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強倚靠在沙發上,雙目緊閉,仍然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裡。
那天他載著柳如煙在快要騎完那段山路時,見到兩個正在匆匆步行前往學校的同學。其中一個長得圓頭圓臉,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胖子。另一個身材高瘦,臉上長得倒五官清秀,眼睛明亮。方強認得這兩個傢伙正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同村發小,胖的叫陳小冬,瘦的叫李志豪,他們兩人和方強,柳如煙,賀春梅同年出生的,他們從幼兒園,小學,直到現在上初中,都是一直在一起的同學,當然,也是一起度過歡樂童年的好夥伴。而且,在上過語文魯達拳打鎮關西后,方強便給陳小冬取了個外號叫“鄭關西”,給李志豪取了個外號叫“麻桿”,這兩個傢伙也是因為家裡窮,買不起腳踏車,所以每天只得走路上學。
方強見到二人,笑著跟他們打招呼:“鄭關西,麻桿,今天走得這麼早啊?”
陳小冬見到方強載著柳如煙,臉上也是笑成了一朵花,他也叫著方強的外號大聲說:“瘋子,又帶著你家小媳婦去上學啊?喂,你們兩口子啥時侯辦喜事啊?我和麻桿可是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以前他們小時侯玩過家家時,柳如煙就經常扮成方強的老婆,現在上初中了,只要不是颳風下雨,方強就天天載著柳如煙同上同下。此時這兩個傢伙見了方強二人,自然又要取笑他二人一番了。
方強雙腳用力,蹬著車子從兩人身旁一閃而過,嘴裡同時卻笑罵著:“請你喝喜酒?哈哈哈,請你們喝尿還差不多。”
柳如煙羞得小臉通紅,小手又掐向了方強腰間。她聽了陳小冬的調笑,心裡雖是如糖似蜜,但嘴裡卻輕叱著方強:“快閉上你的臭嘴。”
李志豪現在雖然不和方強等人同班,但前二天也聽陳小冬講了方強上體育課時褲子撕爛了的糗事,經過陳小冬添油加醋的一番述說,當時他也是肚子都笑痛了。這時他也忍不住取笑方強:“瘋子,前兩天你褲子撕爛了,女同學們沒看到你的小雞雞吧?”……
上午課程很快過去了。放學後,除了離學校比較近的,大部分同學都到食堂排著長隊,憑票端飯到教室裡去吃。那時,同學們都是自己從家裡帶米,然後到學校裡蒸飯吃。學校只收蒸飯費用,蒸一餐飯,收一毛錢,一月也只要二元多錢。至於菜,則是早上上學時用小瓶子裝好,從家裡帶來的,大都是一些辣椒醬醃菜豆腐之類的,當然,也有一些條件好的,也少不了天天雞鴨魚肉的。食堂熱鬧喧譁了十來分鐘,同學們便已各自端好了飯,回到教室吃了起來。
方強和陳小冬,柳如煙,賀春梅四人同班,因為上初中了,大家都有點面薄害羞,自是不敢像上村小時終日裡廝混一起,無所顧忌,所以上初中後,方強和陳小冬坐在一起,而柳如煙和賀春梅坐在另一處課桌。
方強和陳小冬剛剛坐好,從課桌抽屜裡拿出自帶的菜,正準備吃飯。這時,只見賀春梅端著自帶的一塑膠盒菜,風風火火的走到方強二人面前,然後她將菜盒往方強面前一放,同時一把拿過方強的菜瓶,嘴裡對他說:“強子,今天我帶的都是肉菜,油膩膩的,我不想吃,我們換菜吃吧。”說完,也不管方強是否同意,就回自己座位去了。
方強苦笑了下,心想也沒見你這麼霸道的,坐在他對面的陳小冬知道賀大小姐的脾氣,也只能暗暗搖頭,可是當他開啟賀春梅的菜盒時,又忍不住高興的大呼小叫了起來:“喂,瘋子,你快看,好多的肉耶。哈哈,今天託你的福,又可以打次牙祭了。”,說完,急忙伸筷夾了塊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他本來就胖,此時嘴裡含了塊肉,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模樣很是滑稽好笑。
