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們卻是等不及了,安安直接從小板凳上站起來跑向了廚房。

“媽媽,你做什麼這麼香?安安來給你幫忙。”

於悠正在烙最後一個餅子。看著兒子的饞樣兒,拿了兩個溫熱的放到他手裡。

“寶貝兒是不是餓了?媽媽給你拿倆,你和妹妹先吃著,別燙到。”

安安滿足的笑了。明亮的大眼睛眯起來像是兩個月牙。

拿到餅子又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廚房就是院子裡的一個草棚子罷了,秦之恆定定地望著於悠忙碌的身影。

她什麼時候和孩子們這麼親近了?

以前不是最不耐煩帶孩子了嗎?

兩個孩子聲音大點都會被她教訓。

“開飯嘍!咱家就一個鍋,烙餅就沒法做稀的。誰渴了就喝點水吧。”

滿滿一盆金黃的玉米薄餅,看得人眼發直。

“媽媽,太香了!”嘴裡塞的滿滿的,安安口齒不清的說道。

“好好吃!”寧寧神同步。

大家看的更餓了。

於悠才開口說道:“我爸媽分家了,以後和我祖爺祖奶住。”

“你們慢慢吃,我就不在家吃了,趁著餅子還是熱乎的,給我爸媽送點去。”

都在一個村裡住著,秦偉知道於悠祖爺祖奶的房子破。

對兩個兒子說:“之恆、之棟,你們倆下午別去上工了,吃完飯過去幫忙修整修整房子。咳……咳……”

這是應該的,秦之恆秦之棟點頭。

王月榮嘆氣道:“我這眼不好,要不然過去幫你媽打掃打掃。”

看不清東西的確是幹什麼都不方便。公公婆婆都生病,也是個事兒。

於悠想到空間裡自己行李箱裡帶了個醫藥包,各種藥有不少呢。

等回頭進去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拿出來。

“媽,您看好安安和寧寧就是給我幫了大忙了。”

於悠拿著餅子先過去了。

於悠祖爺祖奶家離著牛棚並不遠,也是在山腳下。

於悠看著眼前三間破敗的茅草房,嘴角直抽抽。

她爸媽這房子和她住的有一拼!

房屋太過陳舊,屋頂已經向下彎曲,看起來隨時都會倒塌的樣子。

格局極小,低矮的小門個子高點的人都得低頭才能進去。

就見她媽從屋裡出來,渾身上下都是灰塵,成了個土人。

於悠噗嗤一笑:“媽,你這也太埋汰了。”

曹秀沒好氣的看了閨女一眼:“這不是剛搬進來,正打掃呢嘛。”

“你祖爺祖奶都八十四五了,幹不動了。家裡到處都是灰,你咋這麼快就過來了?”

“我怕你們沒空做飯,給你們送吃的來了。”

“還是我閨女知道疼爸媽。你做的啥,好吃不?”

“媽,您就放心吧,在您身邊觀摩了這麼些年,怎麼也學了個一星半點的。”

也是,平時寒暑假,家裡的飯都是閨女做的。變著花樣的整,倒是練手了。

“一會兒再忙,出來吃飯了!”曹秀朝著屋裡喊道。

於衛民帶著於柔和於遠出來了。

還出來了兩個佝僂的老人。兩個老人成日裡吃不飽,沒勁兒,走路也慢悠悠的。

“祖爺、祖奶!”於悠叫人。

村子裡高壽的人並不多,但祖爺祖奶就是。上了八十還在種著自留地。

祖爺嘆氣道:“哎,是小悠啊。衛民啊,你說你們分出來幹啥,我們兩個老的白白給你們添背累。”

於衛民寬老人的心。

“您咋不說還親手把我帶大了呢。您養我小,我養您老,我孝敬不是應該的嗎。快快,先吃飯。”

於衛民抓起兩個玉米餅子給兩位老人一人塞了一個。

“哎呦,不是就分了五十斤玉米麵嗎?這麼吃哪行啊?”

