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車方圓陣中,族兵身上的銅符立時與戍土陣旗共鳴,剎那間他們甲冑之上泛起一層比先前更為耀眼黃色護身,從頭到腳乃至手臂,都肉眼可見的一層層鱗次櫛比土石鱗片,浮現在族兵盔甲之上,形成一道更為厚實的靈氣護身。

“練氣期戍土法陣又如何!土雞瓦狗爾!兄弟們跟我上!”

前驅南荒鐵紋後期蠻修,一掃纏身箭雨,領著二十餘南荒蠻修相繼凌空踏陣而來。

以身陷陣,凌空墜落之刻如同隕石落地,南荒蠻修藤甲之下的鐵紋猛然明亮起來,尤其是鐵拳之上閃爍著金屬寒光,散發出一陣百鈞之勢的力量,有如一座小山丘攜泰山之威而來,朝著下方的屏車方圓陣迅猛砸來。

作為一乘之長的乘校,車左武修當然看出來蠻修意圖,毫無疑問這些南荒鐵紋蠻修孤注一擲正是為了響應陷入僵持的水路蠻軍,意圖硬生生的撕裂屏車方圓陣,以此造成前後夾攻之勢,如此一來陣勢大亂的夜軍必然全線潰敗。

剎那之間,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陷陣的南荒蠻修身上。

只聽著“鏘”的一陣脆響,屏車方圓陣內的族兵甲士紛紛舉起數十杆一丈七尺的酋矛,迎著蠻荒鐵修身體密集刺去,須臾之間又是一陣“釘”的響聲,眾多酋矛鋒利錚亮的矛刃一齊在半空中與前驅南荒鐵紋後期蠻修冒著寒光鐵拳碰撞到一起,頓時陽氣激盪,爆發出一陣四處飛濺的火花。

緊接著的“砰!砰!”脆響之聲雲集,金屬光芒的陽氣從酋矛長杆上迸射而出,酋矛長杆不堪震動,在鐵拳渾厚的陽氣之下,數十酋矛長杆一齊被生生震得斷裂。

阻擋前驅蠻修的二十多名半步修士也被震得戍土護身碎裂,眨眼的功夫便被磅礴的陽氣氣浪推出數丈,立時間屏車方圓陣密集的行伍陣牆被中心開花,如同千鈞的擔子壓得右翼屏車方圓陣陣牆角大亂。

南荒軍眾見屏車方圓陣陣腳騷動,不由得士氣大振,一個個紛紛奮勇爭先的衝擊正面陣牆,不過率先陷陣的前驅鐵紋後期蠻修看著一地狼藉的殘槍斷柄,卻是眉頭微微一皺,這些蒼賊半步修士身上的戍土護身防禦太過於強悍,如此雷霆一擊,然而那些孱弱不堪計程車兵,除了一身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一個個的還能狼狽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竟然沒有擊斃一人。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螻蟻居然沒一個死!”

陷陣隊之中一個蠻修指著革車說道:“錯迪,那是革車陣御陣師的陣法作怪,掀翻了戰車宰了那個御陣師,這陣法自破,這些凡人還不是如同螻蟻!”

“原來如此,是這煉氣期藍階陣旗在作怪!”

黑鱷錯迪看著革車上的御陣師駕馭著靈旗,終於明白了原委,只是讓他驚愕不已的是蒼賊在這簡直是下了血本,哪怕是南服城一戰的蒼軍都沒有如此奢侈,花費如此多元石用加持士兵護身,這隻蒼賊軍陣不容小覷。

在蠻修看來凡人士兵們的血肉之軀,在他鐵拳之下是不堪一擊的孱弱存在,如若不是法陣加持的護身將防禦提升一倍,毫不疑問這些螻蟻將被他們鐵拳巨力下砸成血肉模糊的肉餅。

黑鱷錯迪將目光鎖定屏車方圓陣居中的革車上的修士三人組,只要宰了這三名修士,那此鶴翼陣就要被自己內部攻破,如此一來破陣之功,將落在自己頭上,想到此,錯迪戰意大漲。

“兄弟們!擒賊先擒王,跟我掀了蒼賊的破車!奪陷陣之首功!”

在黑鱷錯迪大喝之下,二十餘名蠻修一齊殺向居中指揮的革車,橫衝直撞有如入無人之境,頓時將再次湧上來的護身加持的甲士打得七零八落,一時之間,從四面八方死死圍住革車。

二十四名鐵紋蠻修眸子中閃爍寒芒,焦聚在屏車方圓陣核心革車之上的車左、御陣師、車右身上。

“兄弟們!動手滅了這三人!”

