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最後的戰鬥

魔王城前。

大地滿目瘡痍，四處都是恐怖的溝壑。

魔力亂流殘留在空氣之中，像是無形的鞭炮，噼裡啪啦地炸響。

混亂的魔元素堪比劇毒，法則階以下進入戰場，不出十秒就會死亡。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莉婭茫然地落在地上。

看了看前方的魔王城，又看了看手裡火紅色的大劍。

既然魔王“哈迪斯”被白鴿聯合殺死了，她為什麼要哭？傳奇劍士“烈焰綻放”以勇敢無畏聞名，不可能在戰場上哭哭啼啼。

“哈哈哈，贏了！”

泰戈興奮地走過來，“小傻妞，別哭了，魔王已死，那些魔族傳奇都投降了，咱們冒險者獲勝，大家都是勇者！”

白洛也笑道：“莉婭隊長，這次又是愉快的合作。”

“嗯，白洛...隊長。”

儘管和鸞尾花合作了很長時間，她還是對於“白洛隊長”這個稱呼叫不習慣。

戰場上，伊莎，艾伯納，艾芙琳...都露出感慨萬千的表情。

眾人並肩站在魔王城的廢墟前，回顧十幾年的經歷。

辛酸，委屈，勝利的喜悅...

有人大笑，也有人哭出來。

贏了。

戰爭，結束了。

...

...

戰火歷的十年，成為書本上的歷史。

秘境大陸揭開新的篇章。

第三王女“奧德莉”繼位女皇，她在聖樹前對參與魔王城決戰的傳奇們，授予“榮譽勇者”勳章。

轟轟烈烈的“復興歷”開始。

土系和木系冒險者炙手可熱，成為修建城市的好手，王都方面也撥出大量財政扶持。

破敗不堪的秘境大陸，猶如被春雨澆灌乾裂的土地，煥發新生。

戰爭結束的第三年，雪雁冒險隊有驚無險地抵達世界樹49層。

至於50層，早已封閉。

只有下次魔王“復活”之時，50層才會開啟。

屬於雪雁的冒險之旅，來到盡頭。

莉婭決定，和平解散冒險隊。

退役後，大家投入各行各業，為大陸的復興繼續釋放光熱。

艾可選擇了服裝行業，在王都開了一家名為“茶愛”的店鋪，主要涉及女裝和內衣。品位遠超“精靈之家”，短短半年時間席捲王都，成為最大的服裝品牌，甚至有著向全大陸各個城市輻射的趨勢。

莉婭聽說，就連白鴿市也有人加盟艾可的“茶愛”服裝店。

奧魯和凱妮婚後經營了一家商行，倒賣魔法裝備，收益似乎很不錯。他們兩人都很善良，經常捐助那些窮到吃不起飯的冒險者。

雪雁的前指揮菲利斯，加入了賢者院...

那可是最高等級的知識學府，聽說正在研究不需要魔力也能動起來的鐵殼子。

最讓莉婭意外的，是克蘿娜了。

那個一看就不怎麼聰明，任性淘氣的小鬼，竟然成了文質彬彬，戴著眼鏡，知書達理的小人書作者。

創作的《退隊後我和冒險者大叔竟然成為世界最強~！》，在王都的書籍銷量榜中進入前三。有次莉婭在街上遇見克蘿娜，對方被一群狂熱粉絲包圍。

長得漂亮，還會創作小人書，又是傳奇階...人氣爆棚。

莉婭偷偷看了眼克蘿娜的胸口，又看看自己的，一臉黑線地離開。

至於鸞尾花冒險團和冰花，也有不錯的發展。

白洛去當了老師，專門培養精英冒險家。

莫妮卡成為知名的魔導遊戲設計師，打算改編克蘿娜的小人書，兩人住在一起，形同姐妹。

泰戈去了荒野流浪，打算吃遍全大陸的美食。

感覺大家都在做很有意義的事情。

唯有莉婭自己，魔王城一戰後，就像丟了魂似的。吃飯，飯不香，睡覺，睡不著。胸口堵著東西，呼吸都不順暢。

她去看牧師，對方稱自己得了“焦慮症”。這是戰火歷之後暴增的一種病。

很多人發愁自己沒了的房子，丟掉的工作，冒險者則是找不到繼續攀登世界樹的動力...

牧師告訴莉婭，你最喜歡的就是冒險吧？現在你這麼強，沒有險可以讓你冒了，所以幹什麼都提不起勁。

解決的方法其實很簡單。

只要你找些事情做，讓自己充實起來就行了。

莉婭懵懵懂懂地走出教會。

想了想，決定按照牧師的方法試試。

她選擇的事情是，養點花花草草。

以前就有人說她脾氣不好，暴躁。

養花正好可以改善這個缺點。

於是，莉婭在王都的郊區買下一棟豪宅。

地方位於森林附近，很是幽靜，還有個很大的獨立院子，正適合磨鍊心境。

一年過去。

兩年。

五年...

