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
幾道雷下去,這東西居然還能活蹦亂跳。
詭月觸控著胸前的傷口,想他好歹也是堂堂魔帥,縱橫魔域近千年;
今日竟讓個剛從化魔池蹦出來的小魔傷到,實在可恨。
“哇哇——”
洞頂之上,魔嬰倒掛著看向兩人;
它依舊是正常嬰兒大小,不過瞳仁變成了深紫色,剛才白嫩的雙手也化作利爪,青黑色紋路佈滿全身。
不知為何,白狸總感覺池子裡還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以如今的修為,直覺往往比眼睛看到的更為準確,裡面那個東西才是最大的威脅。
“盯好了,裡面還有大貨。”
“嗥——”
話音剛落,池子裡便伸出三條恐怖觸手;
見它出來,洞頂上的魔嬰就如同見了貓的老鼠,飛快朝著外面逃竄。
“你去抓跑的那個……”
好重,這是想把她直接拖下魔池!
……
“我就說那人是騙子吧,三天過去了,哪兒來的異象,他就是外面派來的奸細;”
“他們以為你不行了,就開始謀算起這裡的資源,想得美!”
“我這就去派人全城搜捕,一定要活捉那個黑衣人;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孫子這麼沉不住氣……”
秦道遠氣得不行,話跟不要錢似的一串串往外冒,領導被懟的根本張不開嘴。
“站住,你能不能穩重一點,動不動就孫子老子的,注意影響!”
唉……其實他現在心裡也在打鼓,如果自己真被騙了,那倒還是件好事。
“時間還沒到,再等等。”
“況且,你要去找他,去哪兒找,全城搜捕令那是說下就能下的嗎?”
“也不想想後果,到時候引起恐慌,你怎麼跟老百姓解釋;
唉……當時你不在,沒有看到他拿出來的那些東西,全都是咱們現在最新研究,還未公佈的絕密武器。”
“如果,他真的是奸細,那未免對咱們情況也太瞭解了!”
這也是自己為什麼會相信他的原因,那些東西,研究院也才只是剛剛提出構想;
而他,卻將成果擺在了自己眼前。如此一來,他說的那些便有了解釋。
“我不管你說什麼,反正我就是不信。”
秦道遠倔的很,只要那些東西不出現,不管他拿出什麼來,都是騙子。
“秦道遠!”
“事關重大,你能不能不要意氣用事,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白狸就是毀滅這個世界的最大惡人!”
“我知道,你與她私交甚密,可,你們終歸不是一路人……”
“你才是意氣用事,就這麼信了別人的話,如果她真想咱們死,何必當初救了我又給你加壽元。
這世間萬千百態,對對錯錯,是是非非誰又能說得清。
你覺得她與咱們不是一路人,無非覺得她是隻獸,非我族類。
可人心難測,獸亦有道。”
“咱們兩個在這兒爭論不休,說到底,不過是為了一件還未發生的事,既然未發生,又何苦爭論。”
“即便發生……我也不信,她會如那人說的一般,與世人為敵!”
白狸從來不是窮兇極惡之獸,她所處事,皆有緣由。
反觀來報信那人,藏頭露尾遮遮掩掩,才更像是那敗壞和平的孽畜。
“我自然也是希望她能與我們共進退,可若事與願違,到時,還希望你能分清主次,千萬不要忘了自己的人民……”
‘咚咚咚’
“什麼事?”
聽著敲門聲,兩人同時皺了皺眉。
剛才已經吩咐過,沒有重大事件不能打擾,來敲門,一定是他們解決不了的事。
“報告!”
“聯合國釋出訊息,有重要事件需要各國領導人共同商議,總理來請您參加會議。”
“好,我知道了。”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們這所謂的重要事件。”
究竟是不是那件事,跟他描述的有些不符,可現在能發生什麼,
深達千米的地洞、血池、鋪天蓋地的魔物從裡面鑽出來,印第安納州化為人間煉獄,尋求各國的幫助……
“我們需要支援,那些魔物一旦擴散到別的區域,整個美洲大陸都要遭殃!”
