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是大地的恩賜,是生命的源泉。

泥土,承載著萬物的生長,孕育著生命的奇蹟。

當泥土不停的灑在我身上時,我感受到一種奇妙的……荒謬。

我怎會落得個如此糟糕的下場?

五天前。

對林鵬來說,認識我之後,去醫院的線路,他已經是輕車熟路。

對我的情況,鎮醫院裡的醫生是知根知底,該怎麼處理,也是駕輕就熟。

等醫生和護士在病房裡的忙碌穿梭停下之後,有人在我耳邊告訴我:我要保持樂觀的心態,積極配合治療,才能更好地恢復健康。

但同時,我也聽到了醫生轉頭就讓護士去聯絡我的負責人的竊竊私語。

當一切穩定下來,躺在病床上的我透過重症病房的大平板透明玻璃,看見外面圍著不少人。

趴在窗上滿臉恐慌的方源,被陰鷙著臉的林鵬懟臉揍了一拳後,被拖著不知去了哪。

“小徒兒,醒了啊。”

這一聲,讓我的視線回到病房內,身穿隔離衣站在一旁的少年身上。

少年稱我為徒兒?

也就是說,他就是其他人口中的老人家?

方源口中的師傅?

廣林教育機構的老祖宗?

這……他們口中的老人家師傅祖宗,真人未免太年輕了點吧?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施付。你那素未謀面的師傅。”

施付對我說話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完全不復之前那狠戾兇殘。

但,當一個對你惡劣的人突然對你轉變態度時,那麼你就要小心了。

雖然我感覺我已無大礙,但我完全沒有興趣去探究施付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改變。

我還是好好休息,爭取早日出了這重症監護室為妙。

“呵哼~小小一隻,膽子脾氣倒是挺大。”

被我如此忽視,施付依舊對我和顏悅色。

雖然我閉上了眼,但能感受到病床邊的塌陷,應該是施付坐到了病床邊。

“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可是,誰讓當時我以為你弱小呢。畢竟,弱小就該是被欺凌被放棄的存在。雖然,弱小不該成為被欺凌被放棄的理由。”

“不過,如果你只是單純的弱小,我會對你不屑一顧,根本不會看你一眼。我會把你忽略,就像你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誰讓你影響方源上進呢,所以我要把你毀掉,嘲笑你,侮辱你,讓你生不如死。”

我完全不想搭理施付。

他想讓方源上進,該去監督方源。

他來找我問題,對我心狠手辣做什麼?

“因為,人人都想做好人。那麼那個惡人,就只能是我來做。你能理解我的吧?”

“當然,我也沒想著這麼快就要你的命,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脆弱不堪。”

只是沒想到而已,而不是不要。

所以他才會那麼肆無忌憚的利用我來折辱方源。

“林鵬把辰大的事,跟我說了。”

辰大?

施付這是為了辰大而向我低頭?

我就知道,要是我什麼都沒有,只是個廢物,他不會對我如此好聲好氣。

施付戳了戳我的臉頰,他的手指觸感,從頸脖滑到我的左胸口。哪怕閉著眼,我也能感受到施付熾熱的目光:“幸好有這塊生物晶片,護著你的心脈。不然,我就錯失一顆好苗子了。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天馬行空,把天方夜譚的事情那麼輕而易舉的變成了現實。”

方源曾跟我說過,施付是在為科城研究院工作。而羋四用在我身上的生物晶片,就是科城研究院研發出來的產物。

所以,施付應該很清楚生物晶片的作用。

“辰大的大部分引數資料,都在方源的書房裡。”

雖然我不想搭理施付,但……

我剋制著惱怒,平靜的把施付移到我胳肢窩不停撓胳肢的手,拿出來。

或許是因為辰大是我編輯創造出來的,我不覺得它有多神奇。只是,當時所有看到辰大的人包括方源林鵬,那不可思議的反應,也讓我感覺到辰大的出現,可能非同凡響。

辰大在我手上只是我的一個虛擬幫手,而施付不是一般人,辰大在他的手上,應該會有很多用途。

對上施付狂熱的視線,我突然起了惡,惋惜道:“不過,那些資料當時我隨手往桌上一丟,也不知道管家收拾書房的時候,會不會把那些資料當垃圾一樣丟掉。”

“無所謂,反正有小徒兒你在就夠了。”

因為辰大的出現,不在於資料,而在於我。

施付完全看清了事情的本質,或者說,他很會權衡利弊,抓住事情的重點。

所以,我挑釁他的把戲,根本沒用。

“可是,我也想做惡人。所以,你能理解我的吧?”

我一臉惡劣。

施付想做惡人,不捨得對他的得意弟子方源下手,於是讓我來做殺雞儆猴中的雞。

但我要做惡人,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哈哈!那你想我怎樣呢?”施付湊到我面前,散漫玩味道:“小惡徒,現在,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你想我怎樣呢?”

權衡利弊者,最討厭的就是被弱者利用利益拿捏。

所以施付打蛇隨棍上,把問題拋回給我。

“不對,你不是為我做任何事。你現在對我和顏悅色,不過是因為我身上有你想要謀取的東西,所以你給我提供同等的未知價值。但我並沒有應承你,這不過是一種你單方面意願的交換。”

我不覺得施付是個好對付的,所以他語言中的陷阱,我也沒有跳進去:“但既然你想,那你就為我做一件你做不到的事情吧。”

挖坑,我很在行。

“呵呵,我的小惡徒,不得不說,你這小人得志睚眥必報的脾性,可太對我胃口了。”

施付聽完我的話先是一愣,接著就笑了。也不知道他是被氣的,還是真的覺得好笑。然後他話鋒一轉,認真道:“不過,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他的答覆,讓我的大腦有一瞬的宕機。

不是!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要求他為我做什麼,他怎麼就那麼輕易的答應了呢?

我得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