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來陪你過除夕

除夕這天，夜幕降臨，城裡也陸陸續續有了一些煙花爆竹聲，不如夜深了熱鬧，這些零碎的聲音大概是有些人家晚飯較早先行放起了煙花。

可能是錯覺、街上的燈都比往日亮一些。

但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吃年夜飯，街上幾乎是沒有什麼閒逛的人的，街上堵住的車輛也紛紛按著喇叭焦急的想要趕緊回家。

等到最後一道菜擺上桌，蘇時汀家的年夜飯也就開始了。他們總共三個人，桌上擺了十道菜，說是寓意十全十美。魚蝦蟹肉一個不落，這種盛況一般也就除夕能見到。

“我說某個人，還說要幫我打掃衛生，摘菜切菜，結果從下午兩三點睡到現在、要不是我讓你爸去喊你起床，你可以睡到正月初一！”她媽開啟了陰陽怪氣模式。

“哎呀，我今天起太早了嘛，實在是沒撐住，太困了才睡著了。下次，下次一定幫你！不不不，怎麼能說幫你呢，明年除夕，這就是我的活！”蘇時汀舉起手發誓，“天吶，這是哪個神仙媽媽做出來的菜啊，此菜只應天上有啊！”

什麼太困了不小心，都是藉口。但她能告訴自己爸媽其實她變成一隻貓去陪於修待了一下午過除夕嗎，她不能！

還好每次變成水水都有種奇怪的魔力，不知道是不是貓本身就容易困，每次穿進水水身體裡之後要不了幾個小時她就會睡著然後回到自己身體裡。時間不定，但一般不會超過三四個小時。

說起於修，蘇時汀沒想到於修的爸媽過分到這種程度，連過年都不打算回來陪他。

電話倒是分別打了過來，無非就是，忙，對不起他，自己一個人要乖乖的，錢還夠嗎不夠爸爸/媽媽打給你之類的話。

據蘇時汀這一學期的瞭解，於修的爸媽常年一個在國外，一個在其他省份創立公司，事業都很成功家庭倒是不太美滿。

於修爸爸有時候打電話會讓於修詢問他媽媽還不同意離婚嗎，於修的媽媽會讓他爸滾，她同意離婚豈不是便宜了他外面的小孩，反正她也不打算再結婚，這婚她不可能離。

他倆不稱職到，甚至沒有意識到這類傳話會給於修造成多大的傷害，唯一表達所謂親情的方式就是錢夠不夠我給你打錢。

可是這種場合下她都只是一隻貓，什麼也做不了，除了跑過去抱抱他，以一隻貓的身軀，就是扒拉著抱抱他的小腿。

於修真的不是高冷，他可能只是被這個世界上本應最親的兩個人傷害太深了，他失去了隨時隨意表達善意的能力和勇氣。

吃完年夜飯她媽從冰箱拿出了兩袋湯圓，一袋芝麻餡一袋豆沙餡，她爸媽喜歡吃芝麻餡，但蘇時汀吃一個芝麻餡湯圓就覺得膩，所以他們會替她單獨買一袋。

這是過一會兒會煮來吃的，以前就是這樣，看著春節聯歡晚會里小品大喊：“我們一起，包餃子～”然後煮了湯圓來吃。

蘇時汀還想著於修一個人過除夕的事情，平日裡阿姨會來做午飯晚飯，但除夕阿姨也需要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徵得於修同意，中午就多做了幾道菜留著晚上吃。

大年三十，一個人，吃中午剩下來的飯。

好慘啊，她實在是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這一晚上她都得難受死，看到湯圓，想到團圓，她不能讓於修今晚就一個人度過除夕。

“媽媽，親愛的媽媽，我能拿這袋湯圓和我的小夥伴們去分享嗎？”

“你發什麼神經，大家都在過除夕，誰缺你的湯圓嗎？家裡不都會買嗎？”她媽覺得蘇時汀奇奇怪怪，誰家不過年啊。

“我有個同學，爸媽過年沒法回家，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過年，我們想陪他一起吃個湯圓啥的，不然他太可憐了！”什麼我們想陪他一起，其實只有蘇時汀自己，但這也算是善意的謊言吧，畢竟如果說實話，可能會需要解釋的更麻煩，還是別給自己沒事找事。

