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麼也聽不到。

他拿出手機給高擎發了訊息——

【老高,幫我聯絡《驚悚之夜》的導演,客氣一些。】

門的另一側,屋內。

江漾緊緊皺著眉頭:“不是,段景遇,你沒事兒吧?”

他們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居然要複合?

“漾漾,你沒聽錯,我後悔了。”

江漾慢吞吞地走到窗戶前,將窗簾拉得更開了些,大片大片的陽光灑進來。

她開了擴音,將手機扔在床上,對著太陽伸了個懶腰——

舒坦~

對面的男人沒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有點慌了神——

“漾漾,我們複合吧好不好?”

聲音裡帶了些軟軟的哀求和委屈,他知道,江漾最受不住他這樣的聲音。

因為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裡,他每次這樣的時候,江漾都會愣神。

她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像是在透過他看別人。

但當他問江漾的時候,她又像只是恍惚了一瞬一般搖搖頭說她也不清楚。

江漾渾不在意地說:“不好。”

突然變得這麼異常,他這是意識覺醒了?

“祝你和你的白月光百年好合呢!”江漾陰陽怪氣了一句,隨後把電話一掛,往旁邊一倒——

睡覺。

第二天一早,江漾就換上衣服收好行李去錄製綜藝。

林酥酥在電話裡再三叮囑她道——

“說話要小心為上,不要隨意激情開麥。”

畢竟她和時欲的緋聞才剛剛平息不少,實在不適合再頭鐵。

江漾滿嘴答應著,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就來到了綜藝錄製現場。

她結束通話電話將手機隨意地揣進兜裡,一路上游刃有餘地跟現場的工作人員們打著招呼——

“漾姐今天的穿搭很酷哦!又美出了新高度!”

“你今天的小嘴兒很甜哦!”江漾順手摸了一把甜妹的小臉蛋,一臉壞壞的笑將原地拿著攝像機的小姑娘撩得滿臉通紅。

“漾姐早啊!”

“漾姐好!”

“漾姐今天來挺早啊,睡醒了沒,那兒有休息室。”

“離正式錄製還有一會兒,漾姐先去休息一下吧!”

“......”

綜藝現場的工作人員們一口一個漾姐叫得親熱,原因無他——

江漾剛入圈時他們就在了,他們比流言蜚語更早認識她。

江漾順著工作人員的指路來到了休息室裡,打算開局遊戲。

王導突然把她叫了過去。

“小漾,現如今《驚悚之夜》已經錄製到第五期了,我們這一季打算採用全直播,做形式上的創新。”

“而且也邀請了一些新人過來,都是圈內的流量擔當。”

“我先提前知會你一聲兒,一會兒新人就都來了。”

江漾溫和地說:“王導,這些酥酥姐都跟我說過了。”

“我您還不放心?都是咱這節目的老人了,處變不驚槓槓滴!”

王導尷尬地笑了一聲,摸了摸頭上的汗,連聲應到:“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才怪。

他要汗流浹背了。

江漾能讓人放心的話,母豬都會上樹了。

江漾滿意地點了點頭,結束了和王導的短暫會晤,回到休息室,靠在軟椅上迅速地開了一把遊戲。

休息室裡燈光亮堂的很,所以當有人在江漾的手機上撒下一片陰影的江漾就知道——

新人來了。

剛好她這把也打完了,按滅螢幕,她一臉和善地抬頭想要跟剛剛到來的新人家一般的溫暖和關懷——

卻不期然對上了時欲那張臉。

臉上的笑一僵,看起來滑稽得很。

時欲的手扯上了江漾軟乎乎的臉蛋,往兩邊一咧:“江小漾,怎麼?看到我不會笑了?”

“打遊戲還是那麼菜......要不要哥哥教你啊?”

他笑得眉眼彎彎,露出難得一見的漂亮小虎牙,跟所有鏡頭中的他都不一樣。

就是最簡單的,最純粹的,最開心的笑容——

像是高中時,每回幫惹禍的江漾收拾爛攤子扛下所有後,收到了來自她處於愧疚彌補的小獎勵一樣的愉悅。

然而那勾起的唇在江漾的眼中卻變成了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江漾反應過來以後將立馬他的手打掉,站起身來,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穩住,別騷。”

“小心以後沒人要。”

現在僵硬的笑臉從江漾臉上成功轉移到了時欲的臉上。

有時欲的地方她不能多待,不然一會兒就會被那張嘴氣死,這也是她前十八年求學路上血與淚的教訓。

於是江漾果斷地往休息室門外走去,卻不想突然被時欲喊住——

“等等。”

江漾扭頭看著他,在頭頂打了個問號。

“昨天段景遇找你什麼事?”他聲音裡帶了幾許不明顯的彆扭,像是七拐八拐終於掩藏不住問出來的小心思。

江漾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麼晦氣的東西:“你問這個幹嘛?”

時欲手握成拳擋住嘴,戰略性咳嗽了兩下,不看她的眼睛:“沒什麼,就是他好歹是對頭公司的,你別和他走太近了,影響不好。”

江漾湊近他,戳了戳他的胸口,感受到隔著衣服傳來的觸感,動作微不可見地頓了一頓,隨後面色如常地說道——

“時大老闆,你還怕這個?”

她的緋聞物件沒有十個娛樂公司,也有八個了,一起那怎麼沒見他管過?

還想像高中一樣天天說教她?

“想繼續當我媽啊?不可能了。”

時欲低著頭看著她繼續戳個不停地手指,胸腔震動,啟唇道:“江小漾。”

江漾面不改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只是微微摩挲了一下手指,動作微小到幾乎看不見。

看著她略微不自在的眼神,時欲冷著臉笑了笑:“江小漾,你解釋清楚,我什麼時候想當你媽了?”

“方方面面,從小學到初中,從高中到大學。”江漾立即回覆道。

她才逃離他的魔爪不過短短三年,便又被爹媽坑回了他身邊。

不過公司這麼多年來對她一直實行的是放養政策,除了一開始就沒有再過多插手她的工作,工作上全是她和酥酥姐商量著來的,她還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住在他對面。

迴圈來迴圈去,命運的齒輪又開始轉動。

江漾毫不掩飾地嘆了一口氣。

時欲黑了臉,一副要放狠話的表情,最終卻只是緊了緊拳頭——

她就是仗著他從來不敢對她怎麼樣,仗著他的一再讓步,把他惡毒的形象在腦子裡種得根深蒂固。

他不能和小霸王硬碰硬。

見時欲說不出話來了,江漾轉身離開。

“等等,話題偏了,我問你段景遇昨天找你什麼事?”時欲大長腿一邁,擋住她。

江漾敷衍地回覆道:“他犯病了。”

隨即淡定地從那岔在她身前的黑色西裝包裹著的大長腿上邁了過去,走之前又留下了一句將時欲氣到半死的話——

“好歹是半個霸總,注意點形象,小心褲襠開裂。”

時欲面上的表情一點點崩壞——

說他毒舌?江小漾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