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二十年前往事

王奶奶現在人都還是蒙的。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跟在自己兒子身邊二十六年的警衛員，竟然也會跟彭慧靜一樣是個敵特。

要知道警衛員可是要隨時隨地保護她兒子安全的。

也就是說她兒子這麼多年最愛的人，永遠成為了遺憾。

枕邊人又是別有用心的毒蛇。

甚至把後背交付出去的戰友，其實隨時都可能會置他於死地。

雖然自己兒子已經一把年紀了，而且還身處高位。

但想到他這麼慘，王奶奶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蘇筱筱見她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唇，“王奶奶，之前孩子丟了，你去找孩子的時候，是不是他開車帶你去的？”

王奶奶愣了下，隨即才反應過來蘇筱筱想說什麼，驚得臉色都發白了。

但還是重重點頭。

“對！就是他！當初我本身是要去滬市通知親家的，就是他開車帶我去的。”王奶奶急急道。

薛振本就蒼白的臉色在聽到她的話後，變得更白了幾分。

蘇筱筱立刻將目光又移回張志遠身上。

這回還不等她開口，張志遠就皺眉道：“我每個月的錢都是自己親自去寄的。”

哪怕再忙，他也絕對不會缺席這件事。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和古家還有聯絡。

甚至覺得玉瑤還活著，只是他做錯了事，不要他了而已。

蘇筱筱撇了撇唇角，重新看向薛振：“所以你明明沒有暴露，為什麼要突然對我和我愛人動手？”

可面對蘇筱筱的逼問，薛振依舊是慘白著張臉，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你說話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說我們景佑是不是就是被你給偷走的！”王奶奶崩潰的嚎哭，想要撲向薛振。

張老爺子趕忙拉住了她，“老婆子，你別激動。你都一大把年紀了，要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都是他！我才和我孫子分開了二十多年。”王奶奶說著，眼前一黑軟軟，倒在了張老爺子的懷裡。

“老婆子！”

“媽！”

張老爺子和張志遠急得大喊了聲。

蘇筱筱立刻上前，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玻璃瓶，然後倒出顆藥丸塞到王奶奶嘴裡。

很快她就醒了過來。

那張蒼白到幾近沒有血色的臉，也重新恢復了紅潤。

這藥是蘇筱筱用靈泉水做的，加進養氣血的方子裡才有的奇效。

所以只有在遇到危險時才會拿出來用。

張老爺子確定自家老伴沒事，這才神色肅穆地看著薛振質問：“你都已經是做爺爺的人了，你這樣做把家裡的孩子全給連累了有意思嗎？”

薛振神色顫動了下，掙扎了良久，才啞著聲道：“這些事，我家人都不知道。”

他原本想的是蘇筱筱和姜野尋兩個年輕人，就算是有些身手但也不可能抵得過他這個每天都要訓練的人。

所以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會露餡，並且連累家裡人。

哪知道他們今天運氣這麼好，而且身手也這麼敏捷。

想到這，薛振的心裡滿滿都是懊悔。

可張老爺子卻黑著臉道：“既然知道他們無辜，你就老實交代，不要再強撐著連累他們。”

“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而且他們也因為我，全都毀了，我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薛振苦笑。

華國在懲治他這樣的背叛者時，絕對不會有半分手軟。

別說他的孩子，就是父母、愛人、兄弟姐妹也全都會被送去牛棚。

他交代和不交代又有什麼區別？！

蘇筱筱看著薛振那副徹底認命的模樣，擰眉凝思。

都已經這種時候了，薛振為什麼會鋌而走險？

也許他可能是輕敵了，並沒有把她和姜野尋放在眼裡。

但現在查的這麼嚴，完全不是出氣的時候。

薛振這麼做更像是不想讓她哥哥的身份曝光。

她哥的身份要永遠是個迷，那這件事的受益者是誰？

彭慧靜和彭家都已經沒救了，張涵宇也活不了兩天。

那就只剩下張曦月一個。

蘇筱筱的視線立刻越過眾人，落在躲在後面的那人身上。

迎上蘇筱筱懷疑探究的視線，張曦月嚇得猛的一個哆嗦，趕忙將視線轉到了一邊。

可她這樣明顯是知道什麼的。

蘇筱筱的嘴角向上勾起了抹玩味的弧度。

“你是為了張曦月吧？”她看向薛振很是篤定的道。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薛振想都沒想，立刻低吼。

