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井洩漏了,大家快跑啊!”

施盈剛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油井附近,不遠處有個巨大的鑽機。

工人們在慌亂地四處逃竄,像是無頭蒼蠅一樣。

直到一隊軍人來維持秩序,才開始有秩序的疏散。

施盈則站在原地,看著手中捧著的飯盒,屬於原主的記憶湧入腦海。

她原本是一位農學院士,一生都在種地,剛剛在試驗田裡過勞死,就穿到了七十年代的一個少女身上。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同外表,此刻正要去給在採油廠工作的父親送飯,沒想到遭遇了油井洩漏。

原主在工人們慌亂逃跑的時候不慎被撞倒,就那樣命喪當場,隨後施盈就穿過來了。

不知為何,她感覺原主是自己的前世。

她下意識地邁開腳步,沒有跟著人流,而是向油井走去。

她要找她父親。

“往這邊走!”

似乎有人不知向她喊著什麼,但她沒有理會,而是往人群疏散的相反方向走。

猛然間,她的胳膊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抓住了。

一回頭,便看到一雙清俊出塵的眼睛,此刻正嚴厲地看著她。

“往這邊疏散沒聽見嗎?”

他嗓音森冷,還帶了一絲譴責。

他一身整齊筆挺乾淨如新的軍裝,肩章兩槓一星,長相俊美清冷,面板並不顯黑,而是健康的小麥色。

看樣子是個營長。

施盈看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難道是原主見過的人?

施盈搖頭,想掙脫他鐵鉗般的大手,掙扎了幾下卻被他抓得更緊,把她細嫩的胳膊都給抓疼了。

“我不去那邊,我要去找我爸。”

“你爸是誰?”

“施富。”

軍人眸光微寒,薄唇緊抿,“他還沒有逃出來嗎?”

“他應該還在鑽機那邊。”

以施盈對她父親的瞭解,施富一定會找到事故的原因,阻止石油繼續洩漏,才會離開的。

“我去救他,你跟著人群走。”

叮囑了一句,軍人沒有多想就轉身往操縱檯那邊走,扭頭想看施盈有沒有跟上。

結果她果然跟在後面。

軍人蹙眉,“不是叫你離開這裡嗎?”

他的步伐邁得很快很大,施盈必須跑起來才能跟上他。

施盈的語氣依舊很執拗,“我要去找我爸。”

軍人也沒辦法,總不能把她綁起來吧,只能任由她跟著了。

到了操縱檯那邊,施盈果然看到了施富,連忙快步走過去。

“爸!”

施富抬頭一看是她,不禁愕然:“盈盈你怎麼來了,快回去,太危險了!”

這個施富和施盈現代的父親長得一樣,名字也一樣,但她現代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所以施盈一下子產生了親切感。

“那爸也回去!”

施盈一下子拽住施富的胳膊。

施富頓時無可奈何地嘆息,繼續低頭看操縱檯,“你別鬧,爸還要工作。”

聞言,那名軍官淡淡開口,“別忙活了,這裡隨時會發生爆炸,趕緊逃離吧。”

施富搖頭,依舊在操作著,“不行,我是副主任,我必須處理這次事故。”

軍官一時陷入沉寂。

這對父女怎麼如出一轍的倔強啊。

施盈看見施富緊緊關閉了管道的閥門,導致管內的壓力無法釋放,連忙提醒他。

“別這樣爸,關閉閥門更加容易產生爆炸了。”

施富一怔,顯然沒想到女兒竟然會說出這種專業術語,她不是對機械一竅不通嗎?

施盈雖然是農學院士,不過對其他領域的知識也有涉獵,所以她開始在操縱檯上熟練操作。

很快的,油井就停止了洩漏。

“盈盈你……什麼時候學的?”

施富驚詫的看著自家僅僅只有高中學歷的女兒,彷彿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軍人也不由多打量了施盈幾眼,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竟然就有如此實力了。

此刻沉穩得如同一個專家。

施盈不顧兩個男人的注視,只是勾唇淺笑。

“好了爸,咱們趕緊跑吧,油井已經洩漏了不少,爆炸還是有可能發生的。”

言語間,施盈活潑的神情,俏皮的語氣,儼然恢復了少女的朝氣。

說著,施盈拉著施富的胳膊就跑了起來,全然不顧被拋在身後的軍官。

不過,被無視的某人會自己跟上來就是了。

“好了好了,別拉著我了。”

施富連忙甩開施盈的手,女兒跑步的速度太慢步子邁得太小,害得他也開始小碎步了。

就在這時,耳邊轟隆一聲響,油井還是爆炸了。

施盈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高大的身體撲倒在地上。

爆炸產生的熱浪滾滾席捲而來,施盈趴在沙地上吃了一嘴沙子,身體被人緊緊覆蓋住,倒是沒有受傷。

她以為護住自己的那人是自己父親,扭頭卻看到施富正趴在自己的旁邊。

她眨了眨眼睛,所以那人是那個軍官?

就在她想抬頭看一眼時,一個爆炸產生的機械殘骸狠狠砸了上來。

下一瞬,她感覺背上的人軀體一顫,似乎殘骸砸傷了他的身體。

施盈聞到了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等到爆炸的餘波終於平息,那人從施盈身上下來,然後若無其事地站起來,還把施盈扶了起來。

“你受傷了,對不起……”

施盈一起來就不住地道歉,聽得軍人有點不明所以。

“如果不是我動作太慢,要是快一點的話,或許你就不會被砸到了。”

剛才她明明還有加快速度的餘地的。

聽到施盈充滿愧疚的自責,軍人寬慰她,話語柔緩了幾分。

“不是你的錯,誰也不知道爆炸會產生。”

說著,軍人的目光矜持地在施盈身上略略掃過一遍,“你沒受傷吧?”

施盈搖頭,“多虧了你,我才沒有受傷。”

“同志,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施富激動得緊緊握住軍人的手,一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的模樣。

雖然那一下軍人趴在自己閨女身上不符合禮教,但當時事出緊急,他總不能要求軍人在不碰到閨女的情況下保護她吧。

軍人神情淡然,“這是我的職責。”

施盈注意到軍人的薄唇因為失血而變得略顯蒼白,連忙開口:

“好了,這位軍人同志受傷了,快把他送去衛生站吧。”

“對對,我差點給忘了!”施富這才想起來,趕緊扶著軍人。

要不是軍人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的異樣,依舊神色如常,施富都沒有察覺到他受傷了。

“我自己走。”

軍人卻堅定地推開施富,不要他攙扶自己走,因為自己走比他們扶著快多了。

他傷的只是後背,又不是腿。

果不其然,軍人大長腿一邁,施盈父女倆都得小跑才能跟上他。

“閨女,剛才可不是爸不救你,只是爸沒來得及,要不然的話……”

一路上,施富似乎覺得對不起施盈,因為救她的不是自己,只是當他想用身體護住施盈時,軍人已經先他一步行動了。

“好了爸,我不會怪你的。”施盈寬慰他。

“對了,還沒問軍人同志叫什麼名字呢。”施富道。

施富話音剛落,軍人已經走到一輛軍綠色的軍用越野車前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