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 潔身自耗

什麼意思？

嚮往看不懂王昊手裡拿塊紅糖做成的糰子意味著什麼。

不過看到王昊的臉上也沒有什麼傷感。

精神狀態也良好。

可能是分手之後的強裝鎮定吧？

否則也不會拿塊糰子語無倫次。

嚮往看到王昊把這塊糰子在菜板上壓實，拿刀豎切，再橫切，剛才的糰子就成了一小顆一小顆的。

用手把它揉圓了，全部扔沸水裡一煮。

嚮往看著水面上漂那一層黑乎乎的小珠珠忍不住問，“耗子，這是什麼？”

王昊說，“黑珍珠。”

撈起來放邊上涼一涼，就拿筷子讓嚮往嘗一下，“好不好吃！”

嚮往點點頭，“好吃！”

王昊也嚐了一顆，粘牙有嚼頭，很甜，珍珠這麼做有點費材料，成本高。

看來外面賣的，是粉多糖少啊……

現在知道為什麼這是幾個億的第一步了吧？

王昊把一碗珍珠遞到嚮往手裡，“好吃，你就全吃了……”

嚮往吃了一肚子珍珠，後來吃不下，都懶得嚼，直接吞，發現王昊盯著他似笑非笑，便問，“你笑什麼？”

王昊說，“這珠珠像不像你小學時扯出來的蛔蟲切成顆粒的樣子。”

(O_O)嚮往愣了一下，就朝王昊撲了上去，“老子就跟你拼了。”

蛔蟲這個事確實是嚮往的爆點。

嚮往犯了一陣噁心，捂著嘴，難受地問，“你還沒有說，工作的事情落實得怎麼樣了？”

其實嚮往就想王昊趕緊調回八機廠。

他想將這種從小學建立起來的友誼一直保持下去。

嚮往說，“黃小蕊跟你分手就是因為你的工作調不過來吧？”

“分了也好！”

“她雖然長得好看，但她配不上你！”

嚮往很認真地安慰著兄弟，“叔叔在廠裡是技師，他去找找關係，該問題不大。”

“要是你手裡錢不夠。”

“我這裡還有五千塊的存款……”

這個憨批，他真的就把銀行卡拿了出來。

所以……

現在大概能明白王昊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拿他當親兄弟了。

“我老爸今晚應該是去找何明朗去了。”

八機廠副總何明朗？嚮往一下就激動了，甚至已經在期待王昊回到八機廠兩人一同上下班的生活。

嚮往是個搞技術的，他一輩子都沒有把國企裡的這些門道摸清楚。

當然，王昊也沒臉說他。

老王這麼大歲數了，他不是一樣沒搞清楚嗎？當然，老王也是搞技術的。

求人辦事，最好的方法是找自己的直屬上級。

有人總覺得找上面的關係從上往下壓。

事可能會辦成，但是人確得罪了。

但是最大的可能性是事沒辦成，人也得罪了。

老王帶著四萬塊和兩瓶酒去了何明朗的家裡，保守估計虧四萬零八百塊。

江湖規矩，事沒辦成，錢要退的。

可是何明朗以前是八機廠銷售這一塊出去的，吃拿卡要是基操，進了他口袋的東西，想要回來，怕是需要點技術的。

老王在機械方面的天賦很高，但是他的技術和王昊說的技術是兩回事。

這錢，還得王昊去要。

要回來，還不能給老王。

要不，老王會覺得在廠裡難做人。

反正老王跟何明朗之間誰都不會說破的事情。

王昊可以在中間打一個資訊差，拿回那四萬塊，用來當啟動資金，橫豎都是用來救老王的命，一切都是說得過去的。

嚮往覺得王昊的工作穩了，可是王昊依舊不怎麼興奮，肯定和分手還是有一定關係的。

嚮往說，“走，不想黃小蕊了，我請你出去耍？”

“耍啥？衝洞消費？”王昊咬著菸頭呲牙時，菸頭上下撬動的樣子很騷動。

什麼衝動消費？嚮往聽不懂這些東西，拉著王昊往外走，“不衝動，一點都不衝動。”

不衝動， 就只能首衝了……哎，王昊搖頭嘆了口氣。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八機廠的廠區熱鬧得很。

還有夜市。

那些玩具攤上擺著BB彈的槍，各種型號都有。

這些槍威力大得一批，看看這一路的路燈罩子都是被它們打破的。

有了現成的模型，八機廠又有車床，還有無縫鋼管，猜猜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些事好像在許多國企內都發生過吧。

明天放五一，學生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在廠區裡狂奔。

最熱鬧的還是在遊戲廳、PS廳這些地方。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地方：網咖！

2000年，網咖剛從電腦房進化過來的時間不久。

有個三五臺電腦，都可以搞成網咖。

再過一段時間，開始規範市場，要辦證，要註冊，連電腦的數量也有最低要求。

嚮往把王昊帶到了八機廠內當下唯一的一家網咖。

有十多臺電腦，大屁股的顯示器還嶄新嶄新的。

老闆叫李磊，以前也是子弟校的，大王昊兩屆，當時八機廠外面還是農田。

附近的流氓經常來八機廠敲詐。

李磊跟他們成了朋友，帶著外面的流氓欺負子弟校的同學。

都說混混的盡頭是搞錢，這句話是真沒錯。

李磊看到嚮往的時候就像看到神了一樣，“你終於來了，趕緊把那臺機子搞出來，開機就藍色畫面……”

嚮往朝李磊笑笑，“你先等下。”

他把王昊帶到一臺空著的電腦面前給他開了機，“耗子，你先在這裡上網。”

“我去修電腦。”

李磊瞥了王昊一眼，沒說話。

嚮往這才扭頭去看那臺電腦出了什麼問題。

微軟的經典開機聲音一響，王昊感覺毛都立起來了。

家裡放了一臺高配製的電腦，不知道多久沒開過機，蘋果電腦、平板、手機倒是隨時都在用……

看到復古的桌面，王昊哭笑不得。

不過他上網也不是沒事可做，至少現在他想做的還是挺多的。

第一件事就是聊天。

六位數的QQ是能用的。

他不找人單聊，而是進聊天室。

這年頭的聊天室有多猛，沒經歷過的人是真不知道。

多年之後那所謂的網紅，最早的雛形，王昊就認為就是聊天室裡面的這幫打字狂魔。

情不知所起，一網深情對麻花辮女孩說：MM，你的麻花辮有多長多粗？

麻花辮女孩對情不知所起，一網深情說：GG，你討厭。

王昊一邊摳腳，一邊將自己的網名從“短跑健將”改成了“潔身自耗”。

潔身自耗對聊天室所有人說：整個亞洲的顏值都靠兩個人撐住的，劉德華已經老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