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歸震驚,內心其實還騰昇起了一道十分詭異的興奮感。
好啊,他神通廣大的哥終於倒下了。
季霄摩拳擦掌。
也學著盧喻的樣子探探他的額頭,摸不出來,對體感溫度沒啥概念。
又翻箱倒櫃去找體溫計和藥箱,好像不是很嚴重,應該自己吃點藥就行。
但季霄看著藥箱裡琳琅滿目的藥又不知道拿哪個了,都是盧喻準備的,感冒吃什麼發燒吃什麼他也不是很清楚。
盧喻看出他的窘迫,“綠色包裝的顆粒,泡一包就好了,其他不用。”
季霄倒也沒多說什麼,他又不怎麼生病,對這些藥的功效不清楚也無可厚非,轉身出去就泡藥,回來還給盧喻整了個退熱貼。
真正遭遇滑鐵盧是做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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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生活經驗沒多少,但電視劇看的多,知道人生病了要喝一碗熱騰騰的粥。
盧喻不是很確定,“要不你點個外賣吧,附近清淡的吃的也挺多的。”
季霄不,“外賣哪有我做的乾淨。”
盧喻失笑,“那你試試?”
得到鼓勵,季霄當即就跑了出去,房門都沒關,沒一會廚房就響起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音。
5分鐘後,季霄端著電飯煲內膽進來了,“水是不是大概這麼多?”
“稍微少一點,太稀了。”
季霄出去,沒一會又回來了,“是先按程式然後按煮粥的按鈕哈?”
“對。”
又一會,“鹽好像沒了,備著的鹽都放在哪啊?”
盧喻失笑,“這不是你屋子嗎?上層最右邊櫃子倒數第二格,還有你要鹽幹什麼?”
“蔬菜粥要鹹的吧?”
盧喻更不確定了,“你還想做蔬菜粥?”
季霄瞧出他哥臉上的懷疑神色了,有點不服氣。
他覺得今天高低得弄個能吃的蔬菜粥出來,一臉堅定地蹭蹭蹭又跑出去。
這會在外邊停留的時間長,再次回來的時候都沒進門,扒拉著門框,聲音裡底氣少了許多,“我們這個電飯煲在煮的時候可以直接開啟嗎?好像跟他們影片裡的不太一樣……菜扔進去要煮多久啊……好幾個影片都沒說……還有剛才的米大概要多少鹽啊……”
盧喻快笑死了,頭還挺暈,“你還是過來扶我下,我來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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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瞧著他哥蒼白的臉色,又聽見他說的話,一臉受到了巨大打擊的模樣。
“我再找找別的影片。”
盧喻其實挺想喊住人說一句要不還是點外賣吧,靠季霄他怕自己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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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估計上輩子還算積了點德,盧喻在快餓暈過去的時候,人端著粥進來了,看賣相似乎還可以。
季霄把盧喻從床上扶起來,“我放了會涼的,應該可以直接吃。”
盧喻嚐了口,意外地還行,比‘能吃’還高了一個檔次,看來小孩下了點功夫的。
季霄卻坐在床邊,神色懨懨,也不看他,就盯著地上發呆。
盧喻知道他估計是受了點打擊。
“沒事,這些都是很簡單的習得性技能,你只是以前沒接觸過,下次就都會了,蔬菜粥挺好喝的。”
盧喻說的實話,有些事情第一次做總得問問,就算一個家庭主婦到別人家裡見到一個陌生的電飯煲估計也要問問怎麼操作。
季霄這會抬頭看他了,“我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覺得,好像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
“畢竟咱們小金主給我吃給我穿給我住給我車開還給我……咳咳對吧,照顧照顧應該的嘛。”
季霄臉上那抹懨懨的情緒瞬間消失,“都半死不活了還要拄根柺杖開個車,燒死你算了。”
盧喻笑,挺好哄的。
季霄也知道盧喻在安慰他,“鍋裡還有,我弄了好多,還要嗎?”
“再盛一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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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伺候盧喻睡下後才想起來下午室友要過來搬東西。
本來他們四約好今天上午一塊去搞志願活動拿志願時長,下午再一塊到季霄家裡把閒置的小冰箱搬到宿舍去。
但事與願違,昨天高嘉樂打電話跟季霄要身份證號的時候,季霄還在盧喻身上晃,手機又是振動,兩人壓根沒聽見。
而且即便聽見了季霄覺得今天也去不了,只能改天自己再找機會補上。
才進門高嘉樂就噼裡啪啦一頓輸出,“我昨天給你打了五六個電話你都沒聽見?”
季霄眼神飄忽,是的,間隔十分鐘的那五六個電話裡,他好像一直在哭在叫,直接把輕微的手機振動全掩了去。
“怎麼突然不去了?”
“早上突然有點事。”季霄邊說邊給他們拿飲料。
高嘉樂也沒追問,但看季霄身上穿的居家服,他猜測估計就是睡過頭了,畢竟昨天凌晨2點突然回他訊息說今天不去了。
“小冰箱是這個嗎?”鄒夏明直奔主題,指著問,“功率應該不會超負荷吧?”
“看過了,應該不會,到時候放陽臺那個水槽下面,不會被發現的。”季霄說。
“季霄你家洗手間在哪?”梁哲突然問。
季霄給他指了方向,暫時還沒意識到不對勁。
等到梁哲出來高嘉樂說也要去一下的時候,季霄的雷達動了。
不好。
“你等——”
那邊高嘉樂已經進去了。
季霄看向梁哲,梁哲意味深長笑笑。
果然,高嘉樂一出來就,“我靠,季霄你行啊,行動派,還用了那麼多個,嘖嘖嘖,難怪電話不接。”
季霄趕緊進去換了個垃圾袋。
高嘉樂也不多取笑,這種事偶爾開一兩次玩笑可以,一直開就沒意思了,“說起來你哥呢?提褲子走人了就?”
“房間睡覺呢。”
“這個時間點?”
“……發燒了,在休息。”
高嘉樂、鄒夏明、梁哲齊刷刷扭過頭來看向他,默契地給他豎了6個大拇指。
季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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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喻很少生病,所以每次生都來勢洶洶,他睡到快傍晚的時候才醒來。
正要起身出去看看季霄在幹嘛,赫然就看見了躺在身邊的人。
穿著衣服,躺在被子上,整個人縮在他身邊,鼻翼還輕輕抵著他肩膀,手邊是素描畫板,一支蓋了蓋的黑色簽字筆,看樣子睡前在畫自己專業課的作業。
是一幅線條很漂亮的建築臨摹手稿。
房間已經被收拾乾淨了,他昨天來不及,只把床收拾了,床單被套衣服也都是扔在地上。
現在這些東西都在外邊陽臺曬著,還飄著洗衣液的馨香。
床頭櫃上放著水杯,旁邊還有定時保溫的燒水壺。
屋外還飄來米飯的香氣,應該是在煮飯。
盧喻撫了撫他的發頂,笑了笑,
誰說他們家小少爺不會照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