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機廠成立裝備服務公司的事已經在各單位公示。

招兵買馬,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

然而這個時候就出現了一個更驚人的訊息。

裝備服務公司的一把手居然是王東昇。

這位在機械電路方面的專家,在八機廠工作近三十年。

沒有在任何管理崗位上待過。

居然在這個時候被提了上來。

這是個正處級啊……

雖說王東昇的技術等級享受待遇約等於正處。

但在實權方面,如果正處的權利是一百分。

那麼王東昇這個電路專家的權利是零分。

是的,就是這麼誇張 。

所以,當王東昇成為裝備服務公司一把手的那一刻,大部門人從下午上班一直到下班都沒有緩過來。

當然,有一部分是真的激動了。

他們就是八機廠搞技術的這一部分。

技術流當上一把手,那麼必然看重的是技術。

就不會再像以前那種,幹活的又累又辛苦又沒錢,跟領導吃吃喝喝的平常什麼都不幹,日子過得比誰都滋潤的情況。

還有一部分已經開始四處打聽,如果去了新的工作崗位。

工資待遇比起以前會不會有提升?

王東昇這天下午從車間前往機關辦公樓的時候,一路上跟他問好,朝他微笑的人數比起以往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不是王東昇數過有多少人。

而是以前都是看到就揚揚下巴。

沒看到,就沒看到。

而今天的情況,真的是追著打招呼。

不把王東昇叫答應,這招呼都不算打成了。

當然,也有人的手都抬起來了,看到王東昇埋頭趕路的樣子,又把手放了下去。

以前大家都在車間裡,雖然王東昇技術等級高。

但說到底平日裡都在一起幹活。

但是現在在身份上有了明顯的差距之後。

曾經那些親近的人在感受到了距離之後,開始退縮,疏遠,更有甚者……

會以王東昇此時的態度作為參考依據來跟旁人訴說,“我多遠就跟他打招呼,嘿,他居然裝看不到我,他媽賣批的,一當官,就不認我們這些兄弟了。”

王東昇壓根就沒想到,人是下午剛上任,髒水是一分鐘之後開始潑的。

不過王東昇現在也頭疼。

裝備服務公司辦公司有三五間。

他的辦公室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隊。

這些都是在第一時間拿著推薦信來找他報到的。

而王東昇滿腦子就三個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該幹什麼?

王東昇看著這亂糟糟的人群,突然發現,原來安安靜靜地幹活是件這麼開心的事情。

領導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嘛!

“各位,不好意思,今天下午大家先回去,明天一早再過來。”

“你們看,裝備服務公司剛成立,還有許多事沒有準備。”

“大家明早九點過來。”

“謝謝大家了。”

王東昇先把人都打發走,關上辦公室,喃喃地說,“這個臭小子給我攬這麼大一攤子幹什麼?”

“他人呢?”

王東昇把電話摳出來給王昊打電話。

王昊正在跟師父討論內衣這個頭等大事。

你八機廠垮了就垮了,師父的胸垮了,王昊真的會不開心。

事實上,你讓一個人思考下一件事的時候,他就會忽略掉上一件事。

就像剛才付文婷讓王昊思考怎麼樣讓黃小蕊不要造謠。

以此來忽略王昊牽著她的手。

同理,王昊問師父什麼時候買內衣。

付文婷也就順勢忽略了王昊正拿著杯蓋在找杯蓋上的那個泡泡。

付文婷只顧著尷尬了。

早前就說過,她這些的節省,在內衣的選擇上其實都很將就。

將就的結果就是怎麼都選不到合身上。

專業的內衣,通常都分幾個不同的版本。

有的大品牌是為亞洲女性專門設計的,在圍度和杯型上都有著特別的考量。

如果方方面面都考慮到的話,價格上,就不是付文婷能夠承受得起的。

不是說她買不起,而是她得把更多的錢省下來給母親留著。

所以就只得選一些廉價的。

這就導致穿著不舒服,鋼圈隨時頂出來,頂得肉疼。

付文婷後來索性捨棄了內衣。

回到以前青少年時期的穿法,裡面穿小背心。

除了偶爾晃得疼之外,確實也找不到別的缺點。

她幾乎都快忘記這件事的時候,王昊提了出來,“師父,什麼時候去買內衣?”

付文婷有點害羞地說,“等過幾天就去。”

她是想著拿了提成之後,就不至於那麼結據了。

把給母親治病的錢留出來之後。

也可以給自己準備一些生活必須品。

王昊說,“那我和師父一起去。”

付文婷的臉脹得通紅,聲音微顫,“嗯……”

王昊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趕緊接了起來。

“老爸……”

付文婷的眼神本是迷離的,聽到王昊的稱呼,再次重新聚焦,但是心跳得更快……

在辦公室,和在接電話這種雙重環境壓迫下,所帶來的刺激感也是翻倍的。

王昊一邊盤著麵糰,一邊聽王東昇在電話裡喊,“你是不知道發生啥事了?”

王昊說,“發生啥事了?”

王東昇說,“你上午睡哪兒的?”

付文婷也聽到這話了,她知道王昊睡在陳岑床上的。

王昊說,“我在陳叔家睡的,怎麼了?”

王東昇說,“你還知道你在你陳叔家睡的?”

“中午你陳叔就在我們家吃飯。”

“商量你和陳岑的事情。”

“這麼大的事,你不吭聲不出氣,是想當作啥事都沒發生?”

王昊問,“不是,老爸,那我應該跟你說啥?說我睡覺的細節?”

老王當場就繃不住了,“你馬上過來。”

王昊問,“你在哪?”

“機關四樓!”

王昊把電話給掛了,才發現付文婷滿臉通紅。

一方面是因為王昊的手一刻也沒閒著。

還有一方面的原因,當然也是王昊剛才說話的方式。

到這裡就差不多了,王昊也不再繼續逗付文婷。

這裡是辦公室。

環境的嚴肅與曖昧形成強烈的衝突,其實很容易上頭的。

只不過,沒必要去讓師父挑戰道德束縛,那樣會讓她活得很難受。

“師父,你的手不腫了呢。”

“看來rua一rua,催一催還是有效果的。”

“嗯!”付文婷哼了一聲之後,鼻音有點重地說,“其實,我是這隻手拍的桌子。”

靠……你不早說,是因為就想給我拉拉小手吧?

王昊才發現,付文婷的另一隻手的確很紅,“我不管,下次我紅腫的時候,你也要這麼對我。”

嗯? 付文婷等王昊走了好一段時間,她才反應過來王昊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一邊羞臊著,一邊拿紙又去了一趟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