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拜吳鳴為師後,臨淵皇家學院專門為他辦理了城內飛行備案,這意味著他今後不必再跑到城外去馭劍。

與此同時,沈奇焉也放寬了對他的管轄。任逍遙可以自主選擇跟著班級進度學習,或者在吳鳴那裡進修。在徵得吳鳴同意後,他也可以外出歷練。

所以任逍遙返回教室時,立刻就被大家團團圍住,問東問西。

洛羽心有餘悸,說道:“吳鳴真的很厲害嗎?我上次還吼他來著……”

任逍遙笑道:“應該是比較厲害的,只是我現在還沒有看到他顯露身手呢!不過,我相信他大人不記小人過!”

南宮琪見任逍遙只顧跟洛羽講話,用手指戳了戳他,說道:“喂,在天上飛是什麼感覺啊?”

任逍遙想了想,說道:“看得很遠!足夠高的時候,臨淵城只有這麼大!”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羅錚在外圍揮了揮手,大聲說道:“恭喜你!”景守智則坐在那裡紋絲不動,只是給了任逍遙一個微笑。

午餐過後,任逍遙三下五除二扒拉完了飯粒,一溜煙進了文淵閣。

剛進門,就看到餘偉腋下架著雙柺,正在整理書櫃,連忙跑過去幫忙。

餘偉篤篤篤的繞著任逍遙轉了一圈,嘖嘖稱讚道:“聽說你拜了吳鳴為師?果然虎父無犬子!”

餘偉見他突然沒了反應,就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瞅,登時樂了,原來正是那位姑娘走了進來。她今天穿了一身天藍長袍,顯得十分精神。

任逍遙待她坐定,也拿了一本書,坐在她的對面,捧在手裡細細閱讀,不時抬眼偷瞟對面。

良久,姑娘有所察覺,抬起頭來,正好逮著任逍遙的目光。

任逍遙道:“你好,我叫任逍遙。”

姑娘也衝著任逍遙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我叫司璟。”

任逍遙忙不迭地點頭,心裡咚咚直跳。然後想了想,說道,“我平時在這裡整理圖書,如果你想找什麼書,我可以幫你。”

司璟展顏輕笑:“好呀。有一本《春秋繁露》,你如果有空就幫我找找?”

任逍遙立馬放下書本,轉身去書櫃上翻看。抬眼就看到餘偉樂不可支的衝他擠眉弄眼……

——

下午,任逍遙在榮譽大廳瞪著吳鳴的那盆綠色盆栽看。說來也怪,他猛然一瞟,能夠感覺到有一股劍意盤旋其中,但定睛一看,又啥動靜都沒。

左瞧右瞅,就是看不出名堂。

吳鳴正靠在椅背上打瞌睡,任逍遙不便打擾他,就輕輕站起來,在大廳的展品前面踱步。

他突然“咦”了一聲,居然在一個巨大的盾牌上看到了一抹劍意,這是什麼人的一劍?感覺疾如迅雷,洞穿了這枚盾牌。

這些展品任逍遙此前都曾用心看過,但今日再看,感覺大不相同。

他於是抬眼再看其他展品,那些刀劍痕跡上,卻又似是而非。

任逍遙轉了一圈,再無所獲,於是又坐到了吳鳴面前,繼續瞧綠色盆栽,卻感覺三片竹葉的順序有了細微的改變,不禁十分奇怪……

——

傍晚時分,一標人馬疾奔入城,人人皆是白馬銀甲紅盔纓。這是虎賁禁衛拱衛國王回城了。自從範虎視察災情回來後,王妃單紅綾也一改往日深居簡出的作風,陪同範虎四處視察,體恤民情。

馬車進入城門洞,繼續向前,突然從路旁屋頂躍出一道人影,揚手一擲,一道寒光直往馬車而去,然後如同一道長虹縱跳遠去。

虎賁禁衛迅速變陣,齊齊發出一聲大喊,舉起了長槍。

馬車裡傳來一聲冷哼,一道紅綾疾射而出,將寒光裹了個結實,再猛的一抖,又收了回去。

馬車的車簾開啟了,一張國色天香的臉向人影遠遁的方向眺望,她的眉間有三瓣花瓣,正是臨淵王妃單紅綾。透過車窗,裡面隱約還有一個滿臉大鬍子的男子,正是臨淵國王範虎。

單紅綾展開紅綾,現出了一把飛刀,刀尖上釘著一封書信。

範虎伸手取過書信,展開擺在眼前,只見信上字跡龍飛鳳舞,首尾皆缺。範虎看完,面如冰霜。單紅綾見狀,也拿到手上看了一看,臉上卻看不出什麼表情。

——

掌燈時分,臨淵城成王府,成王範凌峰的房間裡燈火通明。

成王範凌峰此時無比煩躁,伸手端過茶杯正要喝茶,見杯中已空,噹啷一聲就摔在了地上,吼道:“人都死到哪裡去了!”

門外匆匆進來了一位健碩丫環,重新給他沏了一壺茶,然後退了出去。範凌峰覺得這丫環似乎有些面生。

他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門外闖進來一人,趴在他腳下說道:“稟大王,我等找遍了靈淵城,不曾見著公子!”

範凌峰怒火中燒,大吼道:“滾!”他感覺喉嚨微微收緊。

他向來對兒子範鴻很有成見,認為他太過跋扈。但責怪歸責怪,失蹤六七天還是挺讓他心焦的。

地上那人爬起來作了個揖,然後退出去關上了門。

範凌峰覺得鼻子裡有什麼正在緩緩流出,正要伸手去摁,房門又開了,進來了一人。

他怒道:“還不給我快滾!”

那人冷笑道:“成王好大的官威啊!”

成王抬頭一看,原來是玄甲軍副將朱弘祈。他試圖站起來,卻覺得有點輕飄,一滴血自他的鼻孔滴下,黝黑如墨。

“那個丫環……”他想。

朱弘祈繼續道:“我奉範王令,請將軍上殿一敘!”

“那個丫環!!”成王想著,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他看到朱弘祈正在後退,大群的人湧了進來。

然後他看到了一片黑暗,無邊的黑暗……

——

明燭高懸,臨淵皇宮大殿之上,範虎端坐在皇座之上,只有幾名大臣在側。朱弘祈匆匆上前,跪地奏道:“回皇上,成王範凌峰已薨!”

範虎神色如常,沉吟了許久道:“傳下去,成王範凌峰因病已薨,以國禮葬之!”

皇室後宮,王妃單紅綾前面排開了一堆密信。健碩丫環垂手站在一側。

單紅綾緩緩展開一封密信,再徐徐合上。又展開一封,不禁冷笑起來。只見信上龍飛鳳舞,與先前飛刀留書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