“哦哦，那你快去吧，過年只有一個人聽著是挺慘的，晚上記得早點回來！別瘋玩！”蘇時汀媽媽聽到她同學只有一個人，瞬間同意了她過去。

蘇時汀拎起湯圓就跑出門外，“誒，剛好對聯買多了，你一起帶去給你同學貼上唄。”

蘇時汀正在穿鞋，懷裡被她媽塞了一副對聯。

還好即便是除夕也還能打到車，於修家離得也不算太遠，開車十分鐘就到了，蘇時汀在門衛那邊登記完姓名聯絡方式順利進了小區，也很順利的找到了於修家門口。畢竟之前來過一次，又穿成貓經常望得到窗外。

“叮咚——”

“來了，誰啊？”於修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不一會兒便開啟了門，“呃，汀，呃，你怎麼這個時間會過來？”

蘇時汀第一次見到於修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他好像沒想通蘇時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驚訝，疑惑，欣喜，原來是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臉上的。

“我來給你拜年啊、陪你一起過過個除夕。”蘇時汀說著晃了晃手上的湯圓，順便把春聯遞給了於修，“還有對聯，給你裝飾一下門楣，搞點過節的氛圍。”

“你怎麼知道我自己一個人在家？”於修還是有些疑惑，他好像沒和大家說過自己一個人過除夕這件事。

“別問，問就是我掐指算的！怎麼，不歡迎我啊，那我走了！”蘇時汀說著作勢就要走。

“別別別，沒有不歡迎、別走。”於修有點慌張，趕緊攔住要走的蘇時汀，“快進來。”

人在過於在意的時候，是無法分辨對方是否在開玩笑的，正如此時的於修。

進屋子蘇時汀沒忘記自己此行來的目的，問了於修廚房用具可以隨便用之後進廚房煮湯圓去了，以防萬一蘇時汀還打電話給她媽請教湯圓說熱水下鍋還是冷水下鍋。

湯圓在鍋裡的時候蘇時汀好奇的問於修：“你每年都自己一個人過年嗎？”

“沒有，以前爺爺還在的時候，我都是和爺爺一起過。”

於修的潛臺詞蘇時汀聽出來了，說明他爺爺現在不在了。

她也不好再多問，只說：“那你姑姑他們呢？你不和他們一起去過年嗎？”

於修回答道：“他們今年過年出國旅遊去了，說是長假難得。本來想叫我一起，我拒絕了。”他不想打擾他們一家的團圓。

“哎呀沒事！我這不是來陪你一起過年了嘛！”蘇時汀拍拍於修的肩，希望他別難過。

於修認真的看著她，笑了，好像難以抑制開心的情緒，說：“有你來就夠了。”這是上天給我最好的新年禮物了，其他的他什麼也不求，人不能貪心。

蘇時汀第一次煮湯圓，沒把握好火候和時間，煮出來的湯圓是正常大小的兩倍有餘，像是發麵饅頭，腫了一大圈，白白胖胖有點好笑。

“呃…這個皮還沒破、應該能吃吧，就是醜了點。”蘇時汀有些尷尬，說著來給於修煮湯圓，結果煮的那麼醜。

“我覺得這樣才最好吃。”這話從於修嘴裡說出來，蘇時汀覺得都不像是在撒謊，語氣誠懇。

這麼給面子蘇時汀也開心，拍拍於修：“好，你碗裡這六個你都吃完，來年六六大順！”

“好。”於修吃了兩個後抬起頭，看著蘇時汀的眼睛說，“很好吃，謝謝你，汀汀。”

蘇時汀感覺自己心跳又開始加速了，這兩個字是開關嗎？而且叫自己汀汀的人那麼多，只有於修這樣她才有不一樣的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燙起來了，臉不會紅了吧，那會很丟臉誒。

蘇時汀完全不敢直視於修的眼睛，低頭看著地板才說：“不，不客氣，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