃子”

柳絮跟在霧遲身後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走著。

西集

西集樓周邊的早市已經散了一些了,霧遲四處尋找著楊大嬸的水果攤位,邊張望邊嘟囔著

“宣娘明明說過楊大嬸後面一直在西集賣果子了啊?”

正說著便看見楊大嬸正收著攤位

霧遲加快腳步,上前止住楊大嬸的行為,楊大嬸看起來比之前要紅潤一些,臉上也有笑容,看起來像是從喪子之痛走出來了,霧遲打心底的高興

楊大嬸一看一驚,正打算下跪行禮,霧遲立馬打住

“楊大嬸,不必多禮,我還是宣鋪姑娘”

楊大嬸知道霧遲性子善,也沒多拘泥了,笑道

“都說宣鋪姑娘當了公主了,都只看過公主畫像,如今倒是讓我先看看公主真容”

霧遲抿嘴笑道“楊大嬸,再賣宣鋪姑娘一框桃子如何?”

楊大嬸面色作難

“公主來得不巧,今日桃子賣得差不多了,不如與我到我家的果園去摘一些?”

“當然可以”

霧遲毫不猶豫得答到,自從進了宮自己這些坊間的樂趣都被宮規消磨得差不多了,正好借這個機會鍛鍊鍛鍊。

霧遲想到什麼邪笑一聲,柳絮一見霧遲眼裡多了幾分鬥志就猜到霧遲下一句要說什麼了

“這些事情你絕對沒有我厲害,柳絮啊,比不比”

柳絮本是沒什麼鬥意的,只是每次自己在類似的逼死贏過霧遲時,霧遲都會將自己誇上天,自己也迷失在霧遲的讚歎中。

柳絮自然點頭,毫不猶豫接下挑戰。

霧遲直接將楊大嬸的東西搬到馬車上,一同坐馬車朝果園進發。霧遲心裡開心得很,嘴裡哼著剛剛在路上聽到的孩童哼的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