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喬婉隨人前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仿若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積極的準備著去北橋上大學需要用的東西。

但凡閒下來她就去醫院看望王卉。

雖然王卉依舊在無菌監護室,可隔著玻璃也是可以傳遞力量。

眼見著王卉痛苦而又非人的煎熬喬婉隨恨不能衝進去替她分擔一些。

喬婉隨讓護士幫忙轉告王卉自己馬上要去北橋上大學的事情,零零散散囑咐了很多,很不放心,卻也實在無能為力。

好在辰熙從國外找來了最強的燒傷專家,治療環境和條件屬國內一流,也一直無償的支付王卉一切的治療費用。

至少也算是一點欣慰吧,畢竟這樣龐大的支出是王卉這樣普通家根本望塵莫及的負擔。

“暖暖,我回國了,出來陪我喝酒。”

“嗯?回國了?才去了一週就回來了?怎麼提前了?”

“見面再說。”

姚金子的沮喪隔著手機螢幕都能感受得到。

喬婉隨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攔了輛車就去了姚金子家。

“走,我們去大熊家KTV ,我想唱歌,我想喝酒,不醉不歸。”

“好,放心,今天我都會陪著你,有什麼不開心的通通發洩出來,發洩出來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姚金子憋屈著嘴,淚眼婆娑的看著喬婉隨,

“暖暖,你為什麼這麼好?那個王八蛋是不是瞎了放著這麼好的你不要。”

喬婉隨苦笑,“咱不提他了,都過去了,沒有他我也可以過得很好的,我雖然現在還是會很難過,但是時間一長,什麼痛苦都會忘的。”

“嗯,抱抱,喜歡我們家暖暖的人從南廈排到了天安門,我們家暖暖早晚會遇上一個更好的,更優秀的,比那個人渣好上千倍萬倍的絕世好男人。”

“你就別操心我了,你為什麼會提前回國?在英國見到父母了麼?”

“見到了,還不如不見。”姚金子低下了頭,往日裡她哭泣的時候習慣性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可僅僅幾天的時間她卻突然長大了一般,第一件學會的事情就是隱忍。

“怎麼了金子?別哭啊,來,乾了這杯,慶祝我們都是大人了,慶祝我們都有足夠的能力對抗一切的陰霾。”

兩人不由分說的幹了一整瓶啤酒,喬婉隨嗆得直想吐,但為了讓姚金子盡興,努力剋制著胃裡的翻滾,一瓶接著一瓶的陪著姚金子幹盡苦楚。

“你知道麼暖暖,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現在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姚金子有些醉了,拿著麥克風不唱歌,更像是在敘述一個悲傷的故事。

“這麼多年來他們只知道給我錢,給我很多很多錢,對我的事情不聞不問。就連我高考考了多少分,報什麼學校,學什麼專業,他們甚至都沒有打來過一個電話。

我就納悶,我應該是他們親生的吧,我也沒多淘氣啊,他們怎麼就那麼不待見我。爸爸是這樣,媽媽也是這樣,我何德何能一下子得罪他們兩個。

你知道麼暖暖,這次我去英國,本來想著給他們一個驚喜的,我以為他們看到我至少會很驚訝。

可是他們沒有驚訝,而是驚嚇,你都沒看到我媽當時那個嫌棄的眼神,感覺像見了鬼一樣,要不是知道我是她女兒,還以為我欠她幾千萬一樣。

暖暖,他們早就離婚了,瞞著我,沒告訴我,把我當個傻子一樣的丟在國內,而他們早就在國外又重新組合了家庭,我他媽的突然又多出來了弟弟和妹妹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說搞不搞笑,諷不諷刺,刺不刺激呢?”

喬婉隨安安靜靜的坐在姚金子身旁,望著她,安撫著她,將她眼淚擦拭,為她整理凌亂的碎髮。

“我爸又生了個妹妹,我媽又生了個弟弟,那我是什麼?我活到現在突然不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呵呵,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暖暖,你說他們為什麼要瞞著我這麼多年,他們明明可以跟我直接說清楚的,我他媽的還一直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才讓父母這麼不待見我,原來,原來他們不待見的是彼此,而我,我就是他們一見到就會想到討厭的另一半的產物,一見到我,他們就會想到他們不堪的過往,所以我....我是多餘的,我是一個被他們帶來這個世界,卻又狠心拋棄的廢物。”

“你不是,你不是多餘的,你也不是廢物,你是你外公外婆最疼的孫女,你是錢羽最愛最喜歡的公主,你是我這輩子最好最好的朋友,你才不是什麼沒人要的廢物,你還有我們,有我們就足夠了。”

“暖暖,我不想長大,為什麼長大了什麼都變了,為什麼長大了要面對這麼多不好的事情,長大真的太痛太痛了。”

偌大的包廂裡兩個女孩子頭挨著頭,唱著最悲傷的歌,喝著最烈最難過的酒,不一會的功夫就醉得一塌糊塗。

“是啊,我一直期待著長大,可我發現長大真的沒那麼好,真的好像一切都變了,就像那個人,小時候說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可轉眼一長大他就說他累了,不喜歡你了,狠心把你當塊抹布一樣的丟掉,你說到底是我們做錯了錯誤的長大,還是長大本身就是在渡劫,渡一道能讓我們魂飛魄散的劫難。”

大熊站在門外,恰巧桑柔還有幾個其他同學也在隔壁包間。

一群人藉著酒勁融合到了一間包間,瘋狂的唱跳,喝酒,各自有著不為人知的為難,各自宣洩著成長帶來的傷痛。

喬婉隨躺在沙發上單手擋在了額頭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另外即便是不省人事依然眉頭緊鎖,面容扭曲成一團極為難受。

“都別喝了吧,再喝下去要出事了。”

大熊搶過姚金子的酒瓶子,姚金子卻藉著酒勁將滿桌子幾百瓶啤酒瓶子通通推到地上。

“我媽我爸都不管我的,你憑什麼管我,你算老幾啊你管我。”

大熊無奈只能電話叫來了錢羽。

錢羽都不知道姚金子提前回來的事情,接到電話二話不說快馬加鞭的趕來。

“我草,這是喝了多少酒啊,要喝死的節奏麼。”錢羽奪過姚金子手上的酒瓶子將人死死的按在沙發上。

“別鬧了,發什麼酒瘋,別喝了,再喝下去會死人的。”

“錢羽?你是錢羽麼?你不是錢羽,你怎麼吹鬍子瞪眼睛的,錢羽才不像你這麼兇。”姚金子一會抓抓錢羽的頭髮,一會扯扯他的眉毛,錢羽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任由她在他的頭上一通亂扯亂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