“他們有翅膀,那些鱗片比金剛石還要堅硬,厲害的魔物靈石炮都打不死……”
“美洲的人民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災難,這是世紀災難,足以毀滅世界的災難!”
北美髮言人情緒激動的講述著他們國家正在經歷的苦難。
印第安納州,那個經歷過繁華又瞬間凋零的啟明星,魔物猖獗,已經不可控。
北美的每個州際多多少少都會有魔物肆虐,印第安納的情況他們自然也清楚;
那裡之前是獸王級魔物紅蜻蜓的領域,它侵佔了威爾斯莊園,但並沒有往外擴張的意圖,所以政府也只是放任不管。
可今天,從上午開始,印第安納州附近就異動不斷。
先是大量變異獸奔襲前往別的區域,飛鳥成群逃散,就連失蹤已久的海雕莉莉絲都出現在空中。
她憔悴了許多,可羽翼捲起的風浪同樣讓世人驚恐。
緊接著地面開裂,彷彿整片大陸都跟著搖晃起來,比起當年靈氣復甦時的場景也不遑多讓。
莉莉絲告訴人們快快逃命,魔域現世,整個藍星都將被籠罩在黑暗當中。
當見到那鋪天蓋地襲來的魔族時,他們再也不敢耽擱,連忙召開國際會議,尋求幫助。
這次的災難,極有可能是毀滅家園之戰。
各國領導人皆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影片中畫面;
堪比山峰雄偉的四足犀甲獸,長滿觸手的肉瘤,類似蜘蛛的怪異生命體……
太多了,多到根本看不過來,如果這些東西出現在自己國家,他們的家園就徹底被毀了!
“這一定又是你們生物實驗洩露出來的怪物,該死,你們是要毀了全藍星,讓所有人跟著一起陪葬!”
“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們過幾天安生日子,我的妻子才剛剛懷孕啊!”
“為什麼魔物在別的國家好好的,到了你們那就變成這副模樣,你們究竟拿它們做了什麼實驗,為什麼要害我們……”
“該死的白毛鳥,你要害死我們,大家一起完蛋吧,一起毀滅吧!”
謾罵聲,爭吵聲,多年來積攢的怨氣在此刻爆發;
一些國情才剛剛穩定下來的小國領導已經忍不住痛哭,顫抖的雙唇,想說什麼卻又遲遲無法出聲。
或許,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吧!
雖然與那人說的有些不同,可境況卻同樣慘烈;
接下來,就是整個美洲淪陷,世間生靈全都淪為魔族的養料。
它們源源不斷的滋生,佔據整個藍星,最後可供人休養生息的地方唯有地下!
秦道遠死死盯著影片中的一抹白影,真的是她嗎,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同樣察覺到異常的還有裴雲,這段時間他總覺得心神不寧,直到看見影片中的場景。
他經歷過,原以為這一世會有所不同,難道只是出現的晚了些而已嗎!
看著身旁領導的氣憤、暴怒、無奈,當年,秦老也是這樣無助吧……
“雲,你的夢果然全都實現了。”
“後面會怎麼樣,告訴我吧,現在我願意洗耳恭聽。”
“為什麼?!難道人類真的沒有以後了嗎……”
熊國領導人同樣不再年輕,那雙歷盡滄桑的眼眸中滿是震驚,他們究竟要怎麼做!
“我不清楚,夢中的我早已死在魔物口中,後面如何,大概誰也不知道吧……”
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可當看到這些東西時,還是忍不住身體震顫,利齒撕咬皮肉之痛,彷彿還在上一刻。
“哈哈,哈哈哈哈……”
連先知者都破不開的局,這,是上帝要懲罰他們吧!