轉眼間，十年過去。

...

莉婭的情況並沒有得到改善。

她越來越孤僻了。

剛開始還會走出豪宅，去王都逛逛。

到了後邊，乾脆購買一馬車食物，把自己鎖在院子裡。

艾可和克蘿娜等人都很擔心，來看望莉婭。

但莉婭談吐間的表現，很正常，只說她不想出去是因為懶，用不著牽掛。

到了後邊，艾可等人基本上只在臨冬節，豐收節，這種重要的節日，才來看望。

“我究竟忘了什麼？”

每天早上，莉婭醒來的時候，照鏡子都會發現眼角溼潤。

她經常做夢，夢中有個黑影，對她伸出手。

對方張開嘴，大喊著些什麼。

那些聲音就像摩擦黑板時發出的嗤嗤聲，怎麼也聽不清。

...

時間如白駒過隙。

過去三十年。

傳奇階擁有200~300年的壽命，但時光流逝依然在莉婭身上留下痕跡。

她某天洗漱時，在鏡子中看到一根紅髮變白。

心境出現些許波動。

正是這絲波動，讓莉婭決定出去走走。

她拜訪了以前的隊友，戰友。

正午，隨意找了家餐館吃飯。

下午，逛著逛著來到墓園。

戰爭中犧牲的一些重要人物，會葬在這裡。

墓碑上，莉婭找到幾個熟悉的名字。

奮勇冒險隊的羅位元，白鴿冒險團的蓋爾。

維倫會長，梅文特官員...

看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記憶中的畫面紛至沓來。

“哈哈哈，不愧是莉婭小姐，竟然能夠和伊莎團長修行出融合必殺技，明天的十五層討伐戰，十拿九穩啊。”

這是和紅桃市爭搶十五層大秘境的前夜，蓋爾對她說過的話。

莉婭和老對頭伊莎合作，練出融合必殺技。

現在想想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那麼討厭伊莎，怎麼會同意和伊莎一起修行？

最後兩人還成為朋友？

貌似，還和伊莎同床共枕過。

這就更離譜了。

莉婭的腦袋有些疼，站不太穩，乾脆坐在墓碑前邊。

“恭喜你們成為朝陽級冒險團，這下咱們白鴿市就有四支朝陽級了，莉婭隊長，你幹得好！”

這是白鴿市時期，維倫會長勉勵她的場景。

四支？

莉婭的腦袋更疼了。

雪雁、白鴿、冰花...哪來的第四支？

對了，是鸞尾花！

鸞尾花的隊長...白洛是在蒼青市之後，才加入鸞尾花繼任隊長。白鴿市時，鸞尾花的隊長由誰擔任？

“我梅文特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是為了政績打壓鸞尾花小隊，我想向他們的隊長道歉...”

這是梅文特官員逝去後，日記中記載的內容。

一幕幕回憶在腦海中閃現。

乍看上去沒什麼不對，但莉婭總感覺漏了些什麼。

她的腦袋越發疼痛，呼吸也極其費力。

“林...！”

猶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莉婭本能地向前方抓去。

她抓住了一隻手。

“莉婭？”

那人詫異地說道：“你怎麼了，這幅樣子...”

體內的異常陡然散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以至於莉婭懷疑，剛才感受到的是不是幻覺。

她抬起頭，懵懵地看著對方：“安娜？”

“我來給大家掃墓，你也是？”

安娜的模樣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仍是黑髮黑裙，打著把陽傘。

擁有巨蝠血脈的安娜，壽命遠超普通傳奇，縱使過去幾十年，依然一副少女模樣。

由於擔心莉婭，安娜把她接到自己家裡。

安娜的家位於王都一環，是一棟三層的獨立別墅。

客廳中，安娜給莉婭倒了一杯具有安神效果的紅茶。

窗外的夕陽落在莉婭身上，她的紅髮開叉，猶如雜草，眼神也有些渙散。捧著茶杯，呆呆地，看著還不如貧民窟的流浪漢。

“莉婭，你到底怎麼了，聽說這些年你過得不太好。”

在安娜的印象裡，雪雁冒險隊最沒心沒肺的，就是這位了。

誰都可能“玉玉”，唯獨莉婭不該啊。

莉婭：“我...不知道。”

“你在逗我吧。”

“我真的不知道。”

莉婭遲疑道：“但硬要說的話，嗯...少了些什麼。”

“你也這麼覺得？”安娜挑了挑眉，不可思議地說道。

莉婭一驚，“難道，你也是？”

“嗯，好像是少了些什麼。”