其他的人也全都有些不解的看著蘇筱筱，還沒能轉過彎來。

不過在場的都不是傻子，沒一會就立刻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意，隨即臉色全都變得難看起來。

蘇筱筱還在那篤定的道：“你這個時候來找我們麻煩本就很奇怪，而且還是衝著滅口去的。有什麼事是要你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誓死隱瞞？”

“我只是愛慕慧靜，看你們把她和她家人，還有她兒子害成現在這樣。一時氣不過，想要給她報仇而已。你覺得我出手急急趕趕，那不過是因為我怕你們會隨時離開，她看不到我替她報仇的訊息。”

薛振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可蘇筱筱臉上的笑卻變得愈發譏諷。

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大家身後傳來。

“你說的這些以為能騙過誰？難道對我妹和妹夫出手，不是為了阻止我跟張家相認嗎？”

蘇泓琛帶著國安的人走了過來。

張家的人看到他頓時眼睛都亮了。

甚至因為他剛剛的話，連最後的害怕猶豫都沒有了，直接衝到他面前。

可蘇泓琛卻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似的，直接繞過他們來到自己妹妹身前，把她從頭到尾細細檢查了遍。

確定人沒有任何問題後，才暗暗鬆了口氣。

再看向薛振時，那目光已經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薛振立刻大聲反駁，“你少在這胡說八道！就算是我想阻止你被張家認回，跟張曦月又有什麼關係！”

“你說你的兒女、孫子孫女要是知道你為了個私生女，把一家人全給毀了，他們會是什麼反應？”蘇筱筱皺著眉，很是好奇。

“你少在這胡說八道！張曦月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她跟張軍長一樣，都是A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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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也是A型血吧？”

雖然這是個問句，但蘇筱筱說得卻很是篤定。

這下都不等薛振回答，張志遠就道：“你說的沒錯，他也是A型血。”

他們每年都有體檢。

出於關心，他都有特別仔細地檢視自己身邊警衛員的報告，所以很清楚薛振的血型。

蘇筱筱點點頭，“我就說嘛，像彭慧靜這種二十多年都沒有暴露的人，又怎麼可能在懷孩子這種事上鬧么蛾子。”

“你胡說！這些都是巧合！”薛振咬著牙否認。

張曦月這時也從後面衝了出來，伸著胳膊就要往蘇筱筱臉上抓。

“你少在這胡說八道！你已經害了我媽、我哥，還有我外公外婆那邊一大家子，現在連我都不放過。你不覺得你是魔鬼嗎？就因為一點點小矛盾，就要逼得我們家破人亡！”

蘇泓琛臉色一變，立刻把蘇筱筱護到身後。

姜野尋則是抬腳，將張曦月踹了出去。

張志遠下意識想要伸手扶，但想到蘇筱筱剛剛說的話，還有薛振的反應又把手收了回去。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仰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父親。

“爸……”她悽悽艾艾地喊了聲。

可張志遠卻死死擰著眉，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她回應。

蘇筱筱則仔細看了看張曦月，又看了看薛振，然後才很是篤定地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他們的嘴巴和下巴都挺像的嗎？”

那兩人聞言身子猛的一僵。

他們倒是還想要說些什麼，可這時冷靜下來的王奶奶卻開口道：“當年你媽就是趁著你爸喝醉了酒才懷上你哥的，要不是因為這件事，她根本不可能嫁進張家。你爸早就做好了就帶著景佑，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的想法。後來你媽懷上你，也是趁著你爸酒醉後才做到的。”

