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御下之術

三人一陣狂奔，在四處瀰漫著的玄黃之氣間，很快就甩掉了追兵，找了一處安穩的地方休息。

“……殿下。”

一路上，慕寒山似乎都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有些顧慮，一直沒有說出口。

“寒山，你覺得哪種修士最強？”

不等慕寒山問出來，牧宴就率先問道。

直到現在，對於慕寒山，牧宴已經不再有半點懷疑，但相比於韓素心這種自小在魔教長大，見過太多勾心鬥角來說，他卻多了幾分天真與莽撞。

不過他學東西很快，是個大才。

自第一次獲得賞賜，信心滿滿的被林寒輕易的虐了後，他的成長是肉眼可見的。

不止是修為，還有世故！

不過以前他的眼界太窄了，只有開陽劍宗外門那一畝三分地。

牧宴想要重用他，就得讓他看得見外界風起雲湧下暗藏的殺機。

“自然是劍修！”

沒有任何猶豫，回答在牧宴的意料之中。

“那我們為何要逃？”

牧宴反問。

“那是……陣修？”

慕寒山愣神，隨後試探性的問道。

“小事不用上，大事用不上，是挺不錯，但卻算不上最強。”

“那是法修？”

“只修外法，不知打磨肉身，一劍可斬。”

“丹修？”

“炸爐廢藥，毫無戰鬥力。”

“符修？”

“賣假貨的。”

“蠱修？”

“玩蟲子的變態。”

“體修？”

“腦子裡長滿肌肉的莽夫。”

“刀修就更不用說了，純匹夫！”

接連的否定，讓慕寒山陷入了迷茫。

他不是在思考到底哪種修士更強，能夠傳承下來，本身就有它的可取之處。

所以……殿下到底想和他說什麼？

“殿下，我不明白。”

最終，慕寒山還是老老實實的躬身問道。

“……”

聽到這個回答，一直沒有太多反應的韓素心確是微笑了起來。

她為什麼這段時間這麼安靜？

一個奴僕要是什麼都懂，那還要主人幹什麼？

“你需知何為木雁之間，龍蛇之變。”

牧宴瞬間褪去了那些許放蕩不羈，嚴肅莊重的看向慕寒山。

“木因無用而保全，雁因無用而遭屠刀，這一點你做的很好，所以我要教你的是龍蛇之變。

如果讓人一眼將你看透，那你的結局註定萬劫不復，有用無用不在於你，而是在於別人想要看到怎麼樣的你。”

“龍要翱翔九天，鱗爪飛揚，蛇能附身枯枝爛葉之間，藏於蟲鼠之下。

為龍時不要忘記你曾經是蛇，深陷泥濘之中，甚至險些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為蛇時更不要忘記你身負龍血，乃是龍種……”

說到這裡，牧宴停了下來。

這種事情，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可能完全相同，也不可能完全教會，只能讓他自己去理解，最終形成自己的路。

一旦說的太過，反而容易畫虎不成反類犬。

“你悟得多少？”

慕寒山的悟性其實並不差，只是天賦拉胯了一些。

不然也不會在得到林寒的冰魄神劍及全套傳承之後不足一月，便一躍成為聖子級戰力！

“……”

慕寒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見此情況牧宴不由輕笑。

果然，以慕寒山的悟性……

“一個字都沒聽懂。”

在牧宴欣慰的注視下，慕寒山猛的抬頭，無比真摯的說道。

一時無言。

能言善辯如牧宴，一時間都不知道現在應該說點什麼？

聽不懂就聽不懂，你點什麼頭？

“不過……我們劍修傲骨擎天，性如烈酒，道心尋天意，劍光照蒼穹，萬物皆為劍，一劍開天門，攻防一體，懲惡揚善，御劍飛行，胸骨自以劍直，從不低頭看人眼色，一怒伏屍萬里……

稱一聲最強毫不為過！”

話鋒一轉，牧宴再次誇獎起了劍修。

“那……之前那個問題有什麼意義？”

看著眼前這個完全不一樣的牧宴，如此的跳脫？

牧宴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強大、神秘、孤傲、高深莫測。

但突然卻表現出了孩子氣的一幕。

說實話，觸動很大。

牧宴眨了眨眼睛，沉吟片刻後說道：

“沒意義。”

二人打鬧一番，便準備再次上路了。

但這一幕幕，在作為旁觀者的韓素心眼中卻是另一幅畫面。

她看到了一位對人性掌控到了極致的上位者，三言兩語之間便將二者的關係改的徹頭徹尾。

使雙方的關係不再是簡單的利益交換，而是慕寒山發自內心的忠誠！

儘管現在只是一個苗頭。

但一旦苗頭出現，長成參天大樹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也讓她對牧宴更加敬畏！

“……”

作為始作俑者，牧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再度恢復到原先的狀態。

以結果來看，這次無疑是成功的。

就看慕寒山的那句詢問，看似是詢問，但本質上卻帶著一絲反駁的意志。

這一點，放在以前的慕寒山身上，是絕不可能存在的。

可是這種行為，不是讓自己身為上位者那不可違背的威嚴出現了裂痕，這難道會是好事嗎？

牧宴聽說過一句話。

如果你以自由為鐐銬鎖住猛獸，那麼就不要輕易放開手中的鐵鏈。

人性之複雜，沒有任何人能夠完全掌握。

更沒有任何人能永遠活在恐懼之中。

牧宴與慕寒山之間只是最簡單的利益關係，看似密不透風，但實際上確是像蠟一樣，遇熱即化。

想要鎖住人性，一條鎖鏈遠遠不夠！

牧宴需要無數條鎖鏈將其牢牢捆住，最後再由對方親自鎖住鎖頭，並扔掉鑰匙。

相比於已經準備套上了第二層鎖鏈的慕寒山，韓素心此刻應該在收緊自己身上的第一層鎖鏈……

不管她韓素心究竟是什麼身份，只要她還留在自己身邊，就說明她想要的還沒拿到。

那牧宴想要拿捏她終究只是時間問題。

韓素心雖然不算什麼重要人物，但終歸是牧宴遇到的第一個女主級人物～

而且按照林寒那種龍傲天的性格，韓素心不是個魔教公主都說不過去。

就算不是魔教公主，收集起來擺在家裡看，那也是一樁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