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申氏議事

夜幕下，彤雲低垂。青華城中，申氏祠堂內燈火通明。

高大的桌案擺放在議事堂中央，周圍稀稀拉拉坐了七人。八年前，他們坐在這裡決定了申雲的歸宿。今天，他們要繼續決定申雲的命運嗎？

申氏族長是申雲的父親申子默，他是家族長房。其他四房各推有一名族老。此外，還有三名長老，分別負責傳功、刑罰和財管。

申子默端坐在上方，他身軀挺拔，面容俊朗而凜然，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眸透著一絲冷酷和威嚴。

他掃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聲音響徹整個廳堂：“關於申雲的事情，大家估計也聽說了，一會兒，我們先聽聽證人證詞，然後再討論決定如何處理。”

“申雲？是那個沒有靈根的廢物麼？有什麼好討論的？難不成他突然脫胎換骨了？”二房族老申承德身形猥瑣，嗤笑著伸手去摸幾根稀疏的黃鬚，滿臉都是不屑。

“哈哈，二哥啊，這可不好說啊。畢竟都八年沒見了，保不定我們的雲少爺遇到了大機緣嘍——”四房族老申承運也放聲大笑起來，胖臉上的兩隻小眼睛都擠成了一團。

“少說兩句會死麼？聒噪！”刑罰長老申明責站起身來，朗聲說道。

申承德、申承運發出一聲冷哼，抱起了雙臂。

三房族老申明輝與么房族老申玉泉對望了一眼，一聲不吭。

申子默冷眼看著申承德、申承運二人，對刑罰長老申明責說道：“明責長老，你且將他們帶上來！”

申明責躬身告退，片刻之後，領著阿生、阿福、婉姝、星蕊以及兩名車伕進了議事堂。

一行六人魚貫而入，手足無措的向眾人行禮。

申子默抬了抬手，說道：“你們挨個兒把今天的事情說一說吧！”

兩名車伕期期艾艾，才說了幾句就被申子默打斷，他倆一直守著馬車，對申雲擊殺申元凱的情況說不出什麼。

阿生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略帶緊張地開始敘述：“當時我和阿福已經卸完貨了，正在車上癱著呢。就聽到了叮叮噹噹交手的聲音，後來就聽到凱大管家的慘叫……結果他就死了！我們，我們哪敢上去看啊……”

什麼？申雲殺死了申元凱？廳中眾人面面相覷。

申承運、申承德二人不禁齊聲喝道：“一派胡言！”

這申元凱好歹也是通脈境修士，怎麼可以讓一個廢物殺死？

申子默皺起眉頭，對阿生的回答不太滿意，他又看向阿福。

阿福趕緊站直了，喉嚨有些發乾，他儘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族長大人，先前申雲……不是……申少爺出門的時候，凱大管家笑話過他，說他沒有靈根……都笑了這麼多年，也沒見有什麼動作，可不知為什麼，申少爺回來後不久，兩人就打起來了……”

阿生連忙補充道：“我想起來了！雲少爺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手裡有一把劍！”

眾人對此並不奇怪，大家都知道申雲每日都有讀書練劍，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這樣努力，向來都是一個笑話。

申子默看向二名丫環，冷聲說道：“你們二人說說看！”

婉姝和星蕊看著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婉姝向前走上前，顫聲說道：“族長，當時雲少爺和凱管家在我們的房子裡起了爭執，凱管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對雲少爺動手了……但是……但是雲少爺使出了很厲害的劍招，殺死了凱管家……”

申子默打斷了婉姝的話，問道：“凱管家去你們房間做什麼？老實交待！”

婉姝咬了咬牙，說道：“凱管家威脅我們，讓我們給雲少爺下毒！”

“什麼？誰指使他的!”申子默厲聲說道。

婉姝支支吾吾，小聲說道：“凱管家死前……一邊笑一邊說是族長你指使的……”

申子默氣得一拍椅背，站起身來嚷道：“一派胡言！真正豈有此理！我要殺他，還要下毒嗎？”

說出這話後，又覺得失言，只得坐下，氣吁吁的說道：“明責、承武，你們倆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誰！”

刑罰長老申明責、傳功長老申承武二人連忙起身領命，將幾名證人帶了出去。

申承運、申承德二人終究相信申元凱是死了，但真的是申雲殺的嗎？

申承德哼了一聲，說道：“這申元凱不會是姜震柯殺的吧？想以這種方式表明申雲不是廢物嗎？廢柴就是廢柴，給資源也沒法修煉的！”

三房族老申明輝不解，“就姜震柯能殺死申元凱？他那身子骨，十年前那場病差點就死了，他怎麼可能是個修行人？”

申承德道：“他難道就不會用毒麼？”

申子默正要說話，突然么房族老申玉泉站起身來，朗聲道：“族長，如果兩個丫頭所言屬實，那麼申元凱死不足惜。還有，申雲難道覺醒了靈根？”

申明輝附和道：“似有可能。”

申承德、申承運二人對視了一眼，一齊捧腹大笑。

申承德道：“就他？怎麼可能！難道你們質疑當年族長的決定？”

申子默心中一驚，他先前還真有點相信是申雲覺醒了靈根。但聽申承德這麼一說，又不太願意相信了。

畢竟八年前，是他做了決定，將申雲逐出了族譜讓他隱形的。作為父親，申子默有心痛，但更多是感覺屈辱。當年要不是申雲的母親姜柔百般阻撓，說不定申子默還真讓申雲消失了。

姜柔是申子默的續絃，申雲是她的獨子，自然視如珍寶。

但申子默與她全然不同，他的前妻為他生了兩子，都是天才少年，將來自然可以光宗耀祖。儘管他寵愛姜柔，卻仍然覺得申雲沒有靈根一事讓他蒙羞。

他申子默的兒子居然是一個廢材！真是一件讓人臉上無光的事情！

所以儘管八年來姜柔以淚洗臉，他也硬起心腸，一次都沒有讓她去看孩子。

可是，這次真的是申雲殺了申元凱嗎？到底是誰指使申元凱對申雲下手的？他申子默養了個廢物的訊息，被申家內部傳了出去嗎？得認真查一查了！

申子默再次站起身來，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還要繼續查明，今天的議事到此為止。”

外面終於下起了大雨，閃電劃破了天空，雷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