蘇泓琛聽到這話，本就冰冷的眉眼瞬間變得更冷了幾分。

看向張志遠的時候，更是染上了凌厲的銳色。

“你一次又一次的，還真容易醉。”蘇泓琛嘲諷。

張志遠被親兒子指責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王奶奶卻生怕父子離心，趕忙解釋：“第一次是你爸因為你母親的離世，在家裡傷心買醉，誰知被彭慧靜鑽了空子，那以後他就再也不回來睡了。後面一次是在部隊裡喝醉了，結果彭慧靜不知道怎麼知道的，跑到你爸的宿舍。”

“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這個薛振通知的，並且給她放的行唄。”蘇筱筱在邊上默默插刀。

雖然這件事時隔了很久，但張志遠還是有記憶的。

他仔細想了下，發現這事果然跟蘇筱筱說的一模一樣，頓時臉上閃過道弒人的殺意。

張志遠甚至懶得再跟薛振掰扯，直接看向張曦月道：“等會我就打電話，立刻把你送下鄉。”

“不要！爸，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能因為這些沒有證據的假設對我這麼狠。”張曦月抱著張志遠的腿，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段時間她生怕家裡的事會波及自己，她已經很謹小慎微了。

為什麼她就只是想老老實實讀完大學，然後找份工作，再趕緊找個人嫁了都不行。

一定要把她的身份扒開來，然後逼著她去死。

“你不是我女兒！而且就算你真的是，我也早就決定了，要讓你下鄉。這事之前就已經通知過你了，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張志遠聲音冷冽的質問。

張曦月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控訴，“那不一樣！現在才剛剛三月，根本不是知青下鄉的時間。我要是這個時候過去，大隊上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我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不得已才必須下鄉。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欺負，這不是逼著我去死嗎？”

張志遠默了默，沒有說話。

雖然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叫了自己快二十年的孩子並不是自己女兒。

但他可以做到不認她，送她去下鄉，卻並不能真的把她逼到一點活路都沒有。

這時蘇筱筱突然道：“我能不能說點什麼？”

所有人聽到她的聲音，立刻看了過來。

張曦月咬著牙，面色猙獰而又扭曲地瞪著蘇筱筱，“你害我害得還不夠慘嗎？你又想幹什麼？！”

蘇筱筱無視她的咆哮，詢問地看向眾人。

張家的人全都點了點頭，“筱筱，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們都聽你的。”

蘇筱筱抿了下唇，才道：“張曦月，你可以讓你媽說清楚，我小姨究竟是怎麼死的。只要她肯實話實說，你就可以按照正常的時間去下鄉。”

現在還沒有DNA技術，但也相差不了幾年。

八四年實驗成功，八五年投入臨床檢測，九二年在國內進行推廣。

而八五年華國已經開放，可以直接把張曦月和張志遠的毛髮，送到海港城進行檢測。

到時候確定了她是薛振的孩子，檔案上就會記錄下她的親生父母都是敵特，她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蘇筱筱正盤算著，其他人這才接受了她剛剛話裡的意思。

蘇泓琛更是冷沉著臉，語氣嚴肅地詢問：“筱筱，你是覺得我媽的死不是意外？”

“基本上可以肯定，超過百分之九十五。不信你可以問問張叔叔，是不是第一次和彭慧靜在一起的時候，是一點記憶都沒有的。”蘇筱筱說著，看向了渾身散發著刺骨冷意的張志遠。

張志遠被問得僵了下。

被小輩問起這種事，他還是有些尷尬的。

但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對，當時我是一點記憶都沒有。我最後的記憶殘留時，房間裡就只有我一個人。”

“所以呀，一個人喝到連意識都沒有了，整個人就像一灘爛泥，他能幹什麼？你們可以隨便找幾個男人去做實驗，把人直接喝暈過去，看他們到底能不能做點什麼。”蘇筱筱譏諷地輕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