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伐骨又是一個十分艱難的過程,儘管宴渚早有準備,但很顯然,他的準備還是不夠多。

在用了三顆極品洗髓丹後,他終於還是支撐不住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卻已經出了密室。

身下是鬆軟的床榻,目之所及處是熟悉的房間,鼻畔浮動著的滿是清清冷冷的檀香氣味。

淦!

這叫什麼事,一覺醒來又睡到別人床上去了。

然而他的心神卻很快被身體上的異常給吸引了過去,昏睡過去之前的那種密密麻麻的疼意已經完全消失殆盡,現在的身體是純然的輕鬆,而且他感覺他現在體力充沛的能直接上天了。

宴渚有些興奮的嘗試捏個最簡單的引火訣,果然,“撲哧”一聲,指尖出現了一簇小小的火苗,雖說實在有些可憐,但好歹是他自己引出來的。

宴渚激動的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只要邁出這第一步,他的修為就有望恢復了,當廢人當了那麼多天,如今終於可以擺脫了,他心裡的小人早就抑制不住的仰天大笑了。

“吱呀——”門被突然推開,宴渚連忙收斂起自己那一副小人得志般的神情,一本正經的看向屋門口。

霽月清風的人正站在門口,似乎是沒料到他會醒過來這麼早,一向波瀾不驚的面上出現了一抹堪稱詫異的表情。

“醒了?感覺怎麼樣?”鬱離頓了頓,目光沉邃的從耀眼的少年身上挪開,不經意的開口問。

宴渚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喜悅了,眉眼彎彎的看向他:“託了鬱離仙君的福了,在下已經成功引氣入體,踏入修仙一途了。”

鬱離輕微的點了點頭,面部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些,“距離無色山秘境開啟還有二十天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可以不必跟在我身邊,自行修煉,但不可離開千機範圍內,且不可去後山。”

宴渚心不在焉的點頭應下了,心間卻暗暗想道:他怎麼知道他會不會出千機,他即便出去了又能怎樣?切,傻叉。

正暗自得意間,沒提防眼前之人的動作,宴渚忽然覺得眉心一涼,一種十分陌生的感覺直衝天靈蓋,像是被什麼標記了似的,額頭一個月牙形的印記一閃而過。

宴渚隨即精神一陣恍惚,有些站立不穩的踉蹌了兩步,腰身又被面前的人給摟了個瓷實。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宴渚極為緩慢的轉過頭,一臉呆呆怔怔的看向他問道。

鬱離嘴角勾起一個十分不明顯的弧度,“不過是一個印記罷了,能讓我探查到你的位置,怕你遇到危險我不能及時趕到你身邊。”

宴渚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我是犯人嗎?你這麼光明正大的監視我?”

鬱離對此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這不是監視,而是保護,裡面不僅有我的一縷神識,還有我最強狀態下的一擊,在你遇到危險時,可以保護你。”

見宴渚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鬱離眸色深了些許,繼續開口:“再者說,你確實是欠著我東西,為了防止你偷偷跑掉,出此下策,也算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你大爺!

宴渚前一刻還由衷的覺得鬱離這廝也不算壞,之前是不是因為立場原因對人家有些誤解,然而此刻他只覺得,

誤解個屁!

他就是這麼一個表面高冷,實則內心壞到骨子裡的人。

欺人太甚!

回過神來卻又發現自己還在人家懷裡躺著,頓時更氣了,掙脫開來後又不解氣的推了人家一把。

鬱離沒防備,被他推的微微後退了幾步,面上卻依舊是一派從容,還微不可聞的勾了勾唇角:“此事就這般定下了,餘下的二十天你便好好修煉。”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深藏功與名,從從容容的轉過身出去了。

宴渚則是面無表情的在屋子裡呆呆坐了半天才勉強消了氣,又怕他會殺了回馬槍,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罷了,眼下還是修煉為重,等他煉化了這魔靈丹,不過區區一個印記,想要去掉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這區區二十天,自然是不夠,宴渚手託著下巴思索了半天,還是有些不放心,便一咬牙心一橫,將魔靈珠拿了出來,又咬破手指,滴上去了幾滴鮮血。

還是先滴血認主了才安心。

原本灰撲撲的珠子遇到了鮮血猛然迸發出一陣強光, 整個珠子也變成了剔透的紅色。

宴渚微微挑眉,原來是火屬性的這一顆。

也不曉得為何會流落到崇州地界上去。

魔靈珠原本不叫魔靈珠,叫混元珠,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神器,後來兜兜轉轉落在了他手中。這般上古神器自然是人人都想要,那群正道之人聽說了便以魔尊身懷神器為禍世間為由,征討崑崙山。

他自然也不是蠢貨,那群所謂的正義之士陣仗那麼大,在他們來之前他就已強行將那混元珠按照天地屬性一分為五。

他又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沒了他,魔域只靠青堯還是護不住,便沒有將這幾顆珠子留在魔域,而是將他們全部封印又隨意拋灑在了修真界各個角落裡,最後只留了一顆最溫和的木屬性的在身上以騙過他們。

摸著良心說話,他拿到那珠子可是什麼都沒做,就被圍剿死在了在崑崙巔。

冤還是他冤。

不過如今卻又陰差陽錯落在了他手裡,倒真是應了那一句話,叫天意弄人。

若是當初圍剿他的那群人還活著,指不定牙都要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