方強無奈,只得跟著吃了起來。賀大小姐裝的菜份量很多,裡面不但有豬肉,雞肉,而且還有魚,菜的味道也做的很好。那時他們那地方生活還很苦,農村的人一個月也難得吃幾次肉,更別說同時吃幾種肉了。方陳二人只吃得眉開眼笑,暗叫過癮。陳小冬摸著滾瓜溜圓的肚子,笑眯眯的對方強說:“瘋子,要是梅子能天天來和你換菜吃,那就好了……。”
賀大小姐經常和方強換菜吃,班上同學都已習以如常,倒也不敢私下取笑議論,因為大家都知道她老爸可是鎮上一把手,加上她性格豪爽潑辣,敢作敢為,早在初一時,便已是學校裡的大姐大,無人敢惹。
下午放學後,方強仍然如往日一樣載著柳如煙回家。因為今天早上柳如煙親自向他表明了心跡,中午又飽吃了賀春梅一頓美味,心情自是說不出的好,踩著單車,雙腳似有使不完的勁。沒過多久,便已回到了村子裡。
將柳如煙送回家後,方強回到了家中。此時曾素娟已幹完農活回來,正坐在堂屋裡準備歇息一會,然後去廚房做晚飯。方強推著腳踏車進了屋,看到媽媽坐在那,想到她和賀國華的偷情,心中忿忿,也不叫她,悶聲將車子支好,然後進自己房間做作業去了。
曾素娟滿心狐疑,不知一向乖巧懂事的寶貝兒子這兩天怎麼就成了個悶葫蘆,因為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醜事被兒子看了個現形,正對她滿腔怒火,心懷不滿呢。她心裡還以為他可能是在學校裡和同學鬧了什麼不愉快,故而心情不好呢。她見兒子一聲不響的進了房間,不禁暗歎了一口氣,起身到廚房忙碌去了。……
“強子,飯菜好了,快起來洗下手,吃飯了”,正在沉浸在往事裡的方強耳畔響起一個溫柔動聽的聲音。
方強本來就沒睡,聽到聲音,睜開雙眼,這才看到原來是賀春梅已經做好了飯菜,正站在餐桌邊叫他吃飯呢。
方強衝她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梅子,辛苦你了!哇,好香的飯菜,我看一定很好吃。”說完,起身到旁邊一衛生間洗了手,回到餐桌邊坐了下來。
只見桌上擺了三個菜,一碗湯。一碗紅燒雞肉,一碗青椒肉絲,一碟青菜,一碗雞蛋湯,雖然都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看來手藝確實不錯。
賀春梅先裝了碗飯遞到他面前,接著又裝了碗放在自己面前,然後對他嫣然一笑,說:“強子,咱們今天久別重逢,要不要喝一杯?”
方強自發現母親和她父親姦情後,對她也心存芥蒂。但二人畢竟分開那麼久了,兒時那份深深的情誼畢竟是終身難以忘懷的,今日重逢,心裡也是十分高興。他笑著說:“那是必須的,現在天氣炎熱,我們就喝點啤酒吧?”
賀春梅笑著說好,起身到冰箱拿了四瓶啤酒放在桌上,又去拿了二個玻璃酒杯,用開酒器開了瓶子,倒了滿滿二杯,端了其中一杯放到了方強面前。
方強端起酒杯,微笑著對賀春梅說:“梅子,我離開家鄉十一年了,今天回來,第一個就見到了你,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心裡感到不知道有多少話要對你說,來,我們先乾一杯,等吃飽了飯後,我們再來敘說別後之情。”
賀春梅豪爽大氣的舉杯笑道:“好,幹一個,再來試試我的手藝,其他的飯後再說。”
“砰”的一聲響,兩人碰杯後各一飲而盡。然後,他們盡情的邊吃邊談了起來。
一頓愉快的晚餐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