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千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歲千念,又問了一遍:“什麼、什麼殺人?你殺了誰?怎麼回事?!”

“阮音。”

歲千念平靜道。

“我開槍殺了她。”

歲千燈沉默了。

他相信千念一定是出於自衛或者救人心切才開的槍,但是不管過失殺人還是防衛過當,都免不了牢獄之災。況且這把槍是哪裡來的,就解釋不清。

歲千燃看著不遠處完全塌掉的廢棄建築,有些愣愣道:“那、阮音的屍體,就在裡面嗎?”

這句話提醒了歲千燈。

一個不該出現的念頭在他心頭升起。

今天的事情除了自家人,沒有人知道。

除非池星芒要告發千念,否則誰會知道阮音死在這裡了?

就這坍塌程度,屍體都不可能完整了。說不定能掩蓋她死於槍殺的事實!

池星芒即便被綁住了還是情緒激動,柳葉子索性把他打昏了。正招呼薛明晏把他抬回飛機。

開啟艙門才發覺裡面氣氛低到了極點,完全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怎麼了?”

不知情況的柳葉子不禁問道。

而薛明晏一看歲千燈和歲千燃凝重的表情,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念念把阮音的事說出去了。

其實目擊者只有自己,池星芒的角度只能聽見聲音,看不到畫面,所以不能算定死局面的證據。

而自己是絕不會出賣念念的!

況且,那把槍上不止有念念的指紋,還有他的,那個死掉的殺手的,還有池星芒的!

即便東窗事發,能編纂的故事也太多了。只是,他所想的這一切,可能恰是念念最怕他去做的!

所以她才會第一時間告訴大哥二哥。恐怕下一句她就要說……

“我要去自首!”

薛明晏神色一暗。

就知道她是這麼想的!

“念念,你現在懷著孕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如果你坐牢了……孩子怎麼辦?!”

歲千念看向薛明晏,伸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臉頰,柔聲道。

“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阿晏,我這一生最想要的就是公平二字。豈能因為自己有權有勢了,就去破壞它?我相信法律會給我公平。也希望你尊重我的決定。”

薛明晏抓住歲千唸的手,內心的酸澀從眼眶裡滾落,他閉上眼睛,輕輕吻了吻歲千唸的手背,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好。那我陪你。”

為了抓到杜成,最終得到有效的證據,他用了不少極端手段,不可避免地打了擦邊球。

只是這些,他自己不說,沒人能告發。

正如歲千念今天所做的一切,明明可以掩蓋過去,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自願為她遮掩,可她自己良心過不去。

一如他們最初相識的契機。那場車禍。歲千念因為愧疚而來在薛家隱忍委屈的五年。亦是他愛上她的五年。

一切從哪兒開始,到哪兒歸去。

他的念念,不論經歷多少苦難,始終保持著她做人的初心。

而他薛明晏之所以會喜歡她,不正因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