黑鱷錯迪喝聲剛落地,從四面八方圍著革車的八名些蠻修,作為第一梯隊率先出拳,立時鐵拳之上陽氣激盪開來,泛著森寒殺意,毫不遲疑的一齊朝著革車合擊而去,意圖一舉擒王破陣。

“蒼賊還不伏誅!”

“武技撼山拳!”

八方殺來的八名蠻修鐵拳在陽氣聚集之下,霎時間拳勢厚重起來,像八頭蠻牛低頭舉角朝著方陣中心的革車猛的撞來。

吼聲中,鐵拳須臾化為一陣狂怒的拳幕,那震盪的餘波更甚方才一籌,在八方南荒蠻修合擊威壓下,縮成一團並肩防衛革車一倆族兵,身上戍土靈氣護身陡然之間猛的震動,在傾瀉而出的陽氣鐵拳衝擊下,猶如蜘蛛網般轟然崩裂,這蠻修鐵拳合擊非同一般的強悍異常。

車左武修見這八名鐵紋蠻修如此強悍的拳幕攻勢,眉頭仍然不為所動,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輕蔑的對御陣師說道:“別省了!這不是咱家的元石,放心用!公家府庫有的是!”

“不惜元石全力加持士兵的護身防禦!”

“喏!”

御陣師聽車左乘校如此說,也是不客氣,猛的將須彌袋裡的上百塊下品元石一齊倒出,駕馭著濃郁的元氣猛的催入陣旗,將越發暗淡的陣旗陣紋戍土光芒重新煥發生機。

在元石源源不斷的能量供應下,硬生生的將士兵們的靈氣護身修補得完好如初,防禦力增幅儼然有先前三倍有餘,比起先前還要強了不少。

黑鱷錯迪看得目瞪口呆,見這蒼賊如此不要臉,竟然不要錢的將元石加註陣旗之中,而合擊蠻修們見此狀況,皆是眉頭一皺,這隻蒼賊竟然奢侈至極,在爆發性防禦護身抵禦下,撼山拳合擊猶如打在鐵板之上,任憑他們將陽氣灌入鐵拳,但堅硬靈氣護身仍然是巋然不動,令他們感到力有未逮。

“頭兒!這護身防禦太強悍了!”

“別慌!我就不信他們的元石沒完沒了!第二梯隊攻擊!”

在黑鱷錯迪指揮之下,驟然間,第二梯隊八名鐵紋蠻修迅猛的揮舞強悍鐵拳添油跟進,鐵拳帶著凌然磅礴的陽氣,再一次向著著革車一齊打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第二波撼山拳合擊從四面八方再次砸向嚴陣以待行伍,並肩而立族兵皆是舉盾挺矛與強大拳勢撞成一團,只聽得“噔噔”的幾聲,士兵們手裡盾牌數條裂紋頓時顯露,那強悍的戍土陣護身已經到了臨界點,就連陣旗都在超負荷的嗡嗡作響,顯然到達了元石能量輸入的極限,就算有再多元石也無濟於事。

阻擋的族兵立即被橫七豎八的擊飛,緊接著便重重的砸倒在地面上,一時間護身坍塌,鎧甲碎裂,就連酋矛都斷成幾截,然而尚未被完全破防遭到重創的族兵很快又爬了起來,繼續加入行伍之中,只是狀態大不如從前,顯然受傷不輕。

眾蠻修見護衛革車的夜氏族兵的力量被消耗得差不多,感到破陣在即,但其中一個蠻修有些慌了神,他感覺到他們破陣隊伍也是陷入泥淖中,在夜氏的包圍中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便有些忐忑的對頭兒喚道:“錯迪這樣消耗下去如何是好!這些蒼賊狡詐至極,沒玩沒了的往陣旗裡新增元石,我陽氣消耗太多,要支援不住了。”

黑鱷錯迪望著夜氏族兵身上緩慢恢復的靈氣護身也暗道不好,要不是靠著元石戍土陣旗加持的護身,抵擋住他們拳勢的大部分傷害,這個車陣早就被掀得底朝天。

“我就不信蒼賊的元石用不完!大夥兒加把勁雙拳出擊!一鼓作氣破了楚人的護身防禦!”

“武技!雙拳撼山!”

