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酒吧老闆終於動了。

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在一團混沌的暗影中突然顯現,出人意料地現身在了劉啟盛的背後。

與此同時,一股蠻橫霸道的氣息伴隨著混沌的塵土飛揚出現。

一頭體型龐大,面板堅硬如石的喪屍彷彿野獸般突兀地從裂開的地面中咆哮著衝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直撲劉啟盛。

一陣混亂後,氣氛中瀰漫著煙塵和血的味道。

張春羊定睛一看,只見劉啟盛站在那裡,他的右手提著一顆被急劇恐懼扭曲了面容的腦袋,正是不久前還在讓他敬畏萬分的酒吧老闆。

對方的腳下,一頭先前還在肆虐四方的野豬般巨大的喪屍,現在卻已被他踩在腳下,毫無生機。

同時,劉啟盛那幾乎要撕裂天際的大笑聲,充滿了勝利者的驕傲與不容置疑的自信,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張春羊感到喉嚨一陣乾澀,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唾液,心跳加速,他急忙轉身,腳步匆匆地往外跑去,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他的背後,留下一串紊亂的腳步聲,彷彿在訴說著他此刻的緊張與不安。

劉啟盛對他的逃跑毫不在意,他只對強者感興趣。

在他眼裡,弱者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存在,沒有值得他注意的地方。

……

……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鳥兒的啼鳴也格外悅耳,陽光透過薄霧,將金色的光芒灑向大地,讓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

街道原本寧靜美麗,可是那些蹣跚行走的喪屍卻無情地破壞了這份風景。

街上原應是悠閒的行人和熱鬧的商店,卻被這些遊蕩的死者取代,給原有的寧謐帶來了詭異和恐怖的氛圍。

吳笛漫步在廢棄的街道上,寂靜中,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鋼琴聲,那聲音在空曠的城市之中顯得格外突兀和珍貴。

這不是普通的鋼琴聲,它帶有一種特殊的韻味——似乎是在這末世荒蕪中,對往昔文明的深情追憶與無聲告別。

出於好奇,並帶著想要尋找音樂源頭的衝動,他順著悠揚的旋律走去,終於發現聲音的來源。

一位蒼白的少女孤獨地坐在一架陳舊的鋼琴前,雙手在鍵盤上起伏跳動,她的每個音符都充滿了無盡的孤寂與堅定。

他沒有前去打擾,害怕自己的出現會破壞這份珍稀的美好。

吳笛靜靜地站在遠處,默默地欣賞著這位少女的演奏,心中升起一種對這種堅韌與純潔之美的敬意。

不多時,悠揚的樂曲漸漸收尾,宛如天籟之音在空氣中迴響著最後一絲旋律。

吳笛站在一旁,隨著音樂的落幕,開始輕輕地用手掌相互擊打,發出了清脆的掌聲。

那名少女吃驚地轉過頭,修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等於是她的震驚之情。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

顯然,她並沒有預料到,在這裡會有人靜靜地欣賞她的演奏,更沒想到的是,還是位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在午後溫暖如繭的陽光下,吳笛被那優美的鋼琴旋律深深吸引,不禁讚歎道,“你彈的曲子真好聽,叫什麼名字?”

他的嘴角掛著溫暖的微笑,眼中閃爍著由衷的欣賞。

宋宓妃彷彿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拉回現實,她微微遲疑了一下,語氣溫和卻透著一絲遠離的哀傷,開口道:“訣別書。”

“你明天這個時候還彈嗎?我到時候還來。”他的語氣中滿是對再次聆聽的期望。

宋宓妃略顯猶豫地望著眼前這位真摯的聽眾,最終稍帶不確定地回答:“明天……明天還會吧。”

她的話語雖不堅決,但似乎也有些期待這再次的相遇。

彼此之間默契的約定讓吳笛的心情格外愉快,“那就約好了,我會帶禮物來的!”

他的聲音中滿是輕鬆的承諾,那是一個愉快的預告,充滿了對明日的憧憬。

而宋宓妃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禮物承諾顯得有些措手不及,內心的驚訝和外表的平靜形成了鮮明對比。

“啊,呃……嗯,好。”

她的回答帶著一絲突襲的尷尬,語調低沉。

吳笛面露和善之色,微微揚起嘴角露出禮貌的微笑,隨即悄無聲息地轉過身,漸漸遠離了原地。

只留下宋宓妃一個人孤獨地坐回到那架略顯孤寂且光線昏暗的鋼琴前,手指輕輕觸碰著冰涼的黑白琴鍵。

她的目光彷彿穿過散亂的陽光,心中似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然而只能化為靜默的旋律,伴隨著悠揚的音符在空曠的房間內迴盪。

片刻後,宋宓妃步出那宏偉冷清的商場大門,不自覺地仰起頭去仔細打量上方的天空。

在這個末世降臨的世界裡,天空總是籠罩著一層令人沉重的灰色,就連風起時帶著的氣息都顯得壓抑。

這座南陵市也是如此,不過對宋宓妃而言,這種被末世烙印的氛圍並不讓她感到多少厭惡。

她心中淡然地接受了這一點,甚至對這歲月留下的痕跡抱著一絲莫名的懷念。

然而,隨想而來的則是一絲惋惜,因為,就在明天,她即將投身於一場生死較量之中。

她需要用盡全力去圈套並擊敗一隻兇殘異常的怪物——一個身形龐大無比、在末世留下無盡恐怖記憶的巨人喪屍。

面對那樣的對手,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日望著的這片灰暗而平靜的天空,或許就是生命中最後一次的凝視。

她也許再也無法目睹這個世界的美好。

剛剛那個約定,也要失約,隨風而逝了……

宋宓妃微微勾起唇角,嘲諷地自語,“真是好笑,我竟然會展現出那樣幼稚的一面。”

她在回想起剛才自己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柔弱時,忍不住輕笑。

然而,她卻忘了,世界末日來臨之前,那正是她的日常模樣。

在那個無憂無慮的時代,她總是以一種充滿年輕活力和少女情懷的態度,生活在周圍人的寵愛和關懷之中。

宋宓妃搖了搖頭,轉身走遠。

隨著她的離開,昔日繁忙的街道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一陣輕微的風聲吹拂過,掠過空曠的道路。

當宋宓妃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四周似乎只留下了她行走時清脆的腳步聲的迴音,此刻也隨那無形的風,悄然無跡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