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幾人去玉柔常去的地方分頭找。
玉柔經常去後山採草藥,張老爹和二兒子拿著火把去後山。
王春花和女兒、大兒子和媳婦,四人分兩路在村子附近。
晨光熹微,黎明破曉。
霧氣正濃,四周蒙著一層輕紗似的朦朧,萬籟俱寂。
小徑上幾道人影破開迷霧,拖沓著腳步而歸。
王春花幾人眼下一片烏黑,找了一晚,眼睛佈滿了血絲,手腳沉重的彷彿灌了鉛水,面色是疲憊的蒼白。
張秀秀紅腫著眼,找了玉柔一晚沒有找到,想到玉柔哽著嗓又要哭,眼睛卻乾澀的流不出淚。
現在幾人把希望都放在張老爹和張二哥身上,求菩薩拜神的祈求玉柔沒事。
若玉柔是採草藥被耽擱在山上,一個弱女子在山上待一晚,後山上還有野獸,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張秀秀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走到半路,就碰到了下山的張老爹父子。
看到只有兩人回來,幾人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張秀秀身子一軟就要跌落在地,張大嫂慌亂的扶住了小姑子。
王春花紅著眼問丈夫和兒子,在山上可有發現什麼線索?
張老爹和張二哥俱是沉默了會兒,難過的搖頭。
“不會有事的,我們再請村裡的人幫忙找,一定,一定能找到的,嗚嗚嗚嗚……”
張秀秀哭得眼睛都紅腫,但還不肯放棄。
玉柔一家自搬來村子裡,張秀秀便和她一起玩,做了八九年的好姐妹,時常形影不離的,有時親密的讓陳言也嫉妒。
張秀秀是怎麼也不願、不敢去想玉柔真的出事了。
張家幾人都沉默了,雖然他們對玉柔的感情沒有張秀秀的重,但玉柔是個十分討人喜歡的孩子,他們看著自己的女兒(妹妹)和玉柔一起長大,早把玉柔當半個家人了。
幾人都抱著一絲希望,去找村長,幫忙通知村民去找。
…………
到了村長家。
因為張老爹一家和玉柔關係好,村長媳婦見了他們面上冷淡。
也不寒暄,看到幾人面色疲倦,陰陽怪氣:“呦,春花,你們這一家大晚上去摸雞了呢?臉色這麼差。”
往日王春花必定是要回懟的,但現在急著玉柔的事,沒有理睬村長媳婦,只客氣的說找村長。
村長媳婦自討沒趣,撇了撇嘴,說了句等著。
轉身去叫村長了。
村長手裡捏著一根菸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看到張老爹一家子來了這麼多人有些意外,招呼著人坐下。
村長點了煙,菸草被點燃,煙霧繚繞著升騰起來,順著風飄去。
村長慢慢的抽了口煙,吞雲吐霧,翹著腿問有什麼事。
張老爹說了玉柔失蹤的事,請求村長幫忙組織村民出力找一找。
村長聽到是柳玉柔,潦草茂密的眉毛微微皺起,他自然也聽說過陳言和柳玉柔的傳言。
小翠是他疼愛的么女,著了魔似的痴迷陳言。
最近因為退婚的事,日日枯坐在房間傷心抹淚,精神都不好了。
村長覺得女兒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囑咐媳婦給女兒相看幾個年輕人,把小翠早日嫁出去,免得繼續痴想陳言。
哪像剛透出這個話頭,小翠就鬧得要死要活。
雖然村長也知道事情不能怪柳玉柔,是陳言對他家小翠無意,但總歸還是心疼的自己的女兒,對柳玉柔也有些遷怒。
所以在張老爹一家面前,態度不緊不慢,給他們坐了會兒冷板凳。
不過到底還是一條人命,村長也知道輕重,不會因為個人私怨而公報私仇。
張老爹擰著眉,叫幾個兒子和張老爹一家去通知村裡人,一起去找。
幾人挨家挨戶的叫人。
有大半的人家聽到柳玉柔失蹤的事,不願去找。
幸災樂禍的說,玉柔指不定是和野男人私奔跑了,別浪費力氣去找了。
張秀秀他們看著這些人滿懷惡意,都有些心冷,也不浪費時間和人辯駁。
說了也是白費力氣,這些人固執己見,無利不起早,不見到好處不肯幫忙。
轉身往下一家去,雖然平日背後有些小齷齪,但幾家人聽到玉柔失蹤的訊息,此時都拋下恩怨,願意伸一把手。
村民們合力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疲憊極了。
有人提議,村子附近應該是找不到了,要不往遠點的地方找找。
其他人聽了都不說話,他們已經找了一整日,再往遠點的地方又要找多久呢?若找不到,是不是要一直找。
他們都是莊稼人,離不開田地,去找人,田裡的活怎麼辦?
一家子都跟著要餓肚子。
此時都打了退堂鼓。
張老爹一家也知道他們肯幫忙,已經很好了,畢竟無親無故的。
便感謝了幾家人,主動提出不用他們幫忙了。
張秀秀紅著眼,想到了陳言。
陳言那麼厲害,肯定有辦法找到玉柔的,而且玉柔是他的心上人。
張秀秀對王春花說了這個想法。
王春花也覺得是這個理兒,但他們已經很久沒休息了,再強撐下去,身體也受不住。
招呼大家去休息,醒了後再去找人。
…………
張大哥和張二哥駕著牛車,到了崆峒書院。
陳言正為幾日後的鄉試準備,門房過來說有人來找。
陳言放下書,理了理袍子去書院門口。
到了書院門口,陳言看到兩個壯碩的漢子,是張秀秀的兩個哥哥,陳言與張家哥倆都不太熟。
快走過去,面上波瀾不驚,心裡沉思兩人來找他的原因。
陳言嘴角噙著笑,正想與二人寒暄幾句。
張大哥面色焦急的打斷:“陳言,玉柔她前日失蹤了,我們找遍了村子附近,都沒找到。”
陳言耳朵有一瞬出現了耳鳴,嗡嗡嗡的響著,看著男人的嘴唇張張合合,聽不清男人後面說了什麼,只覺得全身麻木,周圍好像一切都靜止了。
陳言扯起一抹難看的笑,他啞著嗓緩緩問道:“你,你說什麼。”
兩個大男人被陳言的樣子嚇到了,神情膽怯的又把原由說了一遍。
陳言聽到玉柔家的門開著,人卻不在,後來就發現玉柔不見了。
陳言紅著眼,胸口像刀絞一樣的隱隱作痛,踉蹌一步。
穩住心神,恭敬地彎腰道謝,請他們先回去,接下來就交給他。
陳言知道玉柔的作息習慣。
張秀秀是早上去找玉柔,而她與玉柔見的最後一面是前一日傍晚,那人一定是晚上不見的。
門又是敞開的……玉柔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測!
陳言內心焦急,疾步往學室走。
他越走越快,到最後直接跑了起來。
去找顧深幫忙,他人脈廣,家中又有人手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