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青杜垂的入口就是一段洞穴,這段洞穴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工鑿出來的。
洞穴倒是很寬,洞壁上畫著很簡單的的線條壁畫,就像是用刀子刻畫出來的草稿,記錄著原始宗教的各種儀式。
但是令人頭皮發麻的是,洞壁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洞,深度未知。要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來到這裡,肯定會崩潰的。
黑眼鏡靠著洞壁走,以便觀察這些洞有沒有相通的可能。
而解雨臣靠牆走純粹是出於習慣,這是二爺教給他的保命手段。
“你說這些洞會不會分泌出粘液來把我們裹成冰糖葫蘆?”黑眼鏡邊走用手划著岩石。說的話害得海雲在一旁汗顏,尷尬得到處望,其他夥計也心有餘悸的注視著周圍的洞穴。
“你們學道的就不怕一語成讖嗎?”解雨臣有些無奈。
“錯了,我還不算正經學道的。”黑眼鏡搖搖頭,“不學無術倒是真的。”
解雨臣聞言回想起吳邪吃過很多虧後跟他總結的一句話“黑眼鏡就是個什麼都懂點的二逼,出門在外更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和他交流。”
“你倒是對自已認知挺清晰啊。”解雨臣忍俊不禁。
黑眼鏡擺擺手:“知已知已,才能知道自已是不是神經病……”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快鑽出洞穴,就在此刻,一陣穿透耳膜的鐘聲再次傳來,渾厚綿長,餘音陣陣。
整塊大地似乎都在顫抖,就在這一瞬間,解雨臣鬼使神差地轉頭,這段洞穴的洞壁上,一顆顆慘白的人頭探了出來——全部看向了他自已!
肯特!趙覃!
解雨臣一時間僵住了,頓覺芒刺在背——這些人頭,全是熟悉的面孔,很多跟了他多年的夥計,下屬,但是這些人全都死了啊!
如果這裡能看見死去的人,那麼肯特在實驗室失蹤時恐怕就遭遇不測了。
那麼趙覃呢?
趙覃在完成香港的事情後,就和菲利克斯回北京了,這裡怎麼可能會出現……
那些人頭全部哀怨地看著他,眼睛全白,沒有瞳仁。但解雨臣很清晰地感受到眼睛的目光是朝向自已的,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這樣一路盯著他們的背影。
“肯定受鐘聲影響了。”解雨臣閉上眼,等跳動的心恢復平靜後,再睜開眼,眼前什麼都沒有了。
“走吧,出口不到十米了。”黑眼鏡這時突然過來,解雨臣看著他。
黑眼鏡的神情很嚴肅,看來也是看見了什麼。他再看看海雲和夥計們,一個個面無血色,雙腿發顫,肯定被嚇慘了。
也不等解雨臣開口問,黑眼鏡和他邊走邊說:“剛才鐘聲一響,我看到了很多死去的戰友,他們的怨氣很重,差點影響到了我的心態,你沒事吧?”
“我沒事。”解雨臣很快就從剛才的氛圍中跳脫出來,陷入沉思,“你也覺得是鐘聲的問題。”
“沒錯。”黑眼鏡點點頭,分析道,“這裡洞穴四通八達,可能就是為了傳播聲音用的。人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底工作,壓力比平時要大,受點刺激,大腦很容易產生錯覺,導致我們看見幻境。”
這點原理解雨臣比他懂得多,只是黑眼鏡看著他還有點不解的樣子,不知道他哪裡沒想通。
“如果看見的都是死去的人的影像,那活著的人也在裡面,意味著什麼?”解雨臣問。
黑眼鏡立馬會意他的想法,而且還猜出來了那個“活人”是誰。
皺著眉思考了會兒,黑眼鏡說道:“要麼就是例外,要麼他早就不是人了。”知道這麼說會有點難聽,但這個時候不能因為顧忌而讓大家陷入險境,而且解雨臣不是脆弱的人。
解雨臣沒說話,他的猜想和黑眼鏡一致。
邁出步子,眼前豁然開朗,更加開闊的一片地帶出現眼前。
黑眼鏡敏感地注意到了前方几百米處的高崖上的細微亮光。
“他們在那。”黑眼鏡指給解雨臣看。
解雨臣看過去,黑眼鏡所指的方向確實有光線,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海雲正要帶路打前鋒,解雨臣渾身一緊,喝道:“別動!”
