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起了個大早的楚天佑正在桌前批閱湯樂送來的奏章。但見他眉頭緊鎖,似有不悅之事。楚玉容突然推門進來:“哥,我們都吃過早飯了,咱們接下來去哪呀?”楚天佑怕楚玉容察覺,趕忙斂起愁容:“有無母后的訊息?”楚玉容搖搖頭,楚天佑思索了一會,道:“既然暫時沒有訊息,那我們就去臨州,湯樂派人送來奏章,說臨州發生了時疫,病因不清,情況不容樂觀,我想去看看。”楚玉容答應了一聲,下去通知其他人啟程去臨州。

楚天佑一行踏上了去臨州的路途,好在並不遠,一天的時間便到達了臨州郊外。不寬的驛道上多了許多行色匆匆的出城人,他們的臉上掛滿了愁容,對從身旁走過的人似乎都有所戒備,離得遠遠地。楚玉容聽到草叢中悉窣作響,她握緊了手裡的劍朝草叢走去。一隻小狗竄了出來,看到楚玉容只是“嗚嗚”地低吟,不敢上前。楚玉容知它害怕,便收起劍,伸出手讓它聞,那小狗拱拱鼻子,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聞,沒有嗅到危險的味道,它慢慢地挪向她,楚玉容順勢將她抱在懷裡。突然,遠方傳來一陣嘈雜聲:“去前面看看!”、“那狗崽子跑得還挺快!”、“明明看到它鑽這兒來了。”楚天佑見他們手執棍棒和捕獸籠,猜到這群人是來抓狗的,他示意楚玉容帶著狗躲起來。楚玉容靈機一動,躲在了趙羽身後。好在趙羽身形高大,把楚玉容擋得嚴嚴實實的,那群抓狗人絲毫未察覺地走遠了。楚玉容順著小狗打結的毛:“唉,可憐的小狗狗,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呀。”白珊也憐愛地安撫它,她意識到不對勁:“它的腿受傷了。”楚玉容緊張地檢視它的傷勢,問丁五味:“五味,你那袋子裡還有沒有消炎藥啦?”丁五味面露難:“沒了,都用完了啊。”楚天佑安慰她:“沒事,前面就是臨州城了,我們可以帶他去醫館療傷。

“沒用的,城中的百姓是不會讓你們帶狗進城的。”一個揹著藥箱、長相清秀的年輕人對他們說道。楚天佑做了個揖:“兄臺,為何這城中百姓不讓我們帶狗進去?”

“你可知這臨州城所染何疫?”

“在下不知,還請兄臺賜教。”

“乃是癟咬病,由一隻毒狗引起,現在弄得滿城人心惶惶,聞狗色變。”

楚玉容撇嘴:“我看這狗安靜得很,既沒有抽風也沒有流涎,不像是染疾的狗。”

那年輕人慾反駁,楚天佑搭訕道

“敢問兄臺貴姓。”

“免貴姓袁,族中排行第五,稱我袁五便可。”

“在下楚天佑,這是舍妹玉容,這幾位是我的朋友趙羽、丁五味、白珊珊。我看這城中百姓都倉皇出逃,可見臨州時疫之嚴重,袁兄為何逆向而行?”

“在下是崖州的一個醫館學徒,出師之後,聽聞這臨州城內發生時疫,想起師傅教導我,醫者,應有為人父母一般的仁愛之心,學成之後,當懸壺濟世,救天下病患,所以我便到這時疫一線來了。”

“袁兄之志,天佑敬佩之極,不知可否同行?”

袁五答應,六人一同進入臨州城。楚玉容怕狗引起注意,她脫掉外衫,把狗包裹起來,想抱嬰兒一樣抱在懷裡,並把眼睛睜得圓圓的,瞅著店鋪的名字,以防錯過醫館藥鋪。未幾,她在一家醫館下駐足,念著醫館的名字:“孫-思-邈-醫-館”,開心地叫住楚天佑一行:“哥,這家醫館以‘藥王’之名命名,一定醫術高明,咱們進去吧。”誰知其他人聽了她的話都笑了起來,楚玉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嘀咕著:“你們笑什麼嘛?”丁五味直起笑彎下去的腰,拿蒲扇邊點她的肩邊說:“我說,楚老四,你是不識字兒,還是不識數啊?你好好看看這是幾個字兒。”楚玉容仔細抬頭望望,才發現自己看錯了,匾上寫的是“孫邈醫館”。楚天佑臉上還掛著笑,輕搖摺扇:“雖不是‘藥王’之名,但敢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匾上的,一定是個認真負責的好大夫。”袁五表示贊同,一行人便進去了。醫館的夥計把他們引到孫邈大夫面前。楚玉容呆立在他面前不知該如何開口,孫邈看楚玉容懷中之物已猜出八九,他揮揮手讓夥計把大門關上,而後接過受傷的狗:“姑娘見諒,如今時疫鬧得厲害,人心不安,可惜孫某隻是一介郎中,只能醫病,不能醫心吶,”他檢查了狗的傷口:“還好,它只是皮外傷,擦點藥就好了。”楚玉容屈膝行禮致謝。孫邈把他們送到門口,叮囑楚玉容用藥的劑量和次數。忽然,一個患者病發,發了瘋地追著一個小女孩。趙羽一個箭步衝上去點了那個患者的穴道,楚玉容也衝了出去,一手抱著狗,一手環住女孩的腰把她抱到路邊。孫邈為那患者把脈,嘆了口氣,女孩驚魂未定,帶著哭腔感謝趙羽和楚玉容相救,孫邈又替那女孩把脈,所幸她未被傳染。楚玉容俯下身子與她說話

“小妹妹,你叫什麼呀,家住哪?”

“我叫...叫小燕兒,家就住在前面西街巷子裡。”

“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呀?”

“我阿姐在救濟點照顧病患,我來給她送飯的。”

“你爹孃呢?”

“我爹孃他們....他們都生病走了。”

小燕兒止不住的流眼淚,楚玉容心疼地把她往懷裡攬了攬

“小燕兒,別哭了,我和趙羽哥哥送你回家好嗎?”

小燕兒乖乖地揩掉眼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