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紀元來回踱步,這麼多年後宮嬪妃寥寥,雖不受寵但若前朝後宮皆無過失,陛下對其母家多有寬容。

陛下幾經推脫好不容易鬆口,這次選秀恐怕是美人云集,參選人數將是空前的多啊。

好些集中家中資源,花費無數心力投資培養出來的貴女,在京中多負盛名,什麼第一才女、第一美人、京城雙姝。

能是為了什麼,自然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後宮主位。

就算未能登上那個位置,誕下皇嗣,含有皇家和自家血脈的皇嗣,天然就與母家親近的皇嗣,若是未來能登上那至高無上之位,天子外家所帶來的利益,保證家族繁盛幾十年不是問題。

哪怕過了這麼些年,陛下年近而立且多年不近女色,但就想著這萬一陛下就喜歡年紀大一些的呢,許多懷著這樣的心思,不肯放手。

押寶多年若是輕易放棄,前面付出的心血就付諸東流了,因此京中貴女過了雙十還未曾出嫁的不在少。

可惜,他的嫡女庶女容色皆平平,族中也未有容色出眾的,若錯過這次,選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下次了。

難道他張家就真的只能無緣此次選秀了嗎?

張紀元滿腹哀愁。

張家族人多資質平平,張家在朝中官位做到最高也才正三品,在京中地位爾爾,他這年歲要進一步也不大可能了。

他沒幾年就要告老了,屆時張家可就只能沒落下去了。

他們張家只缺一個可以傳代的爵位,保證張家暫時不衰落的爵位。

靠女子裙帶關係不是什麼好名聲,但也別無他法了。

“都下去吧。”張紀元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靜靜,琢磨張家以後的出路。

“大人,小人有話說。”

中年男子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開口。

“聽聞憶香樓新來了一個絕頂的美人,您……”憶香樓神神秘秘的將人藏著掖著,這美人的廬山真面目他還真不知道,因此他猶猶豫豫地不知該不該說。

憶香樓是不是言過其實還未可知。

“讓一個伺候過人的妓子進宮,若是被發現了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本官嫌活得不耐煩了不成?”

若只得一時寵幸,但萬一事後被發現,恐陛下猜疑輕視皇權,那惹怒的可是陛下,重則是要被抄家滅族的死罪!

一個妓子再美又有何用!

“大人莫急,聽小的一言。”中年男子舒了口氣,大人在意的是身世清白,不嫌棄身份低微就好。

“此女還在受樓中教導,還沒有出閣呢,因此還是處子之身。”

見大人火氣消了些,中年男子膽子也大了起來。

“這人呀對外沒露過面,見過的人少之又少,且進樓的時間短,樓裡的風氣沾染的淺,要學規矩也容易些。另小人雖還沒見過真人,但看那鴇母重視的態度,就知這美人是絕對的好苗子。”

“最難得的是那美人並未與樓裡簽下身契,還是良家女子呢。”

“哦?”見管事侃侃而談的樣子,張紀元雖還有幾分懷疑,但到底信了幾分。

“這還未籤身契……”

“大人,難就難在這,那鴇母拿不了主意,小人也是因此為難,才回來找您拿主意呢。”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張紀元拍掌大笑。

“如何是問題呢,那女子未簽下身契,想必也是不甘心做一個供人隨意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這入宮做主子娘娘對她們這種出身來說,可是絕無僅有的機會。”

“現在有人給了這個機會,她只會迫不及待地將這機會抓緊。”

“有才有貌,又學了討男人歡心的手段,我看此女有心機又有美貌,不愁沒有受寵之日……”

後面的話沒有說盡,但皆知其意。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眾人拱手齊聲道。

張紀元眯著眼笑得自得。

他七歲的小孫兒是個聰慧的,只要那女子能獲寵,給張家一點喘氣的時間,必能扭轉困境。

“大人,若是那鴇母不肯放人又如何是好?”若他是得利人,絕不會會心甘情願捨棄這棵搖錢樹。

“哼,這可由不得了她!”張紀元微眯著眼。

“這憶香樓數年不倒,背後必有人相護,只怕那人不是我們能得罪的起的。”中年男子猶猶豫豫。

得罪了不得的人物,真出了事,他們這些馬前卒會是第一個被捨去的,可沒有人能保得了他。

張紀元閉目沉思了瞬,憶香樓卞氏……

霎地睜眼,想到什麼似的,張紀元揮退其餘人只留下中年男子。

“那卞氏可是叫卞三娘?”張紀元問道。

“好似是這個名兒。”

卞三娘原還有一個名,叫紅絮,十五年前也是憶香樓的頭牌,有名的清倌,當年備受追捧,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但對立的是紅絮也是出了名兒的傲,多少才俊權貴,一個也不應。

當年多風光啊,最後?

誰能想到那麼清傲的女子,最後也零落在紅塵中。

若要拿捏卞三娘倒也容易,也是巧合,叫他發現卞三娘與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