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很近,能清晰感受那超越眼前冰雪的寒氣襲來。可以說她這是她最記憶深刻的氣息,冰之呼吸……雨宮季。
眼睜睜看著他擋在那惡鬼身前,為什麼呢?為什麼要偏向這傢伙呢?
希子第一刻感受到童磨的氣息就分辨出來,那和當時殘留在羽蓮上的鬼氣一模一樣。那麼只能說明,那時候季已經遇見了這隻鬼,要麼斬滅了他,要麼像現在和他廝混。從前她當然覺得是前者,直到久司帶回訊息,直到再次感受到這鬼氣。
他,背叛了他們……和我。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從前難道不也是個痛恨惡鬼的人嗎?對於鬼,他出手向來招招致命,不給對方一點逃脫的餘地。從前以為他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樣的遭遇,是不是也想為了讓人們有一片安寧而奮鬥?
所以他到底為了什麼站在鬼那一邊了呢?
心底疑雲四起,希子不由蹙眉,同時順著刀上震盪的力量向後退去,面對著兩人持刀。
“啊……小季~我沒有走掉呢……好疼的……”
見到季的一瞬間,童磨有種特殊的安心,可以說如釋重負?得到片刻喘息,傷口的疼痛陣陣襲來,就這麼從後面靠到在季背上。
季怎麼會不知道呢?從世界的視野追尋來看,完全避開了風雪的干擾,很遠他就知道童磨已經是遍體鱗傷。就算是鬼,到這樣子也會疼吧。
於是他任由童磨靠著,只說找個地方,等他修養好,立刻離開。
“小季在趕我走?因為……”
“沒有,這關乎你的安危……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讓她離開。”
“……”
這次換童磨不搭話了,順了季的意思,身影隱沒在風雪裡。
希子在不遠處看了這一會兒,心底疑惑沒有絲毫解決,甚至更加強烈。此刻的她,甚至仍然在為季開脫。一邊是對鬼一派的惡意,另一邊又是對季的難捨。
見童磨離開,希子提刀就打算追擊砍去,卻再一次被阻攔了。
“雨宮季!為什麼?”
再次被震退,希子再也繃不住大聲發問。
回應她的是沉默。
兩人揮刀對打半晌,希子終於忍受不了了,再這麼下去,那傢伙就真的跑了。
她著急,她也有怨氣,為什麼季要這樣和我對立呢?為什麼寧願選擇鬼也不和我站在一邊呢?
花之呼吸·叄之型·御影梅
弧形攻擊由四方而至,卻輕易被季化解了。
冰之呼吸·貳之型·六點冰痕刺
最後一道又身後突刺的後刺並沒有落下,只是前面幾刀劍影當下攻擊,順勢又逼得希子後退。
“雨宮季!”
“離開,希子。”
“你叫我怎麼離開?鬼在我手下逃跑了,你要我看著他殘著身體逃跑,而無動於衷不加追擊嗎!”
“……帶久司他們離開,不然久司會死在藤野花街上。”
“什,什麼?你?”
希子一時難以消化其中意思。
她現在的情感很是複雜,殺鬼的執念,見他的喜悅,背叛的怨恨,僥倖的期待。她不知道哪邊要側重一點,於是乎在期間徘徊不前。
久司?他不是在和浮附近埋伏嗎?他應該要保護伴崇司完成他的計劃,他應該……對了,計劃,計劃是拖住季。可……季在這裡,說明失敗了!而且……
反應過來,希子心底有不好的感覺。
“你做了什麼!”
“……”
“你,你個騙子!叛徒!”
她隱約知道了,她就是知道了。
眼眶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泛紅,額角青筋暴起,眉頭緊鎖,聲音高了幾個度。
他怎麼敢傷害鬼殺隊的大家,他甚至敢殺了他們?他難道就從來沒有在意過大家對他的照顧和依賴嗎?一點點善意都察覺不到嗎!
好像這樣的人,不說成為鬼了,這樣站在鬼旁邊也合情合理!
帶著怒意揮刀,力道不知道大了多少,可惜沒什麼規律。她就是一刀接一刀,時不時夾雜著呼吸法。花香之下也遮蓋不了主人混亂又怒火中燒的意志。
最終以渦桃砍中了季,從左肩斜砍開到右邊鎖骨之下。
“為什麼?為什麼!!難道大家的生命對你來說就沒有絲毫意義嗎?大家對你的真心你就完全拒之門外嗎?”
說著,又想起季甩下錢,以報答之名離開的時候,眼裡淚的突然湧動起來,難以剋制流下。
所以自己的真心也無所謂嗎?
毒素的蔓延已經讓季無法支撐世界的視野,手腳開始麻木,心臟跳動的混亂,也多虧呼吸法支撐著,不至於刀都握不住。
真的毫無迴旋的餘地嗎?
“……離開……希子……大家認為我怎麼樣都好,不要再試圖找我,不要再……打擾我們……”
“哈!你是怕我告訴大家,你幫著鬼殺害人的事情嗎?怕被所有人討厭嗎!那小姑娘最多十六七歲,你多狠心!”
“……她快要死了,這樣的死……對她才是最好的……”
聲音啞了下來,時不時的停頓昭示著身體的主人在忍耐的邊緣。
這對話間,希子的攻擊就沒有停止過,鏘鏘的刀刃撞擊聲摻雜在話語間。季無法,只能也用出呼吸法與之纏鬥。
他不能殺了她。
他的原則不允許他無緣無故殺人,她傷害了童磨,該死。可她在鬼殺隊時對自己的幫助不小,從前欠她治療的半條命也從心理上沒有還清,他知道那是金錢無法比擬的,他留下那東西,也是對自己的安慰。他不可以,不可以……再怎麼絕對不能死。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決定別人的生死!人人都要死,按你的說法,人人都要在嬰兒時,莫名其妙死掉嗎?!”
語句刺耳起來,在季的話後,希子的怒火到達頂點。
退無可退了,這麼久的時間,傷口不知道加了多少,血液流失,雪花飛舞,季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在變得寒冷。
他的體能已經被那毒磨的差不多了,再這麼下去,他可能真的要死在希子手裡,他得讓她安靜下來,讓他離開可以了嗎?
不知道童磨好些了嗎?
冰之呼吸·玖之型·瞬·十一連
強打精神,再次動用呼吸法,身影模糊,十一道冰霜斬擊襲向對方,就是用無果芍藥也沒辦法完全阻擋,被砍中背部四肢。
“呃!”
冰之呼吸·拾貳之型·冰域冷舞
方圓雪花改變的動向,這讓希子立刻警覺,第十二式!他動真格的!他真的要殺了我!
心死莫過於此,這擊還沒有落下,希子已經將從前的徘徊掙扎放棄的乾乾淨淨。她知道了,他就是這樣冷心冷肺的人,他不是受鬼蠱惑,他就是這樣的人!
只有憤恨了,對於鬼的,為了被傷害,甚至死去大家的。這一擊,賭上一切!為了各位,為了自己!
花之呼吸·陸之型·渦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