對峙中十六名蠻修皆是齊聲怒吼,剎那之間鐵拳的威勢陡然大增,雙倍的拳勢打擊之下,那些護著戰車四周的族兵與他們的靈氣護身都要一同渙散。

八方三十二道鐵拳揮舞如影,一團團凌厲拳勢自八方層出不窮,強悍霸道的鐵拳陽氣剎那間已經凌駕族兵們的血肉之上,慘叫哀嚎一時並起,刺出的長杆兵刃,護體的靈氣護身乃至身上披著的厚實銅甲,皆被凌厲非常鐵拳硬生生、血淋淋的擊破。

才一小會功夫,使得護著革車的族兵們毫無招架之力,三拳兩下阻擋的族兵皆是一招護身盡碎,被重重砸飛出去。

在鐵紋蠻修破防的鐵拳面前,陽氣靈力熹微的族兵,幾乎連障礙物的資格都沒有,揮拳之間生殺予奪。

一時間整個戰車都快要變成孤家寡人,戰車的左右只剩下十餘名族兵負隅頑抗,眼看就要乘輿淪陷。

“弟兄們加把勁!掀了這破車!”

外圍八名蠻修阻擋著四面八方的增援,內圍蠻修雙重鐵拳的勢如破竹讓黑鱷錯迪長吁了口氣,這些蒼賊與南服城大戰沒有任何區別,不就是靠著元石才多撐一刻鐘。

站在中軍元戎之乘的御陣師夜鍾離,看著右翼屏車方圓陣陷入困境,頓時露出憂慮之色,如放任那些鐵紋蠻修摧毀屏車方圓陣,那鶴翼陣之後的射聲之乘失去庇護,哪裡抵擋得住藤甲蠻兵的豬突衝擊。

“宗君!這些南荒蠻修太過囂張,讓我帶些修士上去滅了他們。”

“不用!還輪不到你上,軍中將佐帥校兵卒各司其職,你以為,我為何將夜磐、夜雍、夜虎置於鶴翼陣右翼屏車方圓陣,那些野蠻人高興得太早了,你就等著好戲看吧。”

“宗君您說夜磐、夜雍、夜虎三人在右翼屏車方圓陣,怪不得他們連人影都沒瞧見,原來是安置在那。”

夜鍾離聽著夜闢疆如此說,頓時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來,夜磐、夜雍、夜虎為族內翹楚之輩,都是築基期修士,更何況此三人組配合起來互為手足,就是與結丹期修士都有一戰之力,有三人壓陣,那二十四名堪比練氣期鐵紋蠻修怕是有來無回了。

鶴翼陣右翼屏車方圓陣中,南荒鐵紋蠻修個個喜笑開顏,眼前這些蒼賊修士果然與南服城一戰差不多,除去遠端殺傷,近戰果然不堪一擊,才小半柱香的功夫蒼賊右翼屏車方圓陣就要被徹底擊碎了,到時候水路兩翼夾擊這隻蒼賊就要全軍覆沒。

“撼山鐵拳!蒼賊受死!”

十六名蠻修在黑鱷錯迪指揮下一齊向革車發動武技,鐵拳之上寒光森然,空氣中立時出現數道重疊拳影,舞動鐵拳要撼動瞬間革車之時,只聽著“嗡嗡”兩聲,頓感腳下一沉,如有千鈞之重,只離革車一米的距離,十六名南荒蠻修皆是寸步難行。

黑鱷錯迪強忍著千鈞重力,抬頭一看,正瞧著御陣師夜雍冷冷的笑容,頓時感到其身上渾厚的靈氣激盪,以及其額外駕馭的法陣,只見那陣旗之上重力陣紋閃爍,那千鈞之重的壓力讓他們幾乎喘不上氣,此人讓黑鱷錯迪頓時頭皮發麻。

“你們居然都是築基期修士!”

黑鱷錯迪可算是看明白了,原以為自己為刀俎,敵方為魚肉,然而敵方對自己集中修士突破戰術早有防備。

“這是小型重力法陣!”

蠻修們都不傻,看著革車上閃亮非常的重力陣旗終於回過味來,他們清晰的看到車左修士銅胄裡閃爍的冷笑。

“快撤!這是蒼賊的詭計!”

圖窮匕見,鐵紋蠻修都回過味來,也看出了一絲端倪,但話音剛落下,他們就看到原先被擊飛那些“不堪一擊”凡人士兵居然重新整隊合圍而來。

“怎麼回事?他們不是被重創了麼……怎麼毫髮無損的圍上來……”

鐵紋蠻修們看著士兵們身上貼著的陣符以及內襯的厚實皮甲,以及被遮掩的修為。

鐵紋蠻修愕然瞧見這一屏車方圓陣內一倆25人為練氣期修士,其餘三倆為半步修士的真相,臉色忽然變得猙獰起來,這些蒼賊竟然對他們突陣早有防備,簡直是釣魚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