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是一陣感慨,心想:賈家若真心想要房子,為何不早點掏錢購買?

賈張氏臉上有些掛不住,急忙改口:“我只是手頭緊張,正在籌集資金罷了。胡大成,那三百二十塊大洋的價格,現在還有效吧?我會設法籌措資金的。不,三百二十還是太高,賈家現今處境艱難,你應該更寬容些,二百五十塊大洋怎麼樣?只要你同意,幾天內我一定付清款項!”

胡大成啞然失笑,撇了撇嘴,“我要是答應了,豈不成了二百五?再說,房子現在已經過戶給曹方,我也做不了主。”

賈張氏還想糾纏,曹方直接打斷她,“事情的是非黑白,大家心中已有判斷。姓張的老太太,就別白費心思了,省得丟人現眼!”

曹方揮手的動作就像驅趕蚊蠅一般對著賈張氏。

賈張氏又開始嚎叫起來,“你們都在合夥欺負我,跟賈家過不去!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兒良心……”

鄰里們的眉頭也逐漸皺起。

曹方越發不耐煩,“強奪他人房產不成,就想撒潑耍賴。好,你就儘管鬧騰。看來又要報警處理了,哪位有空願意幫我跑一趟?”

許多人爭相回應:“我來,我來!”場面變得嘈雜起來。

幫忙跑腿對於曹方的事情,不僅可以拿到報酬,而且賈張氏分明在無理取鬧,報警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賈張氏面色大變,這個無情無義之人,竟如此鐵石心腸,還要再次報警!

“等等,不要報警!”秦淮茹連忙制止。

雖然她內心巴不得婆婆受些教訓,甚至被關進監獄圖個清淨,但她為了維護自已孝順賢良的形象,不得不假裝好心地上前調解。

“曹方,我婆婆一時衝動言語不當,請你不要介意。我在此替她道歉,這就勸她回家。”

同時,她走上前去拉住賈張氏。

一些鄰居也跟著勸和起來。

原本只是想震懾賈張氏的曹方便順水推舟,揮揮手說:“既然大家都這樣說,那我就賣個人情。但事先宣告,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賈張氏,我勸你做人要識趣些,老是打些齷齪的主意,小心遭到天譴!”

此刻賈張氏雖內心恐慌,但曹方的話語實在尖銳刻薄,她正要強硬反駁,卻被秦淮茹捂住嘴硬生生拽回了家中。於是,她裝模作樣掙扎一番,順勢跟隨離去。

不久後,圍觀的鄰居也散去,曹方家門口又恢復了寧靜。

按照常理,今晚應當平安度過,然而意想不到的風暴卻在深夜悄然而至。

大約晚上九、十點鐘,人們剛剛入睡不久,就被幾聲震耳欲聾的霹靂驚醒。

還未完全清醒過來,就聽見狂風猛烈撞擊門窗、樹木的聲音,幾乎是同時,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大家連忙起身重新關好門窗,心中還帶著一絲欣喜,畢竟酷暑中的一場雨,會讓天氣涼爽許多。

然而此刻的賈家卻沒有這份閒情逸致,狂風一起,他們搭建的帳篷就開始劇烈晃動,眼看就要倒塌。

賈張氏與秦淮茹慌忙爬起來,試圖盡力保護帳篷。

無奈人力終究難以抗衡自然之力,不到十秒鐘,帳篷就被徹底掀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的賈家上下目瞪口呆!

暴風雨似乎還在加劇,瞬間,他們僅剩不多的傢俱物品在狂風暴雨中翻滾四散。

“愣著幹什麼,快去搶回來!”賈張氏焦急地大喊一聲,與秦淮茹一同衝出去搶救傢俱。

可才走出幾步,她們就發現自已彷彿也被風吹得快要飛起來。

“都趴下!”秦淮茹高聲疾呼。

全家人都顫抖著緊緊貼在地上爬行,然而即便如此,也無法感到安全。如同拳頭般大的雨點砸在身上疼痛難忍,瘋狂的風彷彿一隻無形的巨手,死死抓住他們的後背往上掀。

“救命啊,救命啊!”賈家老小哭喊成一團。

聽到動靜的鄰居趕來時,只見賈家的帳篷早已蹤跡全無,各處散落著雜物,而賈家幾口人,則狼狽不堪地癱倒在滿是泥濘的地上。

冒著暴風雨,大家齊心協力將他們一一救至附近的屋簷下。

待風雨稍息,驚魂甫定的賈張氏回頭望去,那臨時搭建的賈家已蕩然無存,她不禁悲從中來,“剛剛經歷了大地震,如今又是一場暴風雨,老天爺真是狠心,非要將賈家逼入絕境,日子沒法過了……”

