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夙池醒來時,彧罹沒在身邊。

他揉了揉迷濛的眼睛,擁著被子慢慢坐起來,伸手去夠床頭的衣服。

目光卻被手腕上的黑手鐲吸引。

黑手鐲是他從小戴到大的,上面突然多了一個精緻可愛的小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他好奇的抬起胳膊晃了晃,鈴聲在寂靜的房間格外動聽。

“醒了。”

彧罹撩開門簾進來,走到窗前摘下窗簾,讓外面的陽光照進來。

夙池晃著胳膊問:“姐姐,鈴鐺是什麼時候掛的?”

“你睡著時。”

夙池撅了撅嘴:“我知道啊。”

彧罹笑著坐到床邊,捧著他的臉揉了揉,故意壓著嗓音逗他:“你不是想要嗎?不喜歡?”

夙池紅著臉小聲道:“喜歡吧……”

他昨天看那本《飄飄欲仙》,畫上的男子腳踝戴著鈴鐺,他不知道鈴鐺的寓意,只覺得還挺好看的。

夙池說想在腳上戴個鈴鐺,彧罹當時聽到後頓了一下。

但她什麼都沒有說,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個紅繩鈴鐺,直接纏在了夙池的腳踝上。

夙池切身明白了鈴鐺是增加情趣的。

從開始到結束,彧罹沒換過姿勢。

夙池戴著鈴鐺的腳始終懸空著,清脆的鈴鐺聲幾乎響了整晚。

夙池想到這裡,把腿伸出被子,腳踝上空空如也。

“腳上的鈴鐺呢?”

“腳上的只晚上戴。”

彧罹說的一本正經,完全看不出說的是調戲話。

夙池:“……”

彧罹把他抱出薄被,邊給他穿衣服邊說:“吃完飯先去白家,拿你的戶籍證明,然後去鎮上。”

“好。”

“明日成婚,乖寶想從白家出嫁嗎?”

“在我們家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乖寶開心最重要。”

彧罹給他穿好鞋,把他抱到地上,彎腰疊床上的被子,《飄飄欲仙》被她扔到桌上。

夙池趕緊跑過去,把書裝進腰間包裡。

彧罹頭都沒回,道:“乖寶,你敢偷偷留下,別怪我到時候收拾你。”

“我知道啦,一會兒還給舟舟。”

-

白家。

白輕舟坐在院中的凳子上,雙手託著臉臉,微皺的眉顯露不開心。

他和夙池從小一起長大的,夙池竟然一出生就有妻主。

若是夙池成親了,他肯定不是夙池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白輕舟越想越覺得失落沮喪。

“舟舟。”

耳邊突然響起夙池的聲音,白輕舟腦袋一懵以為出現錯覺,猛的地抬起頭順著聲源看去。

只見夙池拉著彧罹的手,蹦蹦跳跳的進了院子,臉上的笑容燦爛耀眼。

白輕舟噌的站了起來,蹬蹬的向著夙池跑去。

他剛想拉夙池的手,但看到彧罹的身影,又拘束的收回了手。

白藍和明浩叔從屋裡走出來。

明浩叔熱情的招呼著:“林大夫和池池來了,來屋裡坐,外面熱。”

彧罹捏了捏夙池的手:“去吧。”

話落,她鬆開夙池的手,抬步向客廳走去。

夙池則被白輕舟拽去他屋裡。

白輕舟一進屋便迫不及待的問:“池池,你真是林缺的童養夫?”

“是吧。”

“你……怎麼從來不說。”

“我之前也不知道。”

白輕舟不開心的撅嘴:“……”

夙池伸手捏了捏他的嘴,調侃道:“你是想打醬油嘛。”

“你喜歡她嗎?”

“喜歡啊,特別喜歡,一輩子在一起的喜歡。”

夙池說起來沒完沒了,眉眼都是幸福的笑意,令白輕舟想質疑的話嚥了回去。

夙池又道:“明日我和姐姐成婚,你去沾沾喜氣,爭取早日覓得良緣。”

“明日?成婚?”白輕舟震驚的瞪大眼睛,語氣滿是不可思議和驚訝。

“對,書還給你。”

夙池從懷裡掏出那本《飄飄欲仙》,直接塞進了白輕舟的懷裡。

白輕舟接住書,問:“你不看了?”

“姐姐不讓我看。”

彧罹霸道極了,說不許他看其他女人的身體,說他都由彧罹親身教。

夙池拍了拍有些熱的臉,小聲對白輕舟道:“你好好學,日後有用。”

白輕舟湊近夙池的臉,狐疑的問:“池池,你臉紅什麼?”

“天熱。”

“真的?”

夙池躲開他的目光。“真的。”

正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白輕舟跑過去開門,喊道:“來了來了。”

他看到門口站著的白輕風,疑惑的問:“姐姐來幹嘛?”

白輕風伸指戳了戳他的腦門,哼道:“你的房間我不能來?”

白輕舟揉了揉被戳的腦門:“來我的房間,當然要有我的同意啊。”

“我偏要進。”

白輕風作勢往裡走。

白輕舟連忙張開胳膊攔她,悄聲道:“池池在裡面,他明日成親,姐姐可別搗亂。”

白輕風險些給他氣笑:“我能搗什麼亂。”

“誰讓姐姐喜歡池池。”

對於白輕舟的小聲嘟囔,白輕風只當作沒聽見,開口道:“我來給池池送新婚賀禮。”

“啊。”

白輕舟傻乎乎的驚呼一聲,懊惱的道:“我沒有準備。”

肩膀突然被拍一下,白輕舟嚇的蹦了一下。

他回頭看到是夙池,鬆了口氣的同時,嗔怪道::“池池,你嚇死我了。”

夙池問:“你們幹嘛呢?”

白輕舟指了指門口的白輕風:“姐姐來給你送新婚賀禮。”

聞言,白輕風立馬拿出一個木盒,遞到夙池的面前:“不是什麼貴重物件,池池你別嫌棄。”

夙池垂眸看了木盒幾秒,隨即彎著眸拒絕:“我不嫌棄,但姐姐說我們成婚不收禮,只請全村的人吃宴席,所以我不能收。”

他能察覺到白輕風對他有好感,所以和她相處說話總會注意些,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這份禮物或許意義不同,又或許只是單純的賀禮,可他若是收下了,彧罹肯定會不開心。

彧罹曾答應不做讓他不開心的事,他也不會做讓彧罹不開心的事。

白輕風握著木盒的手指蜷縮,嘴角勾出一抹勉強的弧度:“那我便不送了,祝你們白頭偕老。”

“謝謝風風。”

“不客氣池池。”

白輕風靠一個稱呼釋懷。

她會永遠記得那個明豔的少年,笑容燦爛的對著學堂喊:“風風,放學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