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悠一直走在人群的最後,扮乖裝巧。

聞言心頭大喜,快速和秦正宇交換了個眼神,面上則惶恐道:“伯母,我姐姐雖然脾氣大,性子怪,但其實是個頂好的人,興許只是有急事,才不告而別。”

看似是在為方菲開脫,實則是在暗捅刀子。

更沒拒絕娶傅雲鳳的提議,看來是恨嫁心切。

傅荊川洞悉每個人的心思,卻只籠統道:“老爺子這樣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而且方菲,好像沒有你們說的那麼不堪。”

說完,率先上了車。

秦正宇和方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傅荊川的說辭心有不滿,卻敢怒不敢言。

只有傅雲鳳暗暗咬了咬牙。

看來這幾年,傅荊川是翅膀硬了,也膨脹了,才會不把她放在眼裡。

看在他對傅家還有用處的份上,暫且忍忍吧,日後她勢必會把他拉下馬。因為傅家這個樹大根深的家族企業,絕對容不下一個外姓人來掌舵。

待車走遠,方菲也下樓離開。

坐進車裡,先給低電關機的手機充電,又拉開遮陽板梳妝鏡照了照。

脖子和嘴唇斑斑駁駁的,以這副樣子回方家,難免被方家發難。

而方悠回去添油加醋一番,勢必又是場討伐她的腥風血雨。

她身心俱疲,懶得應付,打算去公司沙發上將就一晚。

車子開到半路,有電話進來。

看到是醫院的來電,她心臟一跳,連忙靠邊停車:“陳醫生,是我媽的身體又出問題了嗎?”

陳平津溫聲解釋:“不是的,你媽媽最近的情況很穩定,只是很久沒繳費了,欠費金額已達警戒線,所以……”

方菲心裡緊繃的弦,這才鬆了鬆:“知道了陳醫生,欠多少了?”

“三十多萬吧,如果你手頭緊,我可以先幫忙墊付……”

“謝謝陳醫生,我有的,只是太忙忘記了。明天,最遲明天我一定交上。”

結束通話,方菲深吸口氣兒,調轉車頭直奔方家。

自她7歲那年,方誌國帶著三兒丁文琪和6歲的方悠登堂入室,逼得媽媽帶著她淨身出戶那刻起,方家就只是方家了。

立誓此生都不踏進那個骯髒的地方,可兩年前她剛大學畢業,積勞成疾的媽媽就查出了尿毒症,高昂的透析和腎臟移植費用,還是把她壓垮了。

在眼睜睜看著媽媽病死,還是接受爺爺的遺願與秦正宇訂婚、由方誌國支付醫療費的選擇題中,她選擇了後者。

方家瀕臨破產的工廠,在她與秦正宇訂婚當天,收到了兩億的注資起死回生。

而她這個女主角,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的被安排進了秦家的公司。

美名其曰給秦正宇當賢內助,實則是做牛做馬卻拿著不足五位數的薪資。

她深知方家的目的。

管控好她的錢包,才能拿捏住她的命脈,令她放棄反抗乖乖服從。

直到榨乾她的利用價值。

而秦家本就不滿這樁婚事,樂得差遣她、玩弄她,白天在公司鞠躬盡瘁,晚上還得去秦家端茶倒水。

恨不得她累到猝死,好名正言順另娶豪門千金。

而她為了媽媽,表面上唯能忍氣吞聲,背地裡暗暗努力,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時間畫設計稿,參與國內外的珠寶設計大賽,希望能透過這種方式實現財務自由,擺脫方家的挾制、秦家的制衡。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稿子每次都石沉大海。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昨天剛發現秦正宇和方悠的破事,今天又被媽媽的主治醫生告知欠醫藥費的事。

等等……

莫非是方家知道方悠取代了她,所以有恃無恐,故意斷繳?

方菲心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