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總是黑的特別快,而一場雪卻將整個濱海市映得恍如白晝,在海江的跨海大橋附近更是燈火通明。
漆黑的江面上,不時地有閃著警燈的快艇呼嘯而過,兩岸的白雪也被各色民間的、官方的人踩得七零八落。
人群中最顯眼的莫不過那些穿著藍色、黃色制服的外賣小哥,幾乎佔據了搜尋人員的大半。
他們手上還拿著露營用的帳篷,不少人已經開始在大橋底下搭建帳篷,雖然陳沐和楚晚吟在橋底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們在此安營紮寨倒也說不得太離譜,畢竟人家都是自願來尋找的。
陳沐二人可不知道自己的影片已經在網上熱播,甚至還霸佔了熱搜整整一下午。
此時的陳沐和楚晚吟剛剛吃完了他們的晚飯,晚飯還是烤紅薯和烤年糕,雖然還是挺香的,但是已經沒有中午時的那種美味了。
吃完晚飯,楚晚吟還提議去看看雪景,於是二人興沖沖地跑出去,沒幾分鐘就凍得哆哆嗦嗦地跑回來烤火。
其實外面也已經漆黑一片了,除了雪地有微弱的反光也基本上看不清什麼了。
等再次回到屋裡時,除了土灶前一圈還有點光亮,整個屋裡也是黑黝黝的。
陳沐算是知道為什麼古人天一黑就睡覺了,這沒有手機,沒有燈光的,身子剛剛烤暖,睏意自然而然的就席捲而來了。
平時陳沐送完外賣都已經差不多11點多了,回家洗漱收拾完怎麼都得12點了,不過陳沐的習慣很好,基本上倒在床上不超過3分鐘就睡著了。
但是像今天這樣天剛剛黑就犯困的情況幾乎是沒出現過的,看看這時間最多也不超過晚上7點。
彷彿約定好一般,旁邊的楚晚吟也同時打了一個哈欠。
“困了?”陳沐扭頭問道。
“嗯……太無聊了。”楚晚吟點了點頭。
“那你去睡吧。”陳沐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床說道。
“那你呢?”楚晚吟也看了一眼那小床,那床寬度堪堪能夠躺下一個人,而且躺上面得微微的蜷縮下腿。
“你先睡吧,我先看著爐子,一會你要是睡醒了再換我,我在這裡打個盹也行。”陳沐說道。
“哦……”也許是真的太困了,畢竟白天確實也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聽陳沐這麼一說楚晚吟也沒推辭,爬到了後面的小床上開始睡覺。
令陳沐沒想到的是,楚晚吟爬上小床沒2分鐘就安靜了下來,似乎已經睡著。
陳沐回頭看去,只見楚晚吟側臥在小床上,雙腿交織在一起,再看她的臉部,鼻翼不時還輕輕地翕動,粉色的小嘴也一張一合的呼吸,屏氣凝神之間還能聽到她細微的鼾聲,顯然睡得甚是香甜。
陳沐微微一笑,又將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爐灶,他是真不敢多看楚晚吟,畢竟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要說一絲想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每每當腦海裡有苗頭升起時,陳沐就會馬上將這絲苗頭掐滅,彷彿有這麼一絲苗頭都是對楚晚吟的褻瀆。
陳沐嘴上說著不睡,可是守在爐子邊上沒多久也歪著腦袋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也不知道是幾點了,陳沐又醒了。
是被凍醒的。
陳沐眼前的爐子裡,火苗已經熄滅,只有零星的火星在閃爍。
再看楚晚吟,此時雖然沒有醒來,卻已經蜷縮成一團,眉頭緊皺,顯然凍得不輕。
陳沐連忙又將爐子點著,隨著火焰的跳動,屋裡的溫度漸漸升高了起來,睡夢中的楚晚吟才慢慢伸直了身體,又沉沉地睡去。
之前睡了一會,再加上這麼一折騰,陳沐反倒精神了,又往爐子裡添了幾把柴火後,拿起身旁的稻草又開始編織了起來。
這次他編織的是一張草墊,不過他是打算拿來當被子用的,畢竟他也不知道會被困在這裡多少天,用稻草做的被子雖然是硬了點,但是起碼有那麼點禦寒的用處。
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反正外面的天已經有點矇矇亮了,從門縫裡可以看到外面有些微弱的光。
陳沐才將手裡的“草被”編制完成,草被裡外兩層,內層陳沐用了一些較軟的稻草,這也幾乎用光了屋裡所有的稻草。
不過這也什麼沒關係,稻草是用來做引火用的,陳沐也不準備將爐火熄滅,而且哪怕不小心滅了關心也不大,這江邊有的是蘆葦叢,那玩意用來引火效果也不錯,就是得冒寒跑出去一趟罷了。
陳沐拿著剛編好的“草被”躡手躡腳地走到楚晚吟面前,將草被輕輕地蓋在楚晚吟身上,生怕把她吵醒了。
被子接觸到楚晚吟時,她突然地翻了個身,倒是把陳沐嚇了一跳,屏住呼吸不敢再動,再看楚晚吟只是輕輕地皺了皺眉,便又安安靜靜的了。
陳沐這才放心地走回爐子邊,突然自己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的這些舉動像極了一個舔狗。
不過說實話,陳沐以前不理解這個世上怎麼會有舔狗這種生物,但是此時他覺得如果是做楚晚吟的舔狗,那他大機率也是會願意的。
只是可惜……
如果運氣好,過幾天他倆要是獲救了,可能又會形同陌路了吧。
他只是一個外賣小哥,而聽楚晚吟白天說的話,她應該是個在校大學生,並且陳沐隱隱有種感覺,楚晚吟的家世應該不簡單。
陳沐甚至想,如果自己認了那個便宜老子,是不是和楚晚吟的關係就能近一點了?
他還想到了,那個孫宇是不是並不清楚楚晚吟的家世,所以才瞎了他的狗眼選擇了賈茹在一起,但是他要是知道了呢?楚晚吟會怎麼辦?
這一刻他變得患得患失,而倦意也在陳沐胡思亂想之時再次襲來。
陳沐睡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嗯……柴火應該夠了。”便安心地睡了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