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遲鈍的羅格還在回味女孩那惹人憐愛的神情時,氣氛破壞者興沖沖的抓著個東西湊了過來。

“小哥你看!我一眼就認定這是了不得的東西啊!”愉快的胖大叔舉起一個桶狀的容器。

羅格壓根沒有在看那容器;他被梵高突然能拿這麼大的東西嚇了一跳。

“臥槽!梵高你怎麼搞的!你不是個幽體嘛!怎麼可以拿東西了啊!”

羅格大聲的質疑。

“這個啊…”梵高抓了抓飄逸的紅髮,“其實我一開始被你整出來就能拿哦。只是之前都是撿撿石子,拔拔草的程度。和圓圓的魘將打了一架後,突然就漲力氣了。”

聽到這話,稍微緩過來夏圓圓抬起頭,小心的看了一眼羅格。

“我靠!原來真是你在我包裡塞石子的啊!?你這…”由於女生在場,羅格吞下了後半句不太優雅的話。

“啊哈哈…不扯沒用的了,都來瞧瞧寶貝!”梵高舉起一罐金屬包架的桶狀容器。

夏圓圓和羅格好奇的湊上前去。

在兩部手機的光線下,一瓶帶有尖銳注射針頭的玻璃柱體,內裡翻滾著亮黃色的稠密液體。外部則被堅固的金屬框架包圍,嚴密的保護著注射器和柱體的完整。

“我看不出來,也許是某種昂貴藥品…”

夏圓圓搖搖頭。

“愛卿你怎麼看?”梵高得意的朝羅格擠眉弄眼。

“果凍吧。”

羅格篤定的說。

“切,土豬識不得細糠。”梵高翻了個白眼,反手將容器塞到羅格的包裡。

“你別塞我這裡啊!”

“我拿不了太久,小哥。”

三個人各自整理了一下,摸索著開啟手機電燈。於是滿地驚心動魄的殘肢斷臂映入眼簾,羅格只掃了一眼,立刻移開目光。

可憐的夏圓圓,剛剛才緩過一口氣,又被那駭人的場景嚇得臉色煞白,身體一陣搖晃,看上去隨時會暈倒。

“夏圓圓同學,你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我和梵高去找出口。”羅格實在是看不下去。

“那邊拐角有廁所!快去無敵的女廁所!”梵高嗷嗷叫。

在等待護花使者梵高護送夏圓圓去廁所避難的空檔,羅格用手機的光亮摸索到牆邊。他清楚的記得這裡有消防用品櫃。

紅色的玻璃櫃確實在這裡,只是櫃子已經被人敲碎了,裡面空空如也。

不甘心的羅格用手機在地上到處照,果然發現了一把血跡斑斑的消防斧。

只是那把斧子還被一隻斷手牢牢握著。

“莫怪啊…莫怪啊…”羅格哆哆嗦嗦的唸叨著,一根一根去扒開那鐵一樣緊的指頭。

前方不遠處的黑暗裡,響起一陣有節奏的敲打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像是什麼巨大昆蟲探路的觸角。

羅格閃身到展示櫃後握緊消防斧。

一個戴著墨鏡,用盲杖敲打路面的中年男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上去他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

在那人的行進路線上有一塊凸起的展櫃碎片,如果他繼續走,很可能會被絆倒。

“喂,大叔,前面有東西!”不忍盲人受傷的羅格出言提醒。

那中年男人明顯被嚇了一跳。

“誰!誰在那裡啊!”男人提起盲杖做出要打人的動作。

“啊,我是個遊客啊,遊客。不是可疑的人。”羅格突然有些心虛。

“那可不好說,你走近點說話。”男人託了託要掉下來的墨鏡。

羅格聞言,只好小心的繞過障礙靠近大叔。

“這個距離可以嘛?”

“嗯。小夥子你在停電的館裡玩什麼呢?我叫了半天都沒有人過來幫我開門。”

中年男人氣鼓鼓的說,還用短杖用力敲地板。

“額…這個嘛…”羅格一時語塞。

眼前的這個盲人大叔居然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那他一路亂跑居然還完好無損,這簡直是奇蹟。

“唉,那這樣吧,你陪我一起找出口,之後請你喝果汁。”大叔嘆了一口氣,“我夫人最喜歡喝果汁了。”

想到把一個盲人孤零零的丟在這恐怖的地方,羅格實在良心過不去。

“好吧,我喜歡喝某源果汁。”

聞言,中年男人緩緩露出開心的笑容。

“她也喜歡這個牌子。”

歸來的梵高從羅格身邊鑽出來。

“這麼快就談了新物件?你還挺有魅力的嘛!”

羅格不理會梵高的爛臺詞,攙起那盲人的一隻胳膊,就往黑暗裡走去。

“大叔你貴姓啊?”

“哦哦,免貴,姓何,何萬林。”

“我是羅格。”

此刻,博物館的另一邊。

蒼白骨鎧圍攏的吳銘,此刻已經被不停的浴血生生浸泡的鮮紅。

一頭又一頭的史前巨獸從黑暗裡躥出來,無窮無盡。

吳銘只是一路屠殺,一路前進。

“81…82…8…3…”

每殺死一頭,吳銘就在心裡默默記一個數字。

在部隊拉練的時候,吳銘經常因為體力不支昏厥過去。他由於不能跨過體能的檻,十分懊惱。

還是那個教他分左右手的室友,拍著當時吳銘還瘦弱的肩膀,“你在心裡默默記一個數字,到達極限後就往後念,一直念,不要停。”

“不要…停”

吳銘一拳打碎衝來的角龍的頭蓋骨,又飛起一腳將幾隻鳥龍踹了個對穿。

“…算…86吧…”

所有的恐怖之物都開始向他這裡聚攏,吳銘現在就如同暴風的風眼,巨大的湍流以他為中心掀起。

“來吧…都過來吧…”吳銘低聲唸到。

似乎與之呼應的,遠方的黑暗裡傳來低沉的咆哮聲。所有的瓦礫,碎片,都在那吼聲裡震顫。

血洗的戰士擺出迎擊的架勢。

沉重的腳步彷彿大地的心跳,一頭巨大的暴龍張開血盆大口,向著吳銘衝刺而來,簡直就是賓士的山峰。

“來啊!你這大頭蜥蜴!”

吳銘爆發出滔天怒吼,也向暴龍猛衝而去。

羅格和何大叔在黑暗裡踱步前行。

不知為何,四周一片死寂。那些乾屍,那些奔逃的遊客,全部都消失了。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我在找一樣重要的東西。”何萬林灰白的眼珠突然轉向羅格的方向,“我給夫人買的珍貴藥物丟了,是個裝在金屬框架裡的黃色針筒。你有看見嗎?”

羅格和梵高對視了一眼。

“何大叔,那個東西啊…”羅格剛要去揹包裡掏,突然前方的黑暗裡湧出一大隊乾屍騎兵,它們張開空洞的大口無聲的咆哮,揮舞長矛騎槍就殺將而來。

“嗚啊啊!”梵高和羅格怪叫著向一邊的通道逃竄。

而那個何萬林,則是不動聲色的融入到了那些屍隊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