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個寶子的設想,就是高中的季霄碰到高中的盧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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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二中向來不合,從學校層面搶生源到學生層面搶地盤,可以撕好久。

教學水平差不多,師資條件差不多,學生素質差不多,就連教學樓分佈都呈基本對稱分佈,兩所學校還面對面,就隔了條街。

而且因為競爭太顯性,雙方都不想被對方比下去,一中學校說二中校服更好看,管理層第二天就搞上日系套裝校服;二中學校說一中食堂好,第二天新食堂就開始施工。

但比來比去,唯獨籃球場,兩個學校一個都沒有,且不管學生怎麼激將,雙方都不開始新建。

於是喜歡打籃球的只能去旁邊的公共設施。

框就那麼幾個,難免小摩小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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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其實不太想來。

但那群崽子非說對方叫了老大,他們也得把老大帶上。

季霄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二中老大了。

他們摸著下巴打量他,“我們學校好像確實沒老大。”

“我靠那不行,一中都有。”那人馬上拿出小本本記,“提升事項一,幫派建設落後於一中。”

“今天成立一個吧,季霄,你看著比較像老大,就你了。”

季霄:“……”

他還是推脫了下。

眾人也不強人所難,“那就以武力取勝吧,誰最能打誰當老大,這有憑有據吧?”

於是除了不明所以的提議者,所有人又看向季霄。

季霄:“……”算了算了,不就個老大麼,誰還當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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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絕倒不是怕,而是覺得煩。

他對自己的武力值還是有信心的,很多社會上的大人都打不過他。

在看到對方頭子時,那股自信上升到了巔峰。

就這?長這麼漂亮?會打架嗎?

除了比他高點?高能當飯吃?

雙手插兜的痞樣倒是裝的足。

“單挑還群架?”對方陣營軍師位置的人問。

“強者不懼形式,你們挑。”我方軍師說道。

“強你麻痺死中二。”

“少廢話,打不打!就會打嘴炮!”

……

結果還是在打嘴炮。

季霄就知道這種群架其實打不起來,人少還有可能,人多根本不可能。

他都沒聽清他們在互罵什麼,就感覺兩旁手臂交錯。

他的視線一直在對面人身上。

因為那人剛才就一直用那種看小孩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他。

太囂張了。

受不了。

季霄越看越不爽,越看越氣,拳頭嗖一下就出去了。

結果居然被那人接住並禁錮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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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在對罵的兩方全都寂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開?開打了?

季霄簡直要氣炸了,動不了居然?

靠了一聲直接其他三隻爪子齊上陣。

兩個老大瞬間扭打在一起。

“我靠,上!”雙方軍師齊喊。

最後這群架,居然真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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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有點氣在身上,對方也被他打到幾下,嘴角都出了淤血。

季霄見他揩了揩嘴角,看著那抹血跡笑了下。

然後季霄就再也沒打過他了。

所以拳頭勾腿全被他攔住推回去。

最後居然被面朝下按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你他媽,放開。”季霄咬牙切齒。

“你挺厲害的,比我想象能打。”

季霄吃癟,想放狠話又意識到自己此刻境況。

一句屁話都放出來,只能狠狠出氣。

警笛聲起,對方稍微失了神,季霄才找到機會掙脫出來。

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跟著人群跑了。

男生起身拍拍手,也慢條斯理從另一條小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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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過!居然打不過!

季霄覺得天崩地裂。

怎麼會?他看起來這麼脆?長得比女孩子還好看?一看就是容易被壞小孩欺負的。

很快我方軍師就打探來訊息,

“叫盧喻,他們找來的幫手,不是大哥,沒事沒事,不怎麼出山的,據說據點不在學校。”

“不是一中的學生?”季霄問。

“是一中的學生,但好像不太參加學生之間的打架。”

季霄不太懂。

“好像在他們幫派是比較元老級的人物。”軍師又湊近他耳朵,用一隻手擋擋,聲音放輕,“據說混社會的。”

季霄心想混社會又怎麼,他們這不都算混社會的麼?

但得知不太出山又覺得還好。

他對打架打輸這事其實沒這麼在意,他不是什麼天下第一,總有打不過的,以前也有打不過的人。

打不過以後不碰到就好了,再不濟就躲著。

所以希望以後別再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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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與願違。

在N次和他對上陣時,季霄扭頭問軍師。

“不怎麼出山?”

