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特別大的事,就是他們太脆弱了,那眼淚說來就來,跟不要錢似的。”

顏寒熙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惠文帝的好奇心被勾的直癢癢。

“然後了?”惠文帝興致闌珊的繼續追問道。

“然後……呵呵……”這時顏寒燁冷冷一笑,“然後就是第一天去學堂的這小傢伙帶了一塊板磚,噢!也不全對,嚴格意義上說是一塊瓦片。”

“板磚?瓦片?”惠文帝大吃一驚,“你不會第一天入學就把人腦袋砸開花了吧?”

惠文帝想著一個班級的孩子,被顏寒熙追著用瓦片捶打的血腥畫面,不禁心中一跳。

“才沒有開花呢!父皇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顏寒熙瞪著惠文帝,一臉不滿的模樣。

惠文帝勸慰道:“沒開花就好,沒開花就好。小孩子不能那麼暴力,這不好。”

“確實不好,父皇,你這小兒子可聰明瞭。他帶了一塊用膠水粘黏過的瓦片,在眾人面前表演了一番徒手劈磚,可是引得滿堂目瞪口呆。”

“是嗎?這麼厲害,還知道用膠粘黏瓦片,然後徒手劈開。小七第一天上學就知道要樹立威信了,不錯,不錯。”

相比顏寒燁的冷嘲熱諷,惠文帝聞言則十分欣慰。

不愧是朕的兒子,頗有朕年少之風采。身為皇子是該要樹立威信,這才是皇家子弟的模樣。

顏寒燁看著惠文帝滿臉的驕傲自豪,十分無語,涼涼提醒道:“父皇,別高興太早了。小七這一掌劈下去沒事,但沈望舟沈大人也有樣學樣的展示了一番,已經掌裂了。”

顏寒燁的話成功的讓原本神采飛揚的惠文帝笑容僵在了臉上。

“你說誰掌裂了?”惠文帝一臉不可置通道。

“兒臣說沈望舟沈大人,拿著小七劈過的一半瓦片也徒手劈了一下,現在已經光榮的負傷了。”說起此事,顏寒燁好氣又好笑。

惠文帝聞言,也不知在想什麼,傻傻的愣住了。

沈望舟堂堂一個祭酒竟然還沒有朕兒子聰明,竟然傻傻的也上去表演徒手劈磚,這都是什麼腦回路。這老東西,也有那麼狼狽的時候,真是可惜今天沒有去宮學瞧瞧,鐵定很熱鬧。

惠文帝按耐著想看笑話的心,一邊對著顏寒熙兇巴巴道:“顏寒熙,你怎麼回事?你怎麼能將瓦片這種危險物品帶去宮學呢?”

顏寒熙不服氣的反駁道:“父皇,瓦片而已,怎麼就成了危險物品了。再說,我也不知道沈夫子會突然的學我徒手劈瓦呀!”

“身為學子,將與學習無關的東西帶進去,本就是錯的,這不對嗎?”

“父皇,我也不想帶進去的,我也是沒辦法。你不懂我的苦!”

惠文帝聞言很是不解,“你帶瓦片進入學堂,還有什麼正經理由嗎?”

“當然有了,父皇,你想想看,如果我第一天不去讓其他學生見識到我的厲害,那日後他們看我細胳膊細腿的欺負我怎麼辦?”顏寒熙說著伸出了自己的小腿和胳膊抖了抖。

“你還會受別人欺負?”飽受了多年精神摧殘的惠文帝對此很是不認同。

就那張小嘴吧啦吧啦的一張一合,還會被別人給欺負?明明就是不欺負別人,就應該謝天謝地了。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這一刻,惠文帝好似忘記了面前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傢伙是自己親手的娃了。

“那是當然了,我怎麼就不會受別人欺負了。宮學的有些孩子,因為家族父親的官位勢力而被區別對待。所謂的區別對待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怎麼亡?他們還敢殺人放火不成?”惠文帝瞪大了眼睛惱怒道。

“殺人放火他們不會做的這麼明目張膽,他們的方法更為可恨。拉幫結派搞小團體孤立對方,甚至故意捉弄,毆打,這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受害者迫於對方權勢不敢言說罷了,只能將委屈壓在心底。這可是我親眼所見,換句話說這是宮學霸凌事件,性質極其惡劣。”

“他們不敢告訴夫子,你也不敢嗎?你可是朕的兒子,是皇子,是朕的嫡皇子。你為什麼不說?”惠文帝的怒火一下被點了起來。

“父皇,如果我說了,這種事情不徹底解決,他們背後撐腰的家族勢力還在,這些人和家人會迎來更瘋狂的報復。這對他們而言,只是更嚴重的災難。更何況如果我天天都在宮學與他們一起,我還會保護他們。可是之前我也不是天天都去宮學的。”

“你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看樣子這幾年在朕的身邊還是學到了些東西。”惠文帝欣慰的點了點頭,不過轉頭便問道顏寒燁,“太子,你這些年在宮學難道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存在嗎?”

不等顏寒燁回答,顏寒熙的扎心語錄又再次響起。

“父皇,你好笨。你都說了哥哥是太子,哪個傻子會在太子面前搞事情。就是父皇您的臣子,也沒有在父皇您面前貪汙受賄,濫用私權,造反的呀!”

“回父皇,兒臣只知道家境貧寒的學子大多不會和官家子弟相處,兒臣只當是不合群,並未細查。兒臣有錯,請父皇贖罪。”顏寒燁低下頭,規規矩矩的認錯。

“哥哥,你看到的那些家境貧寒卻和官家子弟走一起的,有一部分是狗腿子,為了能夠曲意逢迎,得到好處的。而那些不合群的,就是不願意當狗腿子才會被排擠孤立的。”顏寒熙扒拉著惠文帝的脖子,一邊裝作給顏寒燁解惑的模樣。

“原來如此,那簡直就是可惡。”顏寒燁煞有其事的雙手握拳,十分氣憤。

兄妹二人,如今演起戲來,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有時間只需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小手勢便能隨機應變的唱完一整場戲,而且還不會翻車。

惠文帝大掌對著重重的一拍,怒氣衝衝道:“混賬,這些混賬,你如果說的是真的,朕絕對不能輕饒了這些混賬。宮學是培養棟樑之地,何時成了這些人拉幫結派,仗勢欺人之所。簡直就是可惡至極,也沒把朕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