安娜站起來，表情嚴肅。

她雙手環胸，在屋子裡渡步：“自從魔王城決戰後，我經常會做夢。”

莉婭：“怎樣的夢？”

“夢到很久以前，我還不是冒險者的時候。我的出身，從沒和你說過吧？”

安娜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沒有父母，米凱羅家族看中我的天賦，才收留我。

最早的時候，我是奴隸販子手裡的一件普通貨物。

那個刀疤臉每天都用鞭子打我們，哪怕我們沒有犯錯。

身邊很多孩子，恐懼得精神失常。

只有我把痛苦當做快樂，每天笑呵呵的。

刀疤臉看我不哭不叫，反而不再對我動手。

本以為哪天會被有怪癖的貴族買走...

直到，那個人出現了。”

安娜的語調情不自禁地輕快起來：“忘記任何人，我都不會忘記他。”

莉婭說：“但你忘記了。”

“對。”安娜點頭，“完全想不起他的名字，長相。所以，我懷疑...”

“懷疑？”

“嗯，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對我們的記憶動了手腳？

幾十年前那場魔王城前的決戰，是真實的嗎？”

安娜的話，嚇了莉婭一跳。

“我們都是傳奇，誰能對我們的記憶動手腳？”

莉婭覺得她有些偏激了。

“說起來，艾可，還有林夕，白洛...你注意到了嗎，大家都沒成婚。”

安娜若有所思：“就連你也是。追求你的冒險家應該不少吧，為什麼沒同意？”

莉婭被問住了。

她從沒考慮過這件事。

“這...我沒想過。”

“最奇怪的是艾可。她可是很會吸引男人，就連新任四大公爵的其中一位，也是她的愛慕者。”安娜歪了歪頭：“但艾可沒有嫁人。”

莉婭：“也許大家都在等吧。”

安娜笑眯眯地說：“就是不知道，大家等什麼。”

莉婭陷入沉思。

是啊，等什麼？

兩人大眼瞪小眼。

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晚上的時候，莉婭回到郊區的豪宅。

和安娜的談話，就像一枚小小的水花，很快便消散了。

生活重歸平靜。

就這樣，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莉婭渾渾噩噩度日。

突然在某一天。

她感到魔力從體內溜走，身體也變得虛弱，展開的光翼像透明的一樣。

莉婭心情平靜，甚至有點解脫了的意味。

這天早上，她久違地穿上新衣，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水，擦拭屋中的傢俱。然後坐在床前，開啟塵封已久的小櫃子。

一本泛黃的相簿，靜靜地躺在裡邊。

相簿承載著她年輕時的記憶。

她想把每個人的臉記住。

莉婭翻開相簿，沉浸在過去之中。

其中一張相片上，克蘿娜光著腳丫，抱著魔導掌機斜躺在沙發上，嘴角全是薯片渣。

“真看不出是知名的小人書創作者。”莉婭感嘆。

第二張照片，艾可臉上沾滿黃瓜片，坐在輪椅上曬太陽。

“最開始的時候裝瘸，騙子。”

第三張照片，是雪雁冒險隊通關世界樹第五層，草原上的合照。

“感覺那時候比透過第四十層都高興。”

莉婭繼續翻頁。

在相簿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懷錶？”（ps:防止某些人以為是機械降神，說一下，十幾章的時候主角就掏出過懷錶）

莉婭皺了皺眉。

她可不記得，把這種東西放在相簿中。

好奇地拿起來。

懷錶的外殼很像黃銅，但摸著比較脆，用手刮一下還掉色。

這是什麼材質？

莉婭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東西。

開啟懷錶，裡邊的指標早就不走了，蓋子裡有一枚圓形小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店鋪，霓虹牌子上寫著看不懂的文字，筆畫繁多，鬼畫符似的。

莉婭心想，難道是某種魔法符文？

店鋪前邊，一男一女穿著奇裝異服，女孩坐在輪椅上用剪刀手比耶，男孩一臉平和笑容。

照片上的女孩，莉婭認識，是雪雁的前隊員林夕。

但男的是誰？

說到底，這是林夕的個人物品吧，怎麼在自己櫃子裡？

誰把它放進來的？

“——明天就是決戰了，如果我回不來，你就把它當做紀念品。”

凌亂的畫面在莉婭眼前閃過。

那種無法呼吸的壓抑感，再次出現在體內。

嗤嗤的雜音彷彿魔咒，震得她頭疼不堪。

一閃而過的畫面中，莉婭看到男人疲憊地坐在桌前，說“我退出隊伍”。

黑夜的街上，雪雁冒險隊從第七層歸來。她戴著眼罩，遇見對方。

“放不下過去的人，是你，莉婭。”

龍之森中，為了逃離月階冒險家狐爾的追殺，她倒在地上。

“你醒了？”

一碗熱乎乎的湯，放在前邊。

怎麼回事？

看著懷錶中的照片，淚珠不受控制地從莉婭眼角掉落。

她的腦袋越來越疼。

關於“那個人”的記憶，如洪水決堤，洶湧而來。

冒險的每一處都有他的影子。

他們一同成立雪雁冒險隊，從分道揚鑣到和好如初，再到並肩進入魔王城，參與最後決戰...