“咳咳,咱也不知道啥情況啊?”聲音越說越輕。

“那還打不打?”軍師用更輕的聲音問他。

對面陣營的人,除了那個頭,直接很囂張的一陣嗤笑,上次季霄被盧喻摁在地上的畫面所有人都瞧見了。

季霄受不了這氣,咬牙切齒,“打。”

不出意外,又被摁住了,這次被摁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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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下來,二中的也察覺到了,這個叫盧喻的惹不起一點。

就連季霄在他手上都手無縛雞之力。

於是他們的幫派逐漸散掉了,籃球場也不搶了,架也不約了,每次瞧見一中那群狗崽子就跑得老遠。

“媽的,太憋屈了!”有人不服。

眾人看向季霄。

季霄心想看我幹嘛?有本事你們自己打去,我是不去了。

他心態很好,打不起他躲得起。

反正打架打贏了又不是什麼值得歌頌的事,偶爾打輸了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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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狗逼天殺的就是陰魂不散。

他就是路過幫自己學校的人出個頭,他都在!

他還沒打到他們學校的人呢,這個人又突然出現,三兩下就把他制住了。

他還特義氣地跟他校友說,“你先走。”

那人“謝謝喻哥。”就跑了。

我方校友看著有些忐忑,那模樣看起來想上來幫他,又不太敢,“霄哥……”

“你也先走。”

“好……好的。”蹭蹭蹭跑遠了。

季霄趁他不注意脫離桎梏,一拳又揮了過去。

他這些天在家看了好幾本散打理論書,也跟影片專門練了,試圖看看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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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又被輕而易舉地摁在牆上,這會是面朝著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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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喻剛想說“好像比上次厲害了點”

對面人眼眶一紅,突然兩行眼淚流了下來,整個過程花了不到1秒鐘。

眼淚還能流這麼快的?

盧喻還沒想明白那邊已經淚流滿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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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喻一僵,鬆了手,看起來有點手足無措。

這麼高的大男孩,怎麼還,哭了呢?

“哎你……”他伸手想安慰下。

結果嘴不知說什麼好,手在臉和身體之間來回了下,也不知道放哪好。

季霄不理他,直接蹲下來開始猛哭,臉埋著胳膊開始猛抽。

他現在可不怕丟臉,反正已經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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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又打不過,躲又躲不過,學了還是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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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巷子旁邊偶爾還有來來往往的路人,時不時朝這邊投來審視的視線,先看看地上哭的,又瞅瞅旁邊站的。

嘖嘖嘖搖幾下頭。

盧喻哭笑不得,也跟著蹲下去。

“不是你不是你們二中老大嗎?怎麼還會哭啊?”

“你厲害,就你不會哭,你牛逼死了。”

盧喻有點好笑,臉都哭花了嘴還跟機關槍一樣。

“我他媽招你惹你了嗎?你犯得著這麼針對我嗎?上次搶籃球場最後不是被你們搶去了嘛!”

季霄越說越大聲,盧喻還在研究用什麼方法可以把他哄小聲點。

“我沒針對你。”

“放屁,都說你以前不怎麼幫學校的人打架的,你後來直接每次都在!我們都散了躲著你們了,結果你現在又在!你就是專門挑著我收拾。”

盧喻快笑死了,又怕自己笑得太喪心病狂,眼前這人哭得更兇。

他垂著頭聳了一會肩膀才抬頭,掩了笑意。

“我沒有,最近他們老大腿斷了有事,我暫代。今天是來這邊買東西純屬路過。”

他發誓,他真沒針對他。

對他的唯一印象也就是看著有點兇,臉倒是蠻好看的。

那天多看了幾眼也是覺得他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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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盧喻乾巴巴哄著。

救了個大命,他真沒哄過人。

他回憶自己身邊人的哄人方式,男哄男的沒有,主要也沒見身邊男生哭過。

女哄女的好像就是,抱一抱,拍拍背?

應該?差不多吧?

於是他伸手上前,試探性地攬了攬他,拍了拍他的背,“別哭了,以後不跟你打就是了。”

季霄察覺到了,這個男的好像在抱他。

“我靠你幹嘛!”他眼角還掛著淚珠,鼻子下面還有一點點鼻涕,一臉的驚愕。

盧喻又從兜裡掏紙巾,給他擦臉。

季霄又是一呆,“我靠你一個男的還隨身帶紙巾。”

“不帶你今天就得吃鼻涕了。”盧喻說。

“我吃兩扁擔也不用你擦。”

盧喻沒理他的狠話,自顧自擦,嘴角不自覺浮現上笑意。

第一次見以為是什麼兇猛的野獸。

原來是隻會哭的小花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