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不要成親
小殿下別擺爛了!高冷劍神形象都被你玩壞了 木阿虞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百國史·古鉞國篇上》有曰:“地獄有十八層,而第十八層就是人間。”
*
楔子
我認罪,我有罪,你說什麼罪不至死為何還要拿他們做賭注?
冠禮那日,他跪在長階前,叩天拜地,將所有罪名皆攬於己身。
“太廉價的糖,終歸沒那麼甜。”
……
她也不知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恨他的,恨那個口口聲聲說會愛自己一輩子的男人。
她為了他舍了軍權,舍了家世,舍了威嚴,甘願走進他親手為她打造的牢籠裡,一輩子。
周允白,你看見了嗎?那個滿眼都是你的姑娘已經死了……
輾轉千年,她變成了十九娘,在崑崙山開了家賭坊,日日望著曾經佇立著一座輝煌宮殿的高山,她改了名,叫殷姬,來往過客都管她叫十九娘。
心城內向來都是危機四伏,竹暄歸作為這個心城的核心,她若是死了,那麼這個心城也會隨之崩塌。
可是,這座心城並沒有如溫澤所料那般立馬坍塌出現裂縫,而是以另一種詭異的方式徹底地奪走了所有生機。
哀嚎四起,遍地鮮血,城樓前佇立著軍隊,軍隊的最前面是一個少年,那少年身著一襲異域服裝,窄領窄袖,衣服上繡有鶴紋,外面套著一件極為鬆弛的外衫,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裡面的白裡子。
忽然,少年側眸瞥來,一抹似有似無的蔑視感隨之襲來。他一言不發,沉默地往後靠了靠,嘴角噙著一抹讓人看不清的笑意。
良久,少年輕啟薄唇,冷道:“攻城。”
溫澤渾身打了個冷噤,心裡早已亂做一團了,那人是誰?
為何會和他長的一模一樣?
他為何不記得……
小公子,你可還記得你到底忘了什麼?
他忘了什麼,他也不清楚啊,可是,他卻忽然記起了這個少年的名字。
鶴萊……
“溫澤,你在發什麼呆呢?”沈江的聲音在身後忽然響起,著實嚇了他一跳。
“你,你沒看見那兒的人麼?”
順著溫澤指的方向看去,沈江不免撇了撇嘴,乾巴巴道:“那裡根本就沒人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可能,剛剛那裡明明有人,而且……不對,魅妖呢?那隻魅妖是你飼養的對不對?”溫澤忽然揪起沈江的衣領,眉目一橫,冷聲問道。
“什麼魅妖,你被嚇糊塗啦?”沈江挑起眉,頗為不屑道。
沒有魅妖?如果沒有魅妖那麼這個心城又是如何形成的?它自己長出來的麼!
過了好久,溫澤才平復了情緒,他無奈地扶著額頭,背過身,沒有絲毫防備:“我們去找十九娘吧,這地方古怪的很,不可久留。”
沈江卻未挪動半分,只是雙手抱胸站在那兒,嘿嘿一笑:“好啊。”
“那你還不趕緊跟上……”話音未落,一隻狐爪就打了過來,擦風而過,只差一點點就能毀了溫澤的臉。
“嘖嘖嘖,真是可惜了,白長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若是不小心毀容了小公子應該會很心疼的吧?”狐妖抬起前爪,很得意地笑道。
“你不是沈江?”溫澤頓了頓,輕蹙了下眉,眉眼間盡是厭惡。
“自然不是,沈江早就死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能披著他的皮來迷惑你們?”狐妖勾起唇角,肆無忌憚地笑道,“真是可笑啊,三十三重天的諸位神祇竟被我耍的團團轉,這件事要是說出去,你們天庭的面子都沒了吧?”
“呵,真是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什麼樣的畜生,看來你主子沒少教你這些腌臢的東西!”
“住嘴!”狐妖怒吼道,“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兒批判我!你懂什麼,南國大統才是正道,現在這算是什麼世道,難道南境一切都要聽你們鎮南將軍府的命令麼!憑什麼!都是你毀了我精心佈置的一切!”
“憑什麼?”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忽然炸開,在迷霧中顯的是那麼的威嚴,聲音的主人彷彿自帶貴氣。
“就憑,這是我古鉞國的地盤!你算什麼東西,南國小人,生來就不配與君子共事,還想一統,痴心妄想!”
