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渚聽見他這話陡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即掙脫了鬱離的懷抱爭辯道:“道友怎可這般胡言亂語,看你眼睛也不小,怎麼睜眼說瞎話,我們明明是——”

“明明是什麼?”

宴渚卡了一瞬,想到二人的身份應當是主僕,他卻是高高在上慣了,這話如何都說不出口,突然靈光一閃,當即一臉正氣的道:

“我們二人明明是純粹的兄弟情。”

“兄弟情……”

紫衣青年似乎是怔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面上的冷意如冰雪般消融,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一雙狐狸眸笑的滿是促狹,隨即拱手行了一禮當作賠罪:“原來二位是純純的兄弟情,倒是在下誤會了。”

鬱離面色卻不是十分好,冷冷看了他一眼,當著他的面再度牽過宴渚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掌心,不辨喜怒的開口:“道友,借過。”

煜綏好脾氣的讓到一旁,卻沒離去,而是吊兒郎當的跟在了他們身側,還想伸手去拉宴渚另一隻空著的手。

鬱離一把將人攬入自己懷中,腰間長劍錚鳴出鞘,冰冷的劍鋒直指向他。

“道友怎麼火氣這般大?在下不過是同這位小道友投緣,想要親近一番,你連這也要管?”

“我的人,我要管,你待如何。”

“你的人?”煜綏面上笑的越發盪漾,只是笑意卻未及眼底,手中的摺扇也啪的一聲合上了。

他看向二人中間一頭霧水的宴渚,緩聲開口:“這位小道友,他說你是他的人,是真的嗎?”

宴渚滿臉茫然:啊?

什麼情況?他成香餑餑了?

是他今天帥的太慘絕人寰了嗎?

宴渚摸了摸面上的玄金面具,頓時瞭然,讚賞的看了鬱離一眼,心間不免有些自得:果然,不管是誰都會被他這霸氣側露的外表所折服。

鬱離被他這一眼看的有些疑惑,卻不知為何莫名看懂了他的表情,清冷的玉面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將還有洋洋自得的人往自己懷中帶了帶,低頭便能看到少年白皙精巧的臉,離得近了,還能聞到少年身上清淡的松木冷香,此刻正乖順的靠在他懷中,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像是落入獵人陷阱卻還不自知的小獸。

他又偏過眸子看向一旁的紫衣青年,面上浮過一抹嗤意,不過蠢貨一個,不足為懼。

三人沒再言語,卻詭異的組成了一隊,一路沉默著前往無色山南方行去。

行到一半,面前卻陡然平地拔起了一座山峰,山峰側面是一處黑漆漆的山洞,且此處怪異的很,會壓制人的修為,讓人無法從山峰頂上越過去。

鬱離幽靜的眸子靜靜的看了一會,下了結論:“走,進到裡面去。”

宴渚自然是無所謂,一旁的煜綏也沒發表意見,三人便直直的進了山洞。

甫一進入裡面就聽得一陣喧譁的人聲,宴渚眯眼去瞧,登時吃了一驚,前方不太寬敞的通道內竟然有不少人,一眼望過去,此次進入秘境的人估計有四分之一都在此處。

最後方則是那個一身黑衣,相貌平平無奇的青年。

有人按捺不住焦急出聲:“這該如何是好,前方也沒路了,後方也沒路了,我們要怎麼出去?難不成真要被困死在這裡面嗎?”

宴渚聽得此話瞳孔微微縮了縮,眉心折起,扭頭向身後望去,果真一片黑漆漆的,他們來時所經過的那個洞口,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煜綏微涼的嗓音在身側傳來:“從我們踏入山洞裡面的那一刻起,洞口就已經消失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鬱離安撫般的捏了捏他的小拇指,寬慰他:“無妨,應當是障眼法或是迷陣,一定會找到辦法出去的。”

黑衣青年自從他們一行三人進來,就將目光放在了他們身上,一雙幽寂的眸子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宴渚。

宴渚被他盯的後脊一陣發涼,卻又莫名生出一抹熟悉的感覺,他毫不示弱的盯了回去,卻見他瞳孔猛然一縮,莫名的情緒在裡面來回翻湧,隱隱藏著幾分激動,有些落荒而逃的收回了目光。

裡面的人這時也瞧見了他們三個,又看他們三人氣度不凡,一窩蜂的都湧了過來。

“三位道友可是剛剛進入這通道中?”

“不知幾位可有法子出去?”

這些人也不講究,七嘴八舌的將他們當成了救命稻草。

鬱離被他們吵的眉心微微折了折,惜字如金道:“等。”

“切——”人群中有人聽見他這般毫無建樹的回答不屑的散開了,鬱離絲毫沒放在心上,面上依舊是十足的冷淡,只是牽著宴渚找了個安靜些的角落靜靜待著。

煜綏自然是寸步不離的跟著,那名黑衣男子看了他們兩眼,卻也猶猶豫豫的湊了過來。

鬱離眸色微涼的盯了他一瞬,又一語不發的將宴渚往自己身旁拉了拉。

宴渚和他離的太近有些不舒服,皺眉道:“仙君是有什麼事嗎?我看此處應當還是比較安全的,我們用不著離那麼近。”

鬱離安安靜靜的瞥了他一眼,眸中不帶絲毫情緒,宴渚這些天卻是被他壓迫慣了,習慣性的閉上了嘴。

只是,原本三個人氛圍都很奇怪了,眼下四人,氣氛更是怪異,尤其是另外三個人的眼光都隱隱聚集在自己身上,宴渚當即有些坐立難安。

心道:這是什麼大型修羅場,他又不是漂亮姑娘,看什麼看。他承認他今日是有些帥的過分,但這三個人一直這樣盯著人看就有些不禮貌了吧。

“誒誒誒,快看快看,前面有動靜了,我們能出去了……”

正僵持間,前方又騷動了起來,幾人神色微動,走上前去,發現前方的石壁上又是一個旋渦,想必又是一個傳送門,就是不曉得是通向何處的。

守在旋渦前的一群人已經等不及都湧了進去,幾人互相看了看,眸中微微染上了幾分慎重,卻也知道在這乾等著也沒有辦法,也隨著跨過了這道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