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建河說得是馬上聯絡，但並沒敢直接聯絡喬亦峰，而是打電話給尤秘書約時間。
吃完午飯，便立即開車趕往縣城。
下午兩點半，章建河剛進城區。
尤秘書來了電話：“書記下午時間都安排滿了，從三*點開始，一直到六點多，晚餐還要陪客戶。明天一早，書記就要趕去省裡開會，也可能今天連夜走。要不等書記回來，再安排？”
“尤主任，現在可以嗎？我就在縣委大院外邊。”章建河急道。
“好吧。行不行不敢保，別讓我捱罵就行。”尤秘書勉為其難地應答著，結束了通話。
章建河來不及放下手機，腳下油門一踩到底，汽車猛得躥了出去。
“轟轟轟……”
離縣委近在咫尺時，尤秘書傳來訊息：“馬上來，最多十分鐘時間。”
“好的。”章建河說話間，汽車已經衝進縣委大院，差點和一輛黑色轎車相撞。
章建河顧不上表達歉意，甚至根本沒看清會車號牌，便已經躥向後院縣委樓下。
“嘎吱”。
“嘭”。
“嘭”。
“噔噔噔”。
剎車，下車，關車門，上樓，章建河一氣呵成。從第二次接電話算起，僅僅用了不到兩分鐘時間。
聽到急促腳步聲，尤秘書迎出屋子，低聲道：“老闆臉色不太好看。”
“明白了，謝謝尤主任。”章建河一邊擦汗，一邊快速調整呼吸。
半分鐘後，章建河氣息均勻了好多，這才推門走進書記室。
“狼追著呢？呼呼帶喘的。”辦公桌後，喬亦峰沒好氣地說。
章建河“呵呵”訕笑著，到了近前：“這不是見老闆心情迫切嘛！”
“那你倒是早來一會兒呀。”喬亦峰一句話，噎得章建河無話可說。
喬亦峰又教訓道：“這裡是黨政機關，少來那些市儈稱謂。”
“是，老……”章建河話到半截，趕忙改口，“書記。”
“你說我老了？”喬亦峰吼道。
現在喬亦峰正處在節骨眼上，最擔心的就是年齡劣勢，也最忌諱“老”字。
“老……不不不，書記，我這人嘴笨，您就當我是放屁。我對您的忠誠日月可鑑，您要不信，可以拿出我的心看看。”章建河急急辯解著，甚至自抽起了嘴巴。
喬亦峰語氣和緩了好多：“有屁就放。”
章建河先是一愣，隨即連連點頭：“好好好，及第鎮打算與紅豔豔生態科技公司正式簽約，想邀請您參加。”
喬亦峰微微皺眉：“紅豔豔？就是枸杞那點破事？還值當我去？”
“徐書記也說您不會去，是我堅持要請您的。”章建河說道。
“徐搏不想我去？那縣裡就都沒必要去了。”喬亦峰冷冷地說。
章建河先是答了聲“好”，隨即又吞吞吐吐起來：“可，可他請了曲縣長，還有幾個副縣長，只怕，只怕……”
“哦？”喬亦峰終於抬起頭來，臉上陰沉得很。
章建河繼續說道：“整個過程我參與的不多，考察也沒讓我去，但我聽好多人講，紅豔豔公司實力特別雄厚，技術和裝置都是世界一流，已經是行業翹楚，很快就會成為領軍企業。此次紅豔豔與鎮裡合作，只是個開始，後面還會有進一步合作，至少要投上百億。”
“這麼說，他是想貪天之功嘍？打算什麼時候正式簽約？”喬亦峰緩緩著道。
“當時鎮裡有三種意見，一是元旦當天，二是元旦前，三是元旦後。本來剛開始徐書記贊成早籤，可是在出去接過一個電話後，死活要在元旦後。”章建河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喬亦峰立即明白過來：“這麼說，簽約時間是趁某人的工作安排嘍。元旦後我沒時間。”
“您這是要撥冗出席呀，太好了。”
章建河欣喜不已，隨後又試探著問：“您看元旦那天怎麼樣？一元伊始，永珍更新，彩頭也好。”
喬亦峰吐了髒字：“好個屁。有始有終不比虎頭蛇尾好？就定在節前。”
“具體哪天合適呢？”
“到時再說。”
“畢竟需要知會企業，鎮裡也得提前做準備。”
“我的工作還得跟著你們走？”
“不不不，您誤會了。那好，我隨時向您請示。”
喬亦峰不再囉嗦，直接逐客：“我要忙了。”
“您忙，您忙。”章建河唯唯諾諾地退出了屋子。
看著剛剛關上的屋門，喬亦峰不禁狐疑，及第鎮這倆崽子要作什麼妖？章建河不會巧利用老子吧？
章建河當然是在利用喬亦峰，但和喬亦峰理解的“利用”不是一回事。
別看剛才章建河裝得三孫子似的，事實上他只是略施小計便達成了目的，正在心裡盤算著下步操作呢。
與此同時，曲耀宗正和徐搏通話，說得也是這次簽約的事：“你定了節前籤，只怕喬亦峰那裡不會認可。對了，剛才我出來的時候，章建河正進院，差點撞我車上，就跟鬼催上似的，指定是去請老喬了。”
“定什麼時候無所謂，一切以主要領導為中心嘛，咱們隨著他的時間走。”徐搏笑著道。
曲耀宗說：“他聽說我可能要去，也許不一定參加呢。”
“肯定會參加。章建河那傢伙太賊了，絕對有辦法說動他。”徐搏說得很篤定。
“都準備好了？”曲耀宗換了話題。
“一切就緒，萬無一失。”徐搏道。
“那就好，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到時您就擎好吧！”徐搏笑著結束了通話，臉上笑容久久沒有散去。
隨著時間推移，在各方努力下，正式簽約定在了十二月二十八日，主要是根據喬亦峰行程安排的。
時間一經敲定，各方全都忙碌起來，都希望能達到預期的結果。
但結果註定是唯一的，不可能完全符合所有人期望，屆時只能看各自的造化了。
不過在結果未出現前，各方都很篤定，都覺得會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樣。
倒計時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十二月二十七日，明天就要正式簽約了，各方的期待也更為迫切。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