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眼也不平靜,因為周圍風速很大,導致了風眼處氣壓低於標準大氣壓值很多。

北懿索性減少自身重力,然後順著上升氣流御風飛翔,如同煙花刺向張子嵐。

等煙花飛到最高空,便是繪製火焰畫卷之時。

兄弟倆的目光碰在一起,誰都不肯退讓。

維持大招的張子嵐無法使用其他能力,只好解除了風盤龍捲。

“金光咒!”

他雙眸轉而綻放耀眼金芒,毛孔滿溢位介於氣體與液體之間的黃金物質。

它們快速遊走,像流動的鎧甲,拳鋒最為濃郁厚重。

“你...應該輸了!”

張子嵐居高臨下地喊道。

他沒把話說絕,免得打臉,畢竟今天吃過半場開香檳的虧了。

可仔細想想,自己從天而降,重力勢能轉化為動能,佔足了地利。

反之,沒有上升氣流,北懿的速度一降再降,看情況,大概會被我一拳幹嵌進地板。

所以,怎麼輸?

“都說了,我們可是卑鄙的二打一啊。”

遠處的七海唯張開雙翼,羽毛萬箭齊發般攢射,成百上千的羽毛互相吸引,粘合成一柄刺破雲上穹頂的寶劍,直奔張子嵐而去。

必須防!否則下一秒洞穿的就是他胸膛!

張子嵐立馬做出判斷,金光覆蓋的拳頭甩砸在羽毛利劍上。

利劍偏離方向,與他擦身而過。

還有時間,足夠自己擺好應敵姿態。

沒問題了,是我贏...

“瞬移!”

北懿向上瞬移了十餘米。

本來張子嵐砸偏羽毛利劍後,仍剩餘零點五秒的時間調整姿勢。

可一個簡單的瞬移,短暫的零點五秒,將局勢徹底逆轉!

但,哪怕萬事俱備,北懿真的能打出決定勝負手的一擊嗎?

你面對的,可是綠色位格金光咒、以及D級超凡者的強悍肉體!

張子嵐不禁有些期待。

回應他的,是螺旋丸。

“收下吧,這是我最後的魔力了。”

北懿七竅噴血,視線模糊,彷彿擠海綿般壓榨出魔力,匯聚成一個不停自我旋轉的小丸子。

明明一隻手都能抓過來,卻蘊藏著輕鬆碾碎鋼鐵的恐怖威力。

螺旋丸如視無物地越過風妖屏障,與金光咒碰撞,摩擦出恍如焰星四濺的魔力殘渣。

“嘭!”

在金光拳頭擊中北懿的同時,他也將突破壁壘的螺旋丸印在張子嵐小腹。

兩人受擊,竟同時昏厥,失去意識。

沒有魔力供給,鏡面空間破碎,重力迴歸正常,扯著兩個不省人事的傢伙向下方墜去。

千米高空,摔落亦必死無疑。

七海唯正要扇動羽翼下去救人。

然而卻被一隻白梟捷足登先,它早早盤旋在鏡面空間外,兩隻鷹爪一撈,便穩穩接住二人。

後面發生了什麼?北懿當然不知道。

沉寂的識海中,只有狼人殺和帕克播報的語音迴盪。

“參與者北懿、張子嵐出局。

七海唯存活,身份為女巫,遊戲結束,好人勝利!”

而帕克的AI味少了許多,變得更加粗獷與低沉:

“恭喜宿主完成【正面對戰張子嵐】的任務,且勝利,獎勵兩千點莽夫值,剩餘莽夫值3171點。”

“最後,祝賀突破D級。”

......

2012年的夏日,蟬鳴聲來得很早。

老城區的牆壁上,寫滿由紅圈套起的“拆”字。

裡面的住戶大多搬走,所以街道沒幾個活人——蹲在路邊抽菸的醉漢,以及從岔路拐彎過來的一對小孩。

“哥,我是不是沒媽啊?周鑫老說我是孤兒。”矮個子小男孩低著頭,一臉便秘般的表情憤憤道。

高個子大男孩昂著頭,不以為然道:“傻仔,都叫你好好上課了。你管我叫哥,我管我媽叫媽,哥哥的媽媽叫什麼老師沒教嗎?”

“可週鑫說,”小男孩咳了咳,推下鼻樑,裝出那四眼仔的腔調道,“不懂了吧?那叫舅母,那不是你的媽,字典寫得明明白白。”

小男孩又向左小跳一步,捧著臉扮演宋思瑤,“周鑫哥哥好膩害,懂得好多。”

“媽的,周鑫再用嘴放屁,你就用拖鞋抽他。”大男孩努努嘴。

“他哥打我怎麼辦?”

“那我就用拖鞋抽他哥。”

小男孩縮縮脖子,顯得畏畏縮縮,“不了吧,老師說打人是不對的。”

大男孩手掌拍著腦門往下拖,本想說——“你都一年級了,聽老師的話幹嘛?”

但他看著吸了吸鼻涕的弟弟,嘆口氣,改口道:“算了,你去玩吧。”

不過路過那個醉酒菸民時,大男孩興許是被煙味嗆到,牽著弟弟的手繞了個遠路,順便管教小男孩道:“別學他抽菸。”

“知道啦,我看到外婆了。”

小男孩沒往心裡去,甩開哥哥的手,蹦跳著向家門口、躺在老爺椅上休息的白鬢老婦女奔去。

“小嵐,小懿,今天沒去德海家打遊戲嗎?回來那麼早,飯都沒煲好嘞。”外婆搖晃著蒲扇,皺巴巴的臉上掛著慈祥和藹的笑容。

“可我現在好餓!”小北懿摸摸半鼓的肚子。

外婆看穿他的小把戲,從繡著很多很多花的上衣裡抖出兩張紙幣,塞到小北懿手心:“那你去和哥哥買辣條頂頂肚子吧。”

“好耶,最喜歡外婆了。”

小北懿“奸計得逞”,撒開腳步準備穿過房子去後門的小賣部。

“慢點!小嵐,去看著你弟,別讓他摔了。”外婆直起身,探著頭,焦急地喊道。

小張子嵐一臉不耐煩,“你好煩啊,他都六歲了,別把他當小孩行嗎?”

小北懿全然沒聽見,他心裡只有辣條。

聽老師說,如果成為超凡者,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那應該能一天吃三頓辣條吧?實在不行,兩頓也能接受。

可邁進門檻的一剎那,他整個人拔高了許多,手中捏著的一元紙幣也消失不見,被白色繃帶取而代之。

原來十年並不長,一晃就過去了。

慈祥的外婆永遠住進了相框,擺在櫃檯上。

視線盡頭,張子嵐坐在陽臺上,桌面放著菸灰缸,他就擱那吞雲吐霧。

見到北懿,張子嵐掐滅菸頭,拿起蒲扇趕去煙霧,指了指主臥,道:“別告訴我媽。”

“嗯。”

北懿應了聲,壓低鴨舌帽。

他打算走回自己的房間,卻被張子嵐拉了過去。

“帽子摘了。”

“不摘。”

“我沒在和你商量。”

張子嵐掀開鴨舌帽,才發現弟弟臉上全是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