“各位。”
各種極端爭執中,這道沉穩的聲音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對啊,從始至終,華國領導人還從未發言過;
眾人彷彿看到了救星,這位大國領導人,一直都鎮定自若,說不定,他會有解決辦法。
視訊會議逐漸安靜下來,都在等著這位領導繼續他的發言。
“我們有最新研製的滅魔武器,對於獸王級別以下魔物有壓制優勢;
不過,從現在開始,華國會暫時關閉與各國間的通道,防止魔物流竄入境傷害我國人民。”
“我們可以提供武器,北美那邊的災情也會在保證本國情況安全的前提下盡力幫扶;
魔物不是不可戰勝的,只要我們團結起來,藍星依舊是我們的藍星!”
“在這裡,我先提出幾個建議,之後也會在本國實行;
一、我們要設立安全基地,如同靈氣復甦初期時那樣將人民聚集在一起;
這樣做的目的是便於管理,同時也能最大化合理利用軍隊資源集中保護群眾。
二……”
這些都是那人提供給自己的後世經驗,同時,也是最不希望用到的經驗。
……
“雪鈺!雪鈺你給我滾出來!”
“出來啊……”
“嘖嘖,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追著我跑一天,看來,他的確對你很重要啊。”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可語氣中的嘲諷卻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從他的身體裡滾出去,立刻!”
她錯估了魔血侵蝕的速度,尤其是忽略了那段分別的時間,這也是為何受傷的原因。
“為什麼,我也可以是他的,甚至比他更像……”
“閉嘴,你要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殺了我?姨姨捨得嗎,這可是他的身體。我死了,他估計也過不成吧。”
“再說了,你也分不清不是嗎,不然又怎麼會讓我偷襲成功。”
“啊——好痛,還好是我替他承受了這痛,不然,他該有多難過。
近二十年的陪伴,最愛的人卻連他是真是假都分不清,真是可悲!”
媽的,這魔是有精神分裂吧,角色扮演還玩上癮了!
該痛的是她好吧,腹部被整根冰凌刺穿,到現在都沒休息過一刻,就怕跟丟這具身體。
“姨姨,你一定很痛吧,剛才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個魔控制了我……”
“站住,別過來!”
“姨姨,別,不要這樣看我,我是雪鈺啊!”
“你真的是他?”
雪鈺見狀連忙又向前走了兩步,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
“是,我是,姨姨你別動了,我給你療傷。”
白狸卸下防備,任由他一步步靠近,傷口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只是,免費的治療不用白不用。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豆大的淚珠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灰塵,她確實分不清,可不代表,爪子是擺設!
“吼——”
“啊!放開我……”
“真是不乖呢,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老實,嗯哼——”
昊霖享受的在白貓身上磨蹭著,犬齒叼住其頸部。
“怪不得不僅那些人類愛擼貓,就連動物也愛,皮毛真軟,摸起來可真舒服啊!”
“別動,乖乖讓我治療;傷不好的話,反應可是會慢半拍的……”
是,她就是因為慢了才被控制住,後頸處的寒涼時刻提醒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咬斷脖子。
除了少年時,再沒人敢這樣對待過她!
昊霖!
“在想什麼?”
“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想著怎麼殺了我,可又糾結,這身體是老虎的,那該怎麼辦呢?”
“你單獨去死!”
白狸恨得磨牙,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把他大卸八塊。
“呵呵,小貓咪,你怕不是忘了自己的命還在我手裡。”
“這麼趾高氣昂的與我說話,好嗎?”
“不如我們合作吧,到時候東半球歸你,西半球歸我,咱們一起統治這片星域……別動,想死嗎!”
“我不喜歡被壓著合作,放開。”
“我倒是想放開,可一但放開,你還給我說話的機會嗎?”
昊霖喜歡她這性子,喜歡她的實力;
說實話,若不是她將宇塵逼得跳了化魔池,自己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出來呢!
所以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還是很有好感的。
但這個好感,僅限於她能乖乖聽話。
“給,放開我,咱們好好談談,反正我又打不過你,大不了你再偷襲一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