她邊哭喊邊用頭撞地。

不少鄰居聞之心酸。

有人安慰道:“唉……好在人沒事,放寬心吧,還是多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賈張氏愣了一下,隨後迅速摸向腰間,幸好,藏在貼身之處的一些細軟還在!

只是,除了這些,一切都被摧毀殆盡,包括尚未吃完的幾袋麵粉。

接下來?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熬過去?賈張氏僅僅一想,就感到頭暈目眩。

她搖搖欲墜,被人扶住後,無意間瞥見曹方就在人群中,離自已不遠處站著。

一股莫名的憤怒瞬間湧上心頭,她衝著曹方怒吼:“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先前的詛咒!非要讓賈家斷子絕孫才罷休?”

曹方眉頭緊鎖,此時衝上去動手顯然不合時宜,顯得沒有度量,畢竟賈家剛剛遭受重創。

但他也不能坐視賈張氏無端指責!

他沉聲回應:“這種事也能怪到我頭上?莫非你也認為賈家是因壞事做盡而遭到天譴?”

不少鄰居也紛紛勸阻賈張氏,“賈家嫂子,冷靜點,這是天災……”

心底卻暗自思忖,這也太巧合了吧,曹方剛說完沒多久,賈家就碰上了這事。

賈張氏借勢不再胡攪蠻纏,她明白此事怨不得曹方,只是心中實在憤懣難平。

片刻後,她心中又萌生了一個主意。

“各位街坊鄰居,賈家目前的情況明擺著,已是一無所有。希望大家能夠伸出援手,讓我們一家有個臨時的安身處所。”

大家都不願面對這個問題。

同情歸同情,但是賈家上有老下有小,五六口人,誰能有那個能力接納他們?

即便是允許他們在家中暫住一夜,也是空間不夠。

更何況,真要開了這個口子,依照賈家一貫的做法,住上一兩晚怎麼可能輕易搬走?

氣氛頓時陷入尷尬的沉默,無人願意招惹這個麻煩。

連易中海也保持著沉默。

賈張氏深感失望,(這些鄰居真是太冷漠了!)

接著,她惡向膽邊生,突然衝著曹方理直氣壯地喊道:“你家的房子最多最寬敞,還好意思見死不救?

還不快讓我們暫住幾日!”

曹方嗤笑一聲,“就因為房子多,就得白白送給你們賈家?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家兒媳肯讓我借宿嗎?”

賈張氏或許是被貪婪衝昏頭腦,脫口而出:“只要你答應給賈家兩間房,讓她陪你一夜又有何難!”

人群中譁然一片,紛紛瞠目結舌地看向賈張氏,驚歎其臉皮之厚,竟能講出如此離譜至極的話語。

秦淮茹羞愧交加,手指顫抖指向賈張氏,斥責道:“娘,您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是賈家明公正言娶進門的媳婦啊!”

儘管秦淮茹內心並不排斥與曹方有所交集,甚至無需兩間房,只求如對待傻柱一般,日常得到些實惠便足矣。但她深知此事不可張揚,只能私下進行。

賈張氏並未回頭,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曹方等待回應。秦淮茹焦急不已,又轉向自已的丈夫抱怨道:“東旭,你也不管管娘,看她鬧成什麼樣了!”

賈東旭拳頭緊握,面色鐵青,卻始終未能發聲。曹方也為賈張氏的無恥行徑感到震驚,對她的認識再次重新整理。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後,曹方回應道:“隨口一句氣話,你居然順杆往上爬?算盤倒是打得精,一夜換兩間房,胃口不小啊!若是都照此標準,恐怕四九城的小半部分都該歸賈家了!”

然而賈張氏似乎並未察覺曹方言語中的諷刺意味,撇嘴冷笑:“原來你不過是空想罷了,嫌代價太高?”

