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頭痛欲裂,但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眼,而且頭還很暈,哪怕閉著眼,都能感覺得到自己就像掉進一個黑暗的旋渦之中,不停地轉。

突然,耳邊遠遠傳來了兩個人的聲音。

“大哥,現在怎麼辦?這人死了,一會兒買家就過來了!”瘦猴黝黑的臉上,全是心疼,他是心疼少了一筆進項。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鍾老二相對比較魁梧,同樣黝黑的臉,但五官卻透著陰狠。

他瞥了瘦猴一眼,嫌棄地瞪了他一眼,“瞧你出息的!”

他啐了他一口,接著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著急把屍體埋了?”

“不是外面太黑了,而且還下著暴雨嗎?”瘦猴朝窗外看了眼,現在正值深夜,他們的位置還是在一處偏僻的山上,這個屋子是他和大哥平時打獵臨時造的木草屋子,平時鮮少有人來。

“這人雖然死了,但這屍體還能再賣一次。”鍾老二從衣袋裡掏出一根菸,用火柴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抬眼看了眼正對面房間裡那橫在地上的女人屍體。

由於女人是撞牆死的,滿臉是血還瞪著兩隻眼睛盯著他們看,挺滲人的,所以他拿了塊布把她的臉蓋住。

再看了看女人的身材,他心底不禁覺得可惜,要是知道這女人這麼快死,怎麼著也該先給他爽一把再走。

真真浪費!

“這屍體還能再賣?”瘦猴有點不敢置信。

“沒見過世面!”鍾老二白了他一眼。

“這不才有我瘦猴跟著老大見世面嘛!”瘦猴笑得賊賊的奉迎道。

“行了,一會兒先把那個小的賣了,死了的那個明兒我去找一找我熟悉的神婆,她有的是門路,她肯定會要的。”

“哎,好的,一切聽大哥安排!”瘦猴突然想到一問題,皺了下眉頭,“不過,大哥,那娘兒們不會騙我們吧,這貨是她提供的線索,連賣家都幫我們找好了,真的不用分她一杯羹?”

鍾老二像看傻子一般看著他,“這不很明顯嗎?那女人和裡面那兩個有仇,又或者那兩個擋了她的道,嘁,這種事兒,我見多了。”他頓了頓,抽了一口煙,“你倒是提醒我了,那女人是誰,知道嗎?”

瘦猴認真地想了想,“真不清楚,是熟人介紹過來的,全程都用布蒙著臉,露出那麼一雙小眼睛,不過......那女人估計蒙錯地方了,她那雙小眼睛也太特別了,我還沒見過哪個女人有她眼睛小。”

說著說著,他還笑起來了。

鍾老二見他越說越離譜,快沒邊兒了,正想說他一句,突然外面轟隆隆,雷聲震耳欲聾,空中突然劈下一道閃電,嚇得兩人直打顫。

他們這種幹盡壞事的人販子,最怕遭天譴。

這不,瘦猴嚇得還躲在桌子下面。

鍾老二雖然膽子大一些,也蹲在地上不敢動,見閃電過去之後,正要站起來,忽然發現正對面房間地面上的屍體不見了。

他心中大駭!

這.....怎麼回事!

此時,窗外雷聲陣陣,橫風橫雨,狂風把本不太牢固的窗吹得搖晃起來,發出哐哐哐的聲音,讓這本就透著詭異的氣氛平添一絲恐怖。

鍾老二冷汗淋漓,抖著腿站了起來,而躲在桌底下的瘦猴也發現了,更是嚇得躲在桌下想裝死,只是他拽著桌腳發抖的手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老大,老大!”他壓低聲音想找鍾老二,但後者只踢了踢桌腳讓他出來。

瘦猴幾乎貼著桌腳爬出來的,他一站起來就立馬躥到鍾老二的背後,把鍾老二氣得半死,又不敢大聲叫罵。

突然,“哐”的一聲,窗戶終於被風開了,直接把屋裡唯一的一根蠟燭吹滅,周圍瞬間漆黑一片。

“啊——”瘦猴嚇得膽子都快破了,但才張嘴啊了一下就被鍾老二轉身捂上嘴。

“你找死啊?”鍾老二自己心裡也沒底,漆黑中,只借著窗外偶爾的閃電才隱約看到屋內的情況。

周圍都透著詭異,他心底發寒,愈發覺得自己這次真的遇到什麼髒東西了。

他強自鎮定下來,吞嚥了一口唾沫,才揚聲道,“同志,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都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有仇找她去吧,不要為難我們啊。”

但四周除了漆黑一片,就只剩下屋外嘩啦啦的雨聲和雷聲。

“大哥,我們怎麼辦?”身後的瘦猴已經嚇得像釘在原地,不敢動。

“閉嘴!”

“大哥,我們還是逃吧,留得青山在,哪怕無柴燒。”瘦猴扯了扯鍾老二的衣角低聲建議道。

鍾老二心底發寒,但想到屋裡還有個孩子只要熬到明天,就有一大筆進項到手,很不甘心。

“你想滾自己......”最後一個“滾”字剛到嘴邊,天邊一個閃電,把屋內那個內室的門邊一雙染滿鮮血的手正扒著門框,隨著後面接踵而來的幾個閃電,他們瞪大兩隻眼睛看見門框後面一個滿臉鮮血的頭突然露了出來,凌亂的頭髮把女人的眼睛遮著,隱約透過髮絲縫隙還能看到那雙陰沉沉的眼睛。

瘦猴嚇得張著嘴,哆著嘴,“啊啊.....啊.....鬼啊!”

他嚇得臉色蒼白,幾乎魂不附體,但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鬆開抓著鍾老二的手,直直撞撞地衝出向大門。

鍾老二他也想走,但雙腳卻發軟釘在原地,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當他見到女人一步一步緩慢地向他走來時,他已經癱軟在地,掙扎著雙手扒著地面向著大門攀爬過去。

突然一陣風捲入屋裡,把女人額著的頭髮吹起,臉上那一道從左額角鼻樑劃至右臉的疤痕在鮮血的加持下,更加滲人。

終於,鍾老二心底的恐懼激發至極點,大叫一聲“鬼啊!”,雙手雙腳並用,快速爬至門邊然後跑著衝出木屋。

肖玲頭似千斤重,吃力轉過頭看向門外,幾道閃電下來,外面已經不見兩個男人的身影。

她長呼一口氣,終於把他們嚇走了。

但自己的情況非常不好,全身滾燙,腦子混沌一片,已經不知如何思考,但她知道,如果等那兩個男人反應過來折回來。

她和屋裡的那個孩子都逃不了被人賣掉的命運。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一醒過來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為何全身傷痛,頭更加是疼得無法思考。

但卻也知道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