話音剛落,身軀被猛地一拽,解雨臣被黑眼鏡甩到身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槍朝那個方向開了一槍。
“噗噗——”
“嘭!”
解雨臣用手電照著地面的槍眼兒,眼睛一眯,下馬威嗎?
反應過來的眾人立馬掏槍瞄準,但是解雨臣制止了,惡戰並沒有發生。
“沒事了。”黑眼鏡放下槍卻並沒有放回槍套裡,而是警惕地握著。
確認大家沒事後,解雨臣這才命令出發,朝那個方向走去。
這一次,沒有人開槍。
黑眼鏡為了讓解雨臣看清這裡的地勢,就向空中發射了一枚冷焰火,一股詭異的紅漫徹仁青杜垂。
解雨臣駐足觀望著,開闊的地面四周都是山崖,他們如同置身峽谷的螻蟻,顯得如此渺小。
只是這個峽谷中,林立著很多石柱,不是人工雕琢出來的那種光滑發亮的石柱,而是像溶洞裡鐘乳石一樣形狀的黑色岩石,堆積在地面。
這些石柱相當粗大,十人都合抱不來,像定海神針般守護著地底。
繞過石柱,解雨臣就看見了壁畫裡刻畫的一幕。左右兩邊的山崖,架著一座黑色的石橋,中間斷開了有百來米,而石橋正下方兩百米的地面,有一片白。
解雨臣還沒看仔細,四周就暗了下來。
“解老闆,別來無恙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蒼老聲音從頂空傳來,在峽谷裡迴盪好久。
同時頭頂亮了起來,解雨臣抬頭望去,右邊山崖上有一塊凸出來的高高在上的石臺——陶為人和他的下屬們正在那裡,有兩個人正打著探照燈照著他們。
黑眼鏡被刺激得別開目光,轉而去看石橋正下方的東西。
“這是你給的見面禮嗎?”解雨臣質問剛才他們開槍的行為。
“這裡不同尋常,手下人怕是什麼邪祟而開槍,解老闆勿怪。還請解老闆上來說話,我這裡還有更大的見面禮。”解雨臣只能看見石臺底部,並不能看見陶為人。
“行啊陶老闆,我這裡正有事要找你。”解雨臣走近山崖,看見了一條細長的階梯,就如同土司陵裡瀑布懸崖裡的一樣。
“誰!”正在觀望的黑眼鏡注意到角落裡有道白影,厲聲呵斥。
解雨臣也被他轉移注意力,黑眼鏡道:“你自已小心,這東西跟了我們很久了,我去看看。”
“瞎子,小心點!”解雨臣還沒說完話。黑眼鏡就跑沒影了。
上來後,這裡非常寬闊。
“解老闆請坐。”陶為人坐在一張摺疊椅子上,慈眉善目地指著桌子旁邊的椅子。
解雨臣發現陶為人雖然衰老得十分嚴重,但是身體素質看著不像之前那麼糟糕。
他們在石臺上搭了兩個帳篷,這個石臺可以清晰地看見前方的石橋側身。橋跟貼山崖的這邊,有一口巨大的銅鐘,鐘身發綠,吊在銅製的架子上,看上去十分笨重。
解雨臣坐下來,海雲他們守在身後。
見解雨臣注意那口鐘,陶為人解釋道:“每日敲三次,敲九天,今天是最後一天,敲完後,這口鐘就廢了。”
“你早就來這等著了。”解雨臣和他面對面坐下來,有下屬過來倒茶,他的手腕纏著繃帶,看來是被黑眼鏡射傷了,“好一個聲東擊西啊——陶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