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地鼠,龐將軍要是知道你這功績,重重有賞啊。”高業讚歎道。

一矮小男子,手握鋸齒鐵鏟從他身後走出,賊眉鼠眼地東瞧西看,說道:

“有沒有賞賜,那還得看高將軍能否美言幾句。”

“定會,定會,哈哈哈哈!”高業說著說著便狂傲地笑了起來,突然又意識到此時不是笑的時候,便停住了嘴。

“現今時候過早,我等先回去詢問龐將軍意見,再論定奪。”高業說完便轉身回到洞口處,一躍而下消失在洞中。

那被叫鑽地鼠的人最後一個離開,他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確認自已沒有看到人後才跳進洞中,並順手拿了幾疊秸稈將洞口掩蓋住。

一段時間後,屏息凝神,時刻關注的鄧安一行人從隱藏處走了出來,聚在了一起,鄧安率先開口道:

“各位都聽到了吧?”

眾人點了點頭,玉茹帶著嚴肅的神情說道:

“未曾想城中竟有如此缺口,若非今日誤打誤撞所見,後果不堪設想。”

“敵軍既已打通城中地道,又碰巧被我等瞧見,或許我們正可將計就計,甕中捉鱉。”一名叫金蹄駒的百夫說道。

“此亦是我意,”鄧安點點頭說道:“依我看,敵定是先以眾兵強攻,引我軍注意,於其時中,便令武藝高強者沿地道而入城,裡外呼應,內外相攻,令我軍首尾不得相顧也。”

“但是,將軍,這也就是說,敵若後幾日以佯攻於我軍,則甲兵之中當缺武藝高強之人。”玉茹說道。

“你找到了關鍵,玉茹。”鄧安聽到玉茹的回答後眼中一亮,讚賞道。

於是鄧安思索片刻後便同眾百夫言道:

“現如今城內兵少糧缺,而敵眾將精,若要堅守曇城,則擊殺敵將,以振我軍而衰敵軍,是不可或缺的。

我提議,眾百夫可隱藏於此地,待敵軍從此地道而入城,則從後襲而殺之,先攻其後,封住退路,城牆之上,眾百夫莫需擔憂。”

眾人皆同意了這個計劃,而吞天鯨也剛好率領著百餘名甲士來到了曇橋之外,駐紮了起來。

望著翻湧的河水,吞天鯨若有所思地站立在岸邊,對岸並無敵軍身影,心中卻有一陣陣的憂慮。

“大哥,因何事而在此黯淡神傷?”刃鯊走到吞天鯨的一旁問道。

“無事,只是不知敵軍動向多有憂慮。”

聽到這,刃鯊立馬回答道:“大哥若是擔心的話,予我一匹好馬,我帶幾個騎兵過橋,定尋得那幾個反賊的老窩。”

“算了刃鯊,我們聽將軍的,堅守此橋便是。”

隨著時間如流水般,潺潺流過腳邊,太陽帶著橘紅色的彩雲,懸掛於西邊的山脈上。

鄧安此時正與一眾登仙羚甲士駐足於西北城牆之上,如今還能看到漂浮在河上的灰河甲羊士兵的屍體與城下凌亂的攻城器械。

“今日曇河水位僅為人腰處,要多加提防敵軍。”鄧安心裡想道。

從昨夜偷襲之戰後,鄧安並沒有怎麼休息,唯一的空閒時間便是城牆巡邏甲士輪換時,他也跟著去傷病房探望將士,隨即便發現了敵軍的陰謀。

想到這,鄧安心中不免多了幾絲擔憂,雖然他對於百夫們的武藝抱有信心,然若是有失,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乎,他集中注意力地觀察著四周,終於,他發現了一個由灰甲士兵組成的軍陣正從西邊的密林中慢慢走出。

“將軍!敵軍出現了!”

“我知道,敲鐘擊鼓!”鄧安吩咐道。

與他料想的一樣,敵軍兵眾尚寡,不合邏輯,此次定是佯攻。

想到這,鄧安便開始給眾甲士下達命令:

“敵軍兵寡,又無雲梯等設施,定為佯攻,且放此賊兵踏河而過,再而以箭射之!”

“諾!”