曹方搖頭苦笑:“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暫且不論代價大小,主要是嫌髒!我並無穿他人舊鞋的習慣,你若有此念頭,還是另尋他人吧。”

人群中不禁發出低笑聲,同時也對眼前這荒誕不經的事情感到難以置信。傻柱與易中海更是坐立不安,總覺得曹方最後一句話似有所指。

雙方爭論愈發激烈,秦淮茹幾乎要哭出來,若再不制止,日後她該如何在人前立足?

她滿面悲憤地瞪向曹方,疾呼:“曹方,別挑撥我和我婆婆的關係,你當我是什麼人?都不要再說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曹方故作驚訝狀,介面道:“哎呀,原來你還知道害臊啊……”

此時,賈東旭終於忍無可忍,厲聲喝止:“都給我閉嘴!”

他厭惡地瞥了賈張氏一眼,不滿地道:“娘,人家分明在戲弄你,你還當真,真是丟人現眼!這些人都是冷酷無情的,我們賈家不必求他們,我們一定能找到出路!”

賈張氏頗感意外地看向兒子:“你有辦法?”

賈東旭心中亦是迷茫,但他明白此刻決不能示弱。他環顧四周,絞盡腦汁地思索解決之道。

直至他的目光落在院落一角的公共廁所上,沉思片刻後,他毅然決定:“那公共廁所至少能避風擋雨,暫且對付一兩天,之後再設法搭建帳篷之類的東西。”

眾人譁然,紛紛表示無法接受:“你們倒是不嫌棄,廁所也能住!可我們怎麼辦?”

立刻有數人抗議:“不行!你們賈家住進去,我們以後上廁所豈不是要在你們面前,這也太過分了!”

賈東旭冷冷回應:“總得讓賈家有個棲身之處吧,若你們願意,也可以請賈家人去你們家裡住!”

“住我家?還帶著這麼多人,你當我們欠你的?”他們自然不會接受挑釁,堅持道:“這是你們賈家的事,總之不能佔用公共廁所!”

面對眾人的堅決反對,賈東旭反倒更加執拗:“那我還真就住定了!如今賈家落魄至此,總得給我們留條活路,找個地方安身又能怎樣?誰要是阻攔,我就豁出這條爛命跟你們拼到底!”

隨後,他對秦淮茹大聲咆哮:“秦淮茹,你要想找別的男人同住儘管去找,否則就趕快帶著棒梗他們跟我去廁所!”

秦淮茹又羞又怒,心中一陣噁心,暗罵這個沒擔當的男人,除了會在她面前發脾氣,唯一的能耐就是帶著妻兒去住廁所!

她心中充滿鄙夷與不情願,但在丈夫的逼迫下已無退路,只能硬著頭皮回應:“你說什麼呢,難道我就不能吃苦嗎?我什麼時候說過不住了?這就走!”

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秦淮茹拽著棒梗等三個孩子朝中院角落的公共廁所奔去,賈東旭一瘸一拐地緊跟其後。

棒梗幾個孩子雖隱約知道廁所並非居住的好地方,但如今賈家一無所有,不久前他們在暴風驟雨中瑟瑟發抖的情景仍記憶猶新。此刻他們只知道要緊跟母親,因此並未反抗。

唯有賈張氏留在原地不動,她怎麼可能去住廁所?那裡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一向追求生活質量的她寧可在屋簷下熬過一晚!

她甚至琢磨著能否再次博取同情,或許有好心人會收留她,畢竟全家人都選擇去住廁所後,只剩她一人在此,隨便哪家騰出點地方,也絕對能容下她。

遺憾的是,她高估了自已的吸引力,無人主動向她伸出援手,甚至刻意避開她的目光。

最後,她的視線在易中海與傻柱兩人之間流轉,彷彿僅剩的希望就寄託在他倆身上。

大家之所以不去關注賈張氏,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正走向廁所的秦淮茹等人吸引過去,特別是秦淮茹本人。

此刻雨勢已明顯減小,零星細雨飄落,風也基本平息。先前狂風暴雨帶來的滿身汙泥,在雨水沖刷下反而顯得乾淨了許多,只是衣物依舊溼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