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人的樑子結了下來,活人和死人較勁,放在整個大夏也是相當炸裂。

張奕知道當初道家跑了一個,所以一直在找,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涪陽內有了訊息。

為了賭這口氣,他留在涪陽郡做郡府,實際上,有一半是因為打探訊息。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道乾會在歲郡待著,情報有誤,也算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只不過,兩人終究會碰上。

處理好了臨遠縣的事務,道乾終於難得的可以休息片刻了,從歲郡跑到西江縣,又從西江縣跑到臨遠縣,休息的時候真的很少,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終於可以休息片刻了。”道乾把一案的文書堆成一疊,等待明天雨青梅來驗收,久違地打個哈欠,爬上床迷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陽光照進屋內,新的一天開始了。

“道乾,你在嗎?”雨青梅很有禮貌地輕叩房門。

道乾下地穿鞋,拉開房門。

陽光下,雨青梅卻顯得憂心忡忡。

意識到可能有事,道乾開口問道:“姐姐看起來憂心忡忡,莫非是有什麼事發生?”

雨青梅進屋帶上房門,輕嘆一口氣。

“最近,有一夥流寇來到了臨遠縣附近,人數不少,有近千人,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還把這口大鍋扣在了雲鶴頭上。”道乾聞言正色,雨青梅繼續往下說,“雲罡四日前離開臨遠縣,若是在外遇到匪徒,一時衝動……”

“所以,我來聽聽你的意見,或許你會有什麼好主意。”雨青梅看向道乾,眼中帶著些許期待。

“首領武功高強,即便遇上什麼賊人也不要緊,只是對方人多,若是首領惹出亂子,我們未必能及時趕到。”道乾分析起來,“當下之急正是找到首領。”

“沒錯,雲罡一腔正氣,遇上那夥窮兇極惡的流寇,必然會出事!”雨青梅聲音裡充滿擔憂,雙手攥成拳頭又鬆開,顯然很是憂慮。

道乾詢問道:“你知道首領喜歡去什麼地方待著嗎?”

雨青梅沒有回答,只有沉默。

道乾:“……”

麻煩了,臨遠縣方圓十里的土地,人口四萬,別看領土不小,其實傍著荒山野嶺,屬於未開化的地方,甚至沒有城牆,當時道乾就是從叢林裡扎的營。

流寇紮營,肯定也是挑這種地方,要是李雲罡溜達到那裡去,恐怕麻煩就大了。

不過現在顧不上麻煩,道乾立刻吩咐人,從城中找到經驗豐富的獵戶帶過來。

不一會兒,兩個鬍子拉碴,面板黑黢黢的壯漢走了進來,身高七尺,目若銅鈴,身上有股煞氣,靠近就會不自覺的感到害怕。

雨青梅眉頭一皺:“煞氣。”

“那是我們兄弟經驗豐富的證明,整個臨遠縣,誰不知道我們兄弟的大名,管他什麼老虎豹子,野豬豺狼,見到我們都要被扒皮抽筋。”個子偏矮的獵人自豪說道。

道乾點點頭,笑言道:“兩位壯士有如此本領,實乃大幸,不瞞兩位,我們有位重要的朋友走失了,且十有八九在森林中,我們是外地人,對這裡地形不熟,所以還要多仰仗兩位。”

“走失……”兩人猶豫一下,繼續道:“要是在森林裡走失,如果不是本地經驗豐富的獵戶,恐怕凶多吉少。”

“這個二位不要擔心,他身懷武功,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道乾拿出一盤白花花的碎銀子,託在手中,“這是兩位的酬勞,如何。”

兩人交換一下眼色,高個獵人接了過來掂量一下,眼中頓時多了幾分狂喜。

“沒問題,此事包在我們兄弟身上。”低個子獵人拍著胸脯道,“就算被蟒蛇生吞了,我也把他從肚子裡挖出來。”

話剛說完,高個獵戶踢了他一腳,罵道:“閉嘴,蠢貨。”

緊接著不好意思道:“我這弟弟說話沒個深淺,幾位莫要放在心上。”

“沒事。”

兩人拿著銀子,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兩人走後,雨青梅問道接下來做什麼,要不要調動軍隊,道乾連忙制止了她。

“青梅姐,首領下落不明,若是在賊人手裡,貿然調動軍隊,可能打草驚蛇。”

道乾扭頭看向桌子上的地圖,說:“臨遠縣有一個村子與森林相連,如果首領會出事,多半會在那裡。”

“我們可以去打探一下情報。”

“嗯。”

雨青梅走後,道乾坐在床上,考慮接下來的事。

“還是勸勸首領以後不要亂跑吧。”

清晨,獵戶兄弟收拾好了裝備,早早地開始了等待。

兄弟二人自幼相依為命,父親是縣裡有名的獵戶,技藝高超,可惜世事難料,在一次對黑熊的獵殺中,無意間驚擾了暗處的毒蛇,毒蛇咬了他的腳踝一口,劇毒攻心,還沒能走出森林就嚥氣了。

沒了經濟來源,母親只能拼命幹活,為別人做些簡單的手工品,天天熬夜,積勞成疾,在兄弟二人十二歲那年吐血而亡。

兄弟二人被迫獨立,拾起父親的裝備,在森林中進行一次次的生死搏殺,對於他們來說,要不餓死,要不被野獸殺死。

好在兩人天賦很高,練就了過硬的本領,能獵殺最狡猾的狐狸,射殺最兇猛的野豬,即便是號稱山中之王的老虎,見了兄弟二人也只有飲恨當場的份。

名聲很大,可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生活。

活一世安生,不必為生活拼命,便是最大的追求。

討個妻,生個孩子,讓血脈流傳下去。

這樣,父母九泉之下也當安息。

個高的獵人望著天出神,今天也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這些有的沒的。

摸摸自己的臉,鬍子拉碴,很久都沒有清理過了。

官府的稅收很重,而且統一收白銀,兄弟二人用命打獵,也只是交上稅後勉強混個溫飽。

每天疲於奔命,儀表自是沒時間打理。

他好似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大笑起來。

個子偏矮的獵人疑惑的問道:“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開心。”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般模樣,哪家女子願意相許。”高獵人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上次請人說媒,把人家女孩都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