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是我的瞳術——六眼

“怎麼了？”蕭文佑說著，緩緩站起身。

他有隱隱被注視的感覺，黑暗如流水，將他們浸泡其中，而遠處，暗潮洶湧。

“黑暗裡有怪物，現在，他們開始來覓食了。”許淳人偶說道。

“比老闆還要強嗎？”蕭文佑問道。

他在不斷握緊拳頭又鬆開，他很不習慣全身變僵硬的感覺。

“不是強不強的問題。”人偶許淳急急說道，“你們應該記得我們晚上的規則吧？不能出門，也不能動屋子裡的人偶，因為違反了這些規定的人就會被怪物鎖定，他會突然出現在你的身邊，只要和它對視，就會加速你的人偶化。”

“原來如此，確實是很麻煩的規則。”蕭文佑說道。

他正打算往房間方向跑，突然五條悟撈了他一下，順著力氣把他撥了個轉身。

“別看，怪物在前面。”

“是不是那隻，長了三根尾巴，長相奇特的狗？”五條悟問道。

“對，你不是戴著眼罩嗎？怎麼看見它的？”許淳人偶驚訝地說道。

“大概是我視力太好了吧……這麼強的能力流動，想要不注意到也很難。”五條悟無奈笑道。

既然這隻狗在追殺他們，那大機率會一直盯著他們的方向，那五條悟可以看到它……

蕭文佑一把抓住五條悟的手臂，果然，手臂的觸感十分僵硬，就像是木質的。

五條悟的人偶化比他嚴重很多。

蕭文佑伸手擋在五條悟的眼罩上，“不是都說了不能看。”

“沒用的。”五條悟不甚在意地撥開蕭文佑的手。

“但是你的人偶化變嚴重了。”蕭文佑拉著五條悟向沒有怪物的方向狂奔。

“沒用的，它會一直追著你們。”許淳人偶喊道，“我說你們作什麼死，規則寫這麼清楚了晚上不要出門，你們非要往外面湊。”

“而且不是一個人，是兩個。”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人偶卻看起來真的十分著急。

“有什麼辦法可以甩掉它嗎？”蕭文佑邊跑邊喊。

“我怎麼知道，我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人偶。”許淳人偶喊道。

五條悟明明自己是人偶化最嚴重的，卻看起來不太急。

一副閒庭信步的樣子被蕭文佑拉著跑。

“左邊。”他說道。

“啊？”蕭文佑正想朝左邊看，被五條悟把頭扭了回來。

“我是說，怪物跑我們左邊去了，別看。”

說著，他指尖一道能量的強光閃過。

其中幾隻怪物被打成碎片，但是有更多怪物衝了出來。

“怎麼這麼多。”五條悟的聲音還是不急不緩的。

五條悟的手確實越來越僵硬了。

攻擊也沒用，也甩不掉。一個副本不應該有完全破解不了的死局的。

蕭文佑一邊跑一邊心想。

突然，五條悟一把抱起了他，下一秒，視線一轉，回到了他們的房間裡。

“你回房間幹什麼？怪物還是會追過來的。”許淳人偶奇怪得問道。

【不能出門，也不能動屋子裡的人偶。】蕭文佑突然回過神來，手心一道黑霧閃過，人偶的頭顱被直接削斷。

許淳人偶看著只感覺感覺脖子一涼，渾身一抖，縮了縮脖子，偷偷溜了。

蕭文佑等了很久，還好，怪物並沒有繼續追過來。

蕭文佑鬆了一口氣，扶著牆壁劇烈咳嗽了起來。

“不要這麼逞能，攻擊怪物這種事情讓我來做就行。”五條悟嘆了口氣說道。

“你還說不要逞能。”看到五條悟的態度蕭文佑莫名來氣，“我知道你眼神好，這種情況下該閉眼還是閉眼，被怪物看看，人偶化很有意思嗎？”

蕭文佑一邊說一邊咳嗽，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蕭文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此刻莫名會這麼生氣。

這種生氣可能和之前的煩躁出於同源，他不太喜歡被情緒裹挾了的自己。

“你冷靜點。”五條悟上前說道。

蕭文佑下意識推了把五條悟，他本來只想把他往後推幾步，沒想到他卻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不要這麼粗暴嘛……”五條悟說著，一邊慢慢活動著全身的肌肉。

“真的變得很不好使了啊。”五條悟還評價了句。

蕭文佑自己也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一時間無法動彈了的五條悟。

“不是逞能。”過了很久，五條悟輕聲開口。

“你之前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可以看出你是偽裝的嗎？”五條悟說著拉下了自己的眼罩。

如藍寶石般璀璨的眼睛緩緩睜開，眼中熠熠閃光，裡面似乎倒映著天地鴻蒙，宇宙洪荒。

“這是我的瞳術——六眼。能夠詳細看清能量的流動，就算是你在我身後，我也看得見。”五條悟緩緩說道。

“這些怪物的能量流動太強了，對於我來說，就像是黑暗中亮著的燈泡。我無法躲開怪物的對視，不管它在哪裡看著我，我都能看到。”五條悟說著，一點點重新熟悉了自己的肌肉，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緩緩坐起來。

“所以有時候，你在看我，我都能發現哦。”五條悟突然歪了歪頭，笑得惡劣。

蕭文佑沒來由得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識裝作毫不在意得轉過了頭。

想了想，又感覺自己的行為輸了氣勢，他又轉過來頭，挑了挑眉，“怎麼，很在意我看你？”

“在意啊。”蕭文佑沒想到五條悟輕輕鬆鬆地承認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他生硬得轉過話題。

“你之前生活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以前的世界啊……”五條悟說道，“不太好也不太差吧。”

他十分自然得跟著蕭文佑的話題聊了下去，蕭文佑鬆了口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有幾分小小的失落。

“我們的世界有很多咒靈，就是和這些人偶差不多的東西，有的長得很噁心，可以參考變成一灘肉的老闆，我是咒術師，就經常會從咒靈口中救下不少人。”五條悟繼續說道。

“聽上去是個大英雄，真不錯。”蕭文佑隨口說道。

大英雄啊……隱約記得，好像很多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有著滿腔熱血，想要拯救所有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血已經慢慢涼起來的呢？

現在的自己，對外界有興趣，但不多。會救人，但也隨緣，就好像只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好像隱約記得曾經的自己，也會恣意得大笑，和夥伴們吃著燒烤，喝著生啤暢想著未來。

夥伴？記憶只是閃過一霎，夥伴的樣子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只剩下一陣空落落，懸空的，無處安放的心。

“我可不是這麼熱血的傢伙，那是我幾個學生愛乾的事情。有幾個非覺得自己可以救下所有人，要在眾人的簇擁下死去。”五條悟攤了攤手說道，“我只是個普通的教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