說話間,一柄利劍已經架在了狐妖的脖頸上,執劍之人正是溫澤。只是,卻又與從剛才不同,只是舉手投足間便滿是禮儀貴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生疏的氣息。
“你,你是?”狐妖一愣,一時間竟有些慌亂,口不擇言,“你是古鉞國的永陵殿下?!”
“不可能!你早就死了,你早就被誅仙劍殺死了才對,你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溫澤緩緩俯下身,眼眸犀利,用劍尖拖住狐妖的下巴,眉眼一片冰涼:“呵,的確,讓你失望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是不是還要好好謝謝你,的主子?這次我不殺你,回去告訴你主子,再敢背地裡搞這些動作,我並不介意廢了他。”
“即便他位列高位。”
這股疏離的氣息彷彿來自千年前,來自那個意氣風發,頤氣指使的劍道天才,但又好似來自於那位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二殿下。
原來,時間長到竟能改變一個人,直到再也找不到曾經的影子。
迷霧的另一側,殷姬和溫羽凡站在一旁,靜靜地看完這一幕。
“看到了嗎,這才是最真實的他,即便曾經那個人已經死了,但他的影子依舊在,二殿下他經歷了太多,有時候他自己都分不清夢和現實。”殷姬笑道,“但我若是他,我寧願活在夢裡,哪怕只有片刻。”
“但總歸是要面對現實的。”溫羽凡垂下眸,聲音低沉。
“墨書公子,你可知為何甲子詛咒會在千年後再次現世?”
“為何?”
殷姬頓了頓,看著滿天消散的金粉,勾起了唇角:“因果迴圈,弦弦相扣,曾經那批為了天下太平而赴湯蹈火的少年回來了啊。他們是因,而這個浩劫就是果。你,我,都是這個因果中的一環。如果墨書公子知曉了自己的前塵興許就能理解二殿下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孤身一個人。所以,我希望,後面的路能有個人陪他一起走。”
陪他一起走麼,那個人不會是自己吧,畢竟他看起來似乎很討厭自己。即便是有,那個人,也應當是鎮南將軍。
溫羽凡扶了扶額,還未回過神,溫澤的聲音就炸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記不輕不重的巴掌:“誒,想什麼呢,愁眉苦臉的,你這個樣子好醜。”
溫羽凡揉揉後腦勺,瞪了頂著一臉無辜像的溫澤,聲音都忽然冷了幾分:“受了什麼刺激,少動手動腳……”
“切,你這潔癖的老毛病得改改,咱們小時候還睡過一個被窩呢,那時候怎麼不見你嫌棄?”溫澤撇撇嘴,很不服氣地反駁道。
“滾,”溫羽凡翻了個白眼,語氣忽然緩和了很多,“還不是因為你那時候總是惹事,害我跟你一起挨罰,你還有臉說。”
殷姬掩面輕笑道:“好了好了,咱們也趕緊出去吧。”
……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總算出現了一座城,城門虛掩著,大門上的字很模糊,無論溫澤怎麼揉眼睛就是看不清。
“過了這扇門我們應該就能出去了。”殷姬指著前面的古城,笑道。
說著,殷姬就已經走到了門前,輕輕地推開了虛掩著的門,正當她想進去時,一抹身影忽然擋在了門前。
那是一隻狐妖,準確來說是一隻修行了魅術的狐妖。
狐妖二話不說就張開前爪朝殷姬撲去,這隻狐妖修行了千年,道行極深,不是可以硬碰硬的角色。
沒想到,它竟為了自家主子的計謀能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勇氣可嘉了。今日,無論它出不出去都是死路一條。
躲閃間,溫羽凡已經拔劍出鞘,一道寒光略過,狐妖就已經被斬去了一尾。
“不自量力。”
“誒,我有個辦法,”溫澤忽然湊了上來,笑嘻嘻道,“它的目標是我,我去引開它的注意力,你帶著十九娘趁機逃出去。”
“少來,到時候缺條胳膊少條腿可別哭著鼻子吵著嚷嚷我見死不救。”溫羽凡別過臉,神情淡漠。
“就這麼說定了啊,”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溫澤就已經飛身一躍,朝相反的方向跑去,還一邊招著手,“喂,我說你這隻笨狐狸,你主子叫你抓誰你不清楚麼,怎麼還亂咬人,我家小白都比你機靈!”
果不其然,狐狸應聲就追了過去,也就是此時,城門的另一側忽然泛起點點光芒,緊接著,一張巨大的書卷襲來,將溫羽凡和殷姬拉了出去,伴隨著書卷的還有一柄寒光凌厲的劍,一劍刺穿了狐狸的喉嚨,狐狸當場就一命嗚呼。
“溫澤,快出來!”
