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的那一側是另一汪泉水,那微微水珠聲,讓得在霧氣之中的林一一不禁瞄了幾眼。

又怕被發現似的,縮回了腦袋。

這個場景,總要說些什麼才好。

那澤軒素來不是多話的人。

林一一決定由自己打破這個僵局。

“澤澤,今天放的那人真的是隻蟲子嗎?”

“是的,主人。”

“那就這麼放過他,沒有問題嗎?”

“沒事的,世間有很多這樣的蟲子。”

“有很多嗎?以前都沒有發現。”

“您以後會發現的。”

“那這些蟲子都在哪呢?”

“在人的身上。”

“它們吃人嗎?怎麼在身上?”

“不吃活人,但是靠食人心而活。”

啊!

林一一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就去檢視自己的前胸,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蟲眼子。

仔細看過,確實沒有,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沒有注意到,那一側的白澤軒似有些調皮般的微微一笑。

穿好浴袍,林一一坐在椅子上蕩著雙腿,任憑著白澤軒給自己梳頭髮。

他的手很輕,每一次撫起髮絲,都似清涼的風,頭髮很快便幹了。

這妖術,真好用。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東西到了,主人,我去接一下。”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不過林一一還是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

門外傳來對話,那聲音她有些熟悉,是那天開車送她上山的大叔。

很快,白澤軒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袋子。

他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擺出。

兩件白色襯衫,兩條黑色的百褶裙。襯衫上還繡著離江大學四字。

誒?

“主人,已經安排好了入學事宜,離江大學大一二班。”

誒?

雖然知道要繼續上學,畢竟自己在外人看來還要作為一個普通人類生活下去,但是,這才擺爛了幾天啊,這麼快就要上學了。

當夜,白澤軒回房之時,看了一眼御森的屋子,裡面並無氣息。

哎,這個傢伙,活了幾千年了,還是不適應在屋裡睡覺嗎?

抬頭,果不其然,那男人正一個人坐在屋頂之上,這個時節,夜風還是有點涼意的。

白澤軒一隻腳輕點地面,身子輕盈無聲,與那黑袍男人保持水平,漂浮在半空之中。

御森的墨色的眼眸抬也不抬,他隨之望去,那枝頭的梅花今夜開的真的是尤其的好。

“早點休息。”

撂下這話,轉身縱越幾個起落,那黑夜中有些樹枝枝椏微彎,還未及反應,已經眨眼不見。

山下~

“少爺。”

管家大叔將後側車門開啟,平靜的看著那幾息之間突然出現的男人。

車在黑夜中飛馳。

“那李老頭這次又是什麼條件。”

白澤軒面無表情的翻看著早已經準備好的檔案袋。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合同條件,他的臉色略顯陰沉了下來。

“少爺?”

後座上沒有反應,這就是最大的反應了。

白澤軒將檔案整齊的碼好,裝回了黃色的檔案袋裡,像是有什麼強迫症一般。

然後閉上眼睛,溫柔的悠悠說了一句。

“既然合作這麼費勁,吃下這個公司,你去辦吧。”

“好的。”

蕭雲並無二話,少爺這人溫其如玉,但商業頭腦之機敏,如戰場領將,殺伐決斷,談笑間,決勝千里。

次日清晨~

本以為白澤軒那貨昨晚一夜未歸,今日的早餐怕是沒有著落。

御森打著哈欠,正在考慮要不要去逮一隻野兔子,這可比那些工序複雜的餐食來的方便。

實在不行,廚房櫃檯下的泡麵倒是也能應付。

正想著呢,一股子包子的香味飄了過來。

就見白澤軒圍著個白色的圍裙,正在仔細的檢視一屜屜竹編籠屜,一層一層擺放的老高。

瞧見御森來廚房打秋風,白澤軒用長筷子夾起一個肉餡包子拋了過去。

“真香啊。”

御森一掰開包子,肉裡還帶著切丁的筍,金黃色的湯汁,勾著他的饞蟲。

“味道不錯。”

御森幾口子就解決了這個包子,對白澤軒的廚藝表示認可。

卻發現那臉上沾了一點白澱粉的男人,正一本正經的觀察著他,直到御森把包子完全嚥下,就聽到白澤軒略有所思的沉吟。

“看來確實是熟了。”

“……”

面前的男人似乎一點都不為拿自己做實驗這事感到抱歉,一心都撲在包子上。

“第一次做,看來是成功了。”

“……”

“御森,你去吧主人叫起來吧,該吃早飯了。”

“……”

礙於早餐的緣故,御森勉為其難的去敲了一下門,居然立刻就開了。

原以為像林一一這樣的廢材人類,非得是自己去薅才成。

卻不想,她已然穿好衣服,只不多今天的眼底真是好大一片烏青。

“早上好啊御森。”

林一一就像一條蔫了的酸黃瓜,頭上還立著呆毛,就連胸前的第二顆釦子和第三顆釦子扣反了都毫無察覺。

“……”

除了在和御森打招呼時露出那種嘿嘿傻笑的表情之外,差點要懷疑她被奪舍了。

“喂,你怎麼了?”

本來一向子活潑的人現在雙手撐著腦袋,眼神空洞,嘟著個嘴巴,就連御森都不免開口好奇。

“嘿嘿,森啊。”

“……”

他有些後悔,自顧自的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指甲有節奏的敲著桌子等著白澤軒。

對面的林一一開始長吁短嘆了起來。

“哎。”

“……”

“哎。”

“……”

“哎。”

紙杯子從中間凹陷,灑在御森的黑袍上。

“你水杯灑了。”

“……”

要不是白澤軒及時出現,可能三緣堂要迎來新的一千年了。

“澤澤~”

原本林一一已經由雙手託頭轉換了另一個喪逼的姿勢,雙手垂下左右搖晃,頭側趴在桌子上。

瞧見白澤軒,起身就去捏住他的衣襬。

“澤澤,你是妖怪,可能不知道,學校有多麼可怕。那裡會吃人的,澤澤~”

男子微微笑的醉人,將林一一胸前的扣子仔細的解了開來,又整齊的扣好。

她仰起臉,一時還沒注意到他低頭的動作,但是那急促的心跳之聲,早已經暴露的一塌糊塗。

“主人,我陪你去。”

白澤軒有一點自責,自己昨晚就該注意到的,林一一有多麼怕學校。

但是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