每個地方都有他的存在。

但為什麼自己卻想不起來。

連他的名字都忘記了。

莉婭的視野逐漸被淚水模糊。

“林達...”

她無意識地喊出記憶中缺失的名字。

咚咚！

咚咚咚！

窗戶外邊，一隻翠綠色的鳥兒用力地撞擊玻璃。

它的眼睛是詭異的血紅色，鋒利的鳥喙猶如一把快刀，三兩下鑿碎玻璃。

翠綠色鳥兒盯著莉婭，面目猙獰。

該死的小鬼，死，給我死！

它在內心歇斯底里地咆哮。

本以為抹消了關於勇者的一切，成功掌控勝利的天秤。

但誰又能想到，有一件事物，並非來自這方世界，成為漏網之魚。

必須殺死這名少女，徹底摧毀懷錶！

鳥兒的爪子變為刀鋒，向莉婭毫無防備的後頸射去。

“林達？”

記憶中被抹去的人影，存在越來越清晰。

宛如黑白色的紙片重新塗抹上色彩。

莉婭已經能看清他下巴上稀疏的胡茬。

“林達！”

莉婭心中一震，猛地站起來。

她想起來了。

那個銘刻在記憶深處的隊友，同伴，誓約者，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怎麼會忘記？

周圍空間破碎，露出漆黑無垠的世界。

裡邊擠著密密麻麻的扭曲時鐘，滴答聲震耳欲聾。

翠綠鳥兒急衝而下，卻一頭撞在無形屏障上。

縱使以“她”的神力，也無法過度干涉未來。

眼看著這個“未來”即將崩塌，鳥兒急了，惶恐地大叫：“不，停下，停下！”

但莉婭根本聽不到它的聲音，死死地捂住懷錶，殘缺的記憶在腦海中飛速補全。

“林達！”

咔嚓！

空間崩壞的速度加快。

一枚枚鏡子般的碎片墜落。

彷彿紙做得城堡被大火燃盡，展露出外邊真正的世界。

“停下，快停下！”翠綠鳥兒睚眥欲裂。

“林達，林達...林達！”

莉婭聲嘶力竭地呼喊那人的名字。

戰鬥還沒結束，魔王仍沒有被討伐。

這不是她應該待的“未來”！

轟隆！

空間破碎。

莉婭站在焦土之上。

前方是電閃雷鳴的魔王城，空氣中瀰漫著暴亂的魔力。

她依然年輕，紅髮飄飄，鬥氣如焰。

……

“笨蛋莉婭，你發什麼瘋，這可是戰場！”

艾可焦急地大喊，揮動法杖，凝聚一把巨大的光錐，擊退了偷襲她的魔族。

克蘿娜也大叫著衝了過來，重甲上遍佈血汙，氣呼呼地說道：“怎麼回事，都冒險這麼多年了，你還犯低階錯誤。”

話說完，兩人才注意到莉婭的異狀。

艾可吃驚道：“你怎麼了，哭什麼？”

莉婭沒有回答。攥著懷錶，愣愣地看向前方。

虛空中，裂開一道黑色的口子。

那裡邊有許多奇形怪狀的鐘表。

一位黑髮冒險者從中走出。

莉婭抿著唇，淚眼婆娑。

林達擁抱紅髮少女：“謝謝你，莉婭，想起了我。”

莉婭：“笨蛋。”

“感覺發生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艾可和克蘿娜面面相覷。

“究竟怎麼回事，你不是在和魔王決戰嗎？”艾可疑惑地說道。

“魔王，馬上就會出現。”

林達取出魔劍菲洛，“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光憑我自己，無法戰勝她。莉婭，艾可，克蘿娜...大家，我需要你們的力量。”

莉婭擦了擦眼睛，說：“本小姐當然會幫你，但是，魔王在哪呢。”

“小心，要來了！”

林達如臨大敵地望向魔王城。

城門轟然洞開。

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如潮水般傾瀉而出！

無論冒險者還是魔族，都停下手，震驚地看向魔王城。

一位身高十米，穿著翠綠長裙，右臂與木劍融為一體的龐大女人，緩步走來。

“開始吧，最後的戰鬥。”

林達凝重地說道。

視野右下角，跳出一行血紅文字：

【系統提示：最終boss，世界樹女神翠西亞（100級），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