只見那一陣甲士進速不緩不急,高舉盾牌,而至曇河岸邊,見牆上登仙羚軍團無一人以箭射來,頓感疑惑,軍陣內的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那幫人咋還不射箭?”

“哼,我猜定是昨日之戰使其箭矢已經用盡,此時不過虛張聲勢,現今渡河定可先人奪城!”

“可是我們並無雲梯,又該如何登城,且龐將軍僅令我等駐足岸邊,耗敵箭矢而已。”

“對岸的兄弟們還遺留著好多呢,昨日潰退真有損我灰河甲羊的臉面,今日定要一雪前恥,聽我號令,開始渡河!”

鄧安注視著岸邊那一陣甲兵,駐足片刻後,旋即便開始渡河。

而在渡河的同時,其軍陣後方的弓箭手竟朝著牆上士兵射出了箭矢,所幸及時躲避,登仙羚將士們並無大礙。

那一陣甲兵原先在齊腰深的水中忐忑不安,步伐遲緩,後見行至河中央仍舊無箭矢襲來,心中多了幾分自信。

“我就說那幫登仙羚傢伙們沒箭了吧,快快前進,先等城樓領龐將軍封賞!”

灰河甲羊計程車兵們開始提速,步伐漸快,曇河寬有七八米,而又有水流阻擋,那一陣甲士過河至少用了五六分鐘。

及至城下,見登仙羚甲兵仍舊無反應,那一陣灰河甲羊將士膽子愈發猖狂,隊伍開始分散,前陣劍盾兵支稜起雲梯,而後陣弓箭手繼續朝著城牆上射箭。

登仙羚將士們都俯下身子,有盾者舉起盾牌,無盾者依靠城牆,盡力躲避著飛來的箭矢,只有鄧安一人仍然撐著手注視著下方的人群。

等到那一陣甲士重新聚攏,心感鬆懈,雲梯已被豎立起來,即將架於曇城之上時,鄧安立馬大吼道:

“放箭!”

只見登仙羚軍團的弓箭手火速站起身子,將早已搭在弦上的箭矢朝著重新聚攏的灰甲士兵發射出去。

而這一切太過突然,使得原本誤以為將進行白刃戰而毫無防備的灰甲士兵受到沉重打擊。

箭矢尖嘯著劃破空氣,便見軍陣邊緣的十幾名灰甲士兵先後地倒在地上,尤其是軍陣後方的弓箭手,更是損失慘重。

當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要舉起盾牌的時候,第二輪箭矢已經脫離了箭弦,又是一排排士兵倒下。

那軍陣內的甲兵見身旁人片刻便逝,早已心生恐懼,肝膽俱裂者率先丟盔棄甲,離陣而逃,一人逃,則百人皆逃。

逃跑者再次踏入曇河,因那流水影響而步履維艱,可登仙羚的箭矢可無此大礙,仍舊劃破空氣,擊中敵軍項背。

因甲冑護身,被擊中者大多不會當場死亡,不過若是無人救治,也比死亡差不了多少,更何況可不只一支箭會命中。

那一幫落荒而逃的甲士給登仙羚軍團將士們帶來了莫大的喜悅,戲稱此戰為:“曇河射魚大賽”

可當鄧安在此賊兵正潰逃時,又看到好幾個嚴肅整齊的軍陣從樹林裡走出,便知曉自已還是中計了。

鄧安不必多想,那軍陣嚴明,絕非佯攻之勢,敵軍想以此等劣兵耗城中箭矢,此乃真計,而今所見,為時過晚。

雖說早已擊鼓鳴鐘,而登仙羚將士們也陸續登上城牆,然而兵力懸殊,還是令他心生擔憂。

而在另一邊,鑽地鼠正帶著高業以及四五個百夫穿梭在地道之中。

人多好利,百夫中亦有重利之徒,因而灰河甲羊軍團開戰之初,便招攬了一眾百夫至其麾下,助其攻城拔寨。

“前方便是洞口了,將軍。”

“嗯,誘敵之兵也理應至河岸處,我等迅速潛入,先毀其糧倉軍械,再而與龐將軍所率隊伍裡應外合。”

說罷,幾人迅速鑽出洞口,跑出幽暗的牢房,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迎接他們的是一把亮晃晃的鋼槍,

“百夫之勇金蹄駒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