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悠然（9）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雍正每日早上去上朝，回來進養心殿批摺子，忙完了也不翻牌子，直接進了永壽宮。不說後宮裡的女人都多久沒見過皇帝了，就算皇后，也是見不到的。

煜貴妃專寵後宮，前朝早已議論紛紛，但現如今的雍正早已不比剛登基時的小心翼翼，大權在握的他此刻也沒了心頭大患，正是意氣風發、志得意滿之時，哪裡聽得進那些不討人開心的話去。

也得虧雍正不是那種會被朝臣拿捏的帝王，登基幾年，如今在朝堂上權柄極大，不然這會兒，怕是連沈悠然是妖妃，禍亂大清江山的話都出來了。

允禮死在了滇藏，沒有允禮，自已遠在寧古塔的父母妹妹沒人照顧，腹中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為了給孩子彌補一個身份，只能按在皇帝身上，充作一個月。

可肚子漸漸大了，若是再不回宮，便是用布條勒緊肚皮，也只能保證孩子滿五月前，超過了這個數，可就再瞞不住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要一想到孩子的身世會因為月份瞞不住，甄嬛暗恨上了皇帝不靠譜，不早早把她接回宮中，轉念又怨上了沈眉莊，閒著沒事幹嘛要把沈悠然往皇帝面前推，害的她現在進退不得。

想起那張記憶中有過一面之緣的臉蛋，還那樣小時便已經能看出絕美的天人之姿，也不知如今又出落成了何等的傾國傾城。

莫名的，甄嬛只覺得，那個自幼跟自已就沒什麼話說的小丫頭，將會是自已以後，最大的對手。

又被自已的想法笑到。怎麼可能？皇上老了，能不能讓人有孕都還是問題，就算沈悠然成了貴妃，到底比不過純元皇后在皇帝心裡的分量。

而自已，只要有這張臉，膝下又有朧月和肚子裡這個孩子，又素來與人為善，以後總不會差。

至於沈悠然，有眉姐姐的關係，她以後會讓她在宮裡過得舒服一點的。

甄嬛撫摸著還平坦的小腹，暢想著以後，無人之處，臉上浮現溫婉的笑意，決心讓槿汐再去催一催蘇培盛，她這裡可是不等人啊。

……

沈悠然可不知道甄嬛又在幻想，上了歲數的老男人實在是粘人，日日往永壽宮跑，每晚不住的折騰，只有沈悠然不方便，或是老男人覺得力不從心的時候會在養心殿住上幾日，之後就繼續往永壽宮跑。

太后那邊不是沒派人找了皇帝過去勸說，但現如今的雍正顯然不想再聽偏心老孃那一番“國本論”，他護的又嚴密，直接讓沈眉莊閉宮為國抄經祈福，另一邊也讓蘇培盛去替沈悠然回絕了太后派來找的人。

一個兩個都見不到，太后滿腹的話術和下馬威沒去使，皇后那邊催的還急，直接把太后一氣，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太后病倒，皇上都沒讓皇后安排人侍疾？”

沈悠然看著靈情稟告，眼裡都是看好戲的趣味。原劇中大胖橘可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有多孝順，連寶貝寵妃甄嬛都不止一次的前去侍疾過，也沒見大胖橘有半分不捨過。

現在怎麼了？隆科多提前下場了？皇帝和太后終於鬧掰了？宜修可以提前倒臺了？

靈情負責打點一切人脈關係，訊息很是靈通，見主子問了，肯定的點頭道：“是的呢，娘娘，奴婢沒法收買景仁宮的奴才，倒是和承乾宮的菊香拉上了關係，是菊香自已告訴奴婢的。

聽菊香說，是她親耳聽到的，皇后建議皇上讓後宮妃嬪們都去給太后侍疾，還主動提及，說是娘娘進宮時日短，為防娘娘緊張，皇后要親自帶娘娘去壽康宮侍疾。結果被皇上怒斥了一頓，聲音大的整個景仁宮都關不住，怕是旁邊的宮殿都聽到了。

據說皇上離開後，剪秋和江福海還特意出來警告了其他宮人，應該不是假的。”

沈悠然好整以暇的靠在軟靠上，眼中戲謔的笑意不加掩飾：“皇后這麼沉不住氣，看來是這兩年好日子過得太順風順水，讓她忘記了以前的謹慎和憋屈。當年華妃那樣勢大她都能忍，本宮只是專寵一段時日，她就恨不得親自帶著我去壽康宮磋磨，真把皇宮當成她烏拉那拉氏的了嗎？”

靈心也是看不慣表裡不一的宜修，跟著出聲諷刺道：“當年大小姐被誣陷假孕爭寵，皇后未必不知，可是她還是為了打壓大小姐無視了華妃的佈局。如今剛進宮她就忍不得了，若是以後娘娘有了身孕，皇后怕不是要把自已活活氣死？”

正笑著，沈悠然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愣了一下，問道：“你方才說，是誰告訴你的？”

靈情不知緣由，如實說道：“回稟娘娘，是承乾宮當值的菊香，而且是她主動來找了奴婢，主動告知的。”

“那丫頭，非親非故卻主動投靠，不是傻子探子就是有事相求。有說自已所為何事嗎？”

靈情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據說，原先在延禧宮安嬪身邊伺候的菊青是菊香的姐姐，家裡沒人了，只有姐妹倆相依為命。原本菊青被分配到碎玉軒，原先住在那裡的廢妃甄氏那裡的，後來被送給安嬪伺候安嬪去了。

可是不知為何，等甄氏出宮，安嬪立刻以菊青手腳不乾淨，偷盜財物為由，把人……活活打死了……”

菊青……

沈悠然閉了閉眼睛，她當然還記得，這是她還是安陵容時就在身邊伺候的，老實穩重，忠心耿耿，為了她不知盤算了多少。沈悠然也沒辜負她，得勢後讓皇上做主，給菊青挑了一個出息的御前侍衛賜婚，出宮嫁人後生了三子一女，日子過得舒適的不得了。

這一世，的確是她忘了。畢竟，不是同一個人了，便是面容一樣，也沒了以前一起同甘共苦的經歷，共情不起來啊。

“那丫頭，是打算以自身作籌碼，讓本宮替她報仇？”

靈情點頭應是。

好吧，就當為過去的感情放下找一個理由吧。

“可以，你去跟菊香說，本宮答應了，屆時找個合適的時間，你把她帶到本宮面前來，讓本宮見見她。順便，著人好好查查她，別是藉口來算計本宮的。”

“是，奴婢記下了。”敏銳的察覺到主子似乎心情不大好了，靈情對還在給主子捶腿的姐姐使了個眼色，姐妹倆靜悄悄離開，只留沈悠然一人還在回憶往昔。

“我一定要救回媽媽……”微不可察的聲音喃喃自語，彷彿一陣煙塵飄過，眨眼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