這吃乾的很快就吃沒了,喝粥的話還能吃的時間長些。祖奶又擔心起吃食問題。

曹秀勸道:“奶,一共就這點玉米麵,咱們再怎麼省,也過不了冬。”

“我尋思後面做點東西去供銷社賣賣看,看不能不能賺錢錢。咱得往前看,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祖爺也勸祖奶:“吃吧,咱衛民一家子心地好,總比鐵柱兩口子有出息。”

吃完飯,秦之恆、秦之棟也來了。

“爸,我和我弟來幫您規整規整。”

兩人拉了一推車胳膊粗細的木棍。這是平時上山砍柴積攢下來的。

於衛民覺得這便宜女婿想得還挺周到。

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正好我想把屋頂加固一下,看著太不結實了。”

秦之恆點點頭,對弟弟說:“行。之棟,你生產隊裡拿公分換點茅草,夠鋪一層的就行。”

於衛民算著,一個壯勞力一天能打多少茅草,就差不多對應十個工分。這一下,就少說得扣三四十個工分。

秦之恆這女婿對自家倒是不小氣。

秦之恆和於衛民借來梯子,發現房頂瓦片破爛了大半,茅草和木頭也腐爛的七七八八。

越收拾越心涼,還好他們搬來了,否則估計再來一場雨或者雪,這屋頂就得塌了。

兩個老人就有危險了!

曹秀則帶著三個孩子四處打掃擦洗。

不一會兒,村長帶著幾個人跟著秦之棟回來了。

推車上,除了茅草,還有各家用不上的板子、木頭。

“聽說你修整房子,大家夥兒來幫幫忙。”

“是啊,衛民,重新安家是大事兒。都在一個村裡住著,招呼一聲大夥就來了。哪能見外呢?”

於衛民前身雖然愚孝,但在為人還算憨厚,在同輩里人緣也不算差。

這太可以了!獨木難成林,鄉里鄉親的,可不就得互相幫忙麼。

於衛民客氣道:“那就謝謝大家夥兒了,等我們徹底安頓好,叫大家夥兒來吃飯。”

這年頭,很少有請客吃飯的。大傢伙沒當真,很快動起手來。

人多力量大,屋頂鋪了木頭,又鋪了層茅草,最上面蓋上了木板和殘破不全的瓦片。

總算結實些了,否則睡在裡面真擔心半夜被埋了!

天色暗了下來,人們幹完活兒就回去了。

剩下秦之恆留下來等於悠。

於悠正在和她媽分玉米麵。兩人的聲音在院子裡聽得清清楚楚。

“媽,這村裡人還挺好的。主動過來不說,幹完就走。”

“是啊,我尋思等過些日子咱家條件好了,請大家吃個飯。”

“那是應該。”

秦之恆聽著,覺得這岳母也變了,辦起事情變大方變敞亮了。

“你帶一半過去吧,秦家那邊人也不少。”

“怪沉的,少帶點吧,不夠我再來拿。”

母女倆顯然親密無間,金貴的吃食也捨得分享。這也在秦之恆意料之外。

“也行,我打算換點糯米粉,做江米條賣給供銷社試試。”

“哪有糯米粉換啊?”

“也是,大隊長家裡好過,我明兒去問問,興許就有呢。”

“那也行,不行你換點綠豆和紅豆,做那個帶餡兒的綠豆糕也好吃。”

“對啊!”曹秀拍掌,“還是你腦子靈。”

這年頭的綠豆糕一般都不帶餡兒。她做帶餡兒的肯定好賣。

秦之恆聽著母女倆計劃著賣東西去供銷社,敢想敢幹。更加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他一個大男人,不能連女人的膽量都沒有吧!

於悠哭窮:“您做綠豆糕,我給您做餡兒,賺了錢可得分我點兒。你閨女現在日子也難過啊!”

她是學化學專業的。儘管唸完了博士,驟然來到這裡,還不如她媽廚藝好的吃香!

“那還用說,我和你爸賺錢圖啥,還不是希望你們過得好,全給你都行。”

“媽,你最好了!”

秦之恆這是第一次看到於悠撒嬌,儘管是對著曹秀。

想到她今天給自己縫了內褲,心裡突然多了抹不自在。

"媽,咱明天是不是都得去上工了?"

她們一家穿來這幾天基本沒幹啥活兒,一直在擺爛兒。

“那當然,咱以後這工分都是為自己掙的了。再說一家子不上工,那得多不合群,得讓人說成啥樣?”

“行,那我以後也跟你們上工。”

再在家待下去,她這奸懶饞的名聲啥時候才能挽救回來。

母女倆這才慢悠悠地把玉米麵裝好,於悠跟了秦之恆回家。

事情進展的順利,於悠心情好,大言不慚的說。

“你放心,咱家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秦之恆……這女人哪來的自信,憑著她去掙工分嗎?

看吧,果然,這女人又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