門外傳來一陣陣躁動的聲音,彷彿很著急一般。
然而,他卻停了腳步,望著即將關閉的城門,如釋重負地一笑:“來不及了啊。”
模模糊糊間,四周的一切彷彿都停止了運轉,耳邊的躁動聲卻越來越大,如雷貫耳。
腦海裡早已模糊的畫面再次變得清晰,一幕幕美好的畫面就恍若昨天一般,不斷地湧現……
……
“誒,你別擠我啊,你踩著我腳啦。”
“你你你,你擋著我了,我都看不清殿下的臉了。”
“噓,你們別吵,沒看見殿下正在午休麼,把殿下吵醒了怎麼辦?”
藏在樹枝裡的少年聽見此動靜便已知曉又有姑娘爬牆頭了,他頗為無奈地揭開覆在臉上的書本,只是輕輕一瞥便已看到了藏在高牆後的各個含羞帶怯的姑娘。
於是,他縱身跳下,又翻上了牆頭,露出個腦袋,對躲在下面的姑娘笑道:“你們整日來翻我牆頭,不累麼?”
下面躲著的姑娘瞬間一鬨而散,三三兩兩地跑了,獨留溫澤白班無聊地趴在牆頭上尷尬地笑著。
恰巧此時,邵林推門而入,看見一群姑娘翻牆頭被溫澤抓個正著又羞紅著臉落荒而逃的情景,不免笑著搖了搖頭:“殿下,你這是何苦啊,那些姑娘資質也不差,你當真沒有一個看上的?”
“沒有,”溫澤縱身跳下,來到石桌旁,順手拿起一顆葡萄放進嘴裡,“我還小呢,不著急。”
“殿下,你也不小了,明年你就成年了,陛下還說要在此之前給殿下你找個好姑娘呢。”邵林一面將手裡的東西放到石桌上,一面笑著搖了搖頭。
溫澤揪下一顆葡萄,剛送到嘴裡卻忽然聽到了陛下要給他找姑娘那句話,喉管一噎,嗆的他直流眼淚:“什麼什麼,不對啊,我哥都還沒成親呢,怎麼只催我,我還小誒。”
“嘿嘿,陛下說了,這次大殿下回來的日子剛好舉辦個宴會,就是為殿下你準備的呢。”邵林狡黠一笑,強忍著心裡的笑意,只是微笑著,時刻保持體面。
“那,那這是……”溫澤拿起石桌上的小冊子,神色由不自然變得極其不自然。
“當然是花名冊啦,到時候殿下中意哪個就勾出哪個姑娘的名字……”
還未等邵林說完溫澤就已經丟下了手裡的冊子,退避三舍,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跑到了門口。他長吁一口氣,還心有餘悸:“別別別,我可不幹這事啊,這和選妃有什麼區別,我不管,我不成親,你們誰也別催我。”
溫澤剛出去卻又調轉了方向,探出個腦袋來,眨巴著眼,直接把自己的好大哥給賣了:“邵大人,你說我哥這個年紀應該要成家了吧,父王是不是應該給我安排個嫂子,好早日延續香火嘛。”
邵林當真認真地斟酌了一下,隨聲附和:“倒也是,大殿下也的確該成家了,好說,也給大殿下準備一分冊子便是。”
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後,溫澤這才離開了自己的宮殿。
走著走著,溫澤就來到了承乾大殿,這是眾臣子商議朝事的地方。本來,溫澤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可忽然聽到一句“恐是妖魔作祟”,他便按耐不住偷聽了幾句。
然而,還未聽幾句便被拎到了大殿上,皇帝坐在龍椅上,慈眉善目地看著不知所措一臉尷尬走進來的小兒子,神情立刻就放鬆了。
“小澤啊,你怎麼看待這件事呢?”皇帝笑了笑,招了招手,讓溫澤坐他他一旁,一臉的寵溺。
溫澤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回道:“兒臣認為,此事疑點頗多,暫時還無法定論,若想一探究竟,不能單憑民眾的一面之詞。”
“哦,那你認為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溫澤頓了頓,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閃到了皇帝的身後,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父王,你不是說這些事不歸我管麼,怎麼,今天突然轉性了?”
“你母后又不在,怕什麼。”皇帝說著說著還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確定皇后是不是在這兒附近,“要不是你母后,這些事孤早就交給你了,你若是覺得此事有趣就去看看吧,順帶看看是否真的為妖魔作祟。”
“好,一言為定,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