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讓融合怪頭疼的問題

一掃先前的玩笑態，一抹血紅從那層層疊疊的遮掩後迸射而出，似想看穿什麼。

* 神治我不清楚，但人治…不同時空不同形式的，我見過很多。

* 一言以蔽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您的見解確實入木三分。”

回想起自已少時的種種不堪，這也確是凝光的肺腑之言。

* 也許吧，但我多半也只能點出一些問題，提供一些思路。

真沒當統治者那個能力…易陽少見地露頭疼狀，為了普羅大眾，也為讓自已的心能寧靜下來，只能苦一苦腦細胞了。

* 你應該知道，我剛來時可被你們璃月狠敲了一筆，均價幾百萬摩拉的地磚之類。

* 所以猜猜我接下來想談什麼？

“貪腐。”凝光飛速應答。

* 嗯，還有，調查估值採購通告這麼多環節，能出這事，裡面沒點官官相護，勢力勾結我是不信的。

就像趕著從腦子裡排毒般，易陽越“說”越快，根本不給城堡鎮裡的二位好好琢磨的時間。

* 然後，這麼多環節，維繫這種程度的組織，只貪個財，只貪這點財，只找我的‘猹’，我還是不信。

* 這就部分回答了我的最大關切：璃月人有幾個好吃懶做的？可為何新月軒裡那幫天天山珍海味，一牆之隔，而貧者只得蜷於街角，幾無立錐之地？

（新月軒吃飯的鐘離：阿嚏！）

“……”

貧者無立錐之地…凝光說不出話了。隱約間，她似乎看見了當年，那個只能光著腳四處叫賣的自已，還有無人醫治的母親。

直至今日，諸多艱難險阻，亦難讓人不無語凝噎。

* 這副表情…如果讓你有了段“壞時光”，很抱歉，因為這對我也一樣。

易陽撐著腦袋又深吸一口氣：

* 但我得為他們發聲。

* 所以再講講我的看法：巖神司掌貨幣，璃月也是當之無愧的商業之都，社會生產力…理解為創造的財富吧，是夠的。

* 為什麼還有人沒有基本生活保障，這是資源分配問題。

* 而分配的問題又莫過權力：當有人掌握對有限資源的分配能力——可能是實物，機制乃至名聲，腐敗就難免滋生。

“但璃月已有嚴格的律法，除此之外還有契約…這些都不足夠嗎？”

凝光抬頭，剛剛的內容她已儘量提筆記下，而一旁歸終似乎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在她所在的那個只能以生存為最大要義的聚落時代，易陽這些東西還從沒人提過。

* 300%的利潤就足夠他們冒被掛路燈的風險了，契約…除非把巖神拉回來上班再改造成全年無休滿功率永動機，否則不行。

只要契約不是因果級強制約束，違背強制食巖，只用這一個符號幾句話約束住國家方方面面還是夠嗆。

（鍾離：阿嚏！阿嚏！）

* 而律法，也許它本身問題不大，但難在落實。

* 我也瞭解過你們這兒：報案，請律師，交材料等開庭…嗯，有些地方已經不錯了，但終究成本太高。

* 再說，哪怕假設司法系統內部全無問題，民告官，低訴高，那些普通人又要怎麼找證據？

* 誰能為他們發聲？

對，他們做不到…

尤其至此，易陽顯得格外多幾分焦灼，似乎又回想起了什麼。

* …

* 好了，主要是這些核心問題…呼，至於破局思路…“讓負責盛飯的人最後一個選”，還有“把權力關進位制度的籠子”裡吧。

* 以及，不管用什麼方式…總得有能讓人民有效保護自身權益，提供反饋的機制。

* …這就是我對“人治”想說的。

而凝光一時未敢抬頭。

其實她現在的心情挺複雜，對方雖只列了些大致的方向條框，但略加推敲…至少能感到其所言非虛。

但這些…祂想為底層人民發聲謀福是真，祂希望直接把璃月現有的框架大改一通也是真。

要限制與約束政府與上層階級更是真，並且很顯然…

…沒有拒絕祂的選項。

* 不過說實在的，凝聚力與信仰…璃月現在做的其實很不錯，而你那天也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不是嗎？

易陽又縮回與凝光平齊的高度，突然感覺還是有必要把立場更明確一下…唉，這就是為什麼我說了我不是當統治者那塊料。

但是和平，愛與正義的維繫需要物質基礎。

* 這些建議，你有選擇落實方向…或者乾脆部分無視的“自由”，到底我是外行，只是建議，我不至於壓著內行。

* 我也不會因為兩三週後看不到什麼變化就吃了誰。

* 但希望你可‘不要遺忘’…畢竟我見過的其他‘人治’都有個規律：

* “sans（善始）者繁，克終者寡”。

易陽試圖活躍下氣氛，可確實疲態難掩——他穿越前是學過這些，政治歷史之類，但以自已現在的情況？

他也只能說‘盡力’，畢竟也許［決心］的力量下自已能打能抗能奶…但做題？算了吧，甚至這方面的能力退步了也說不定。

“凝光…此番受教了。”

又過許久，凝光方才微微點頭。

從她現在的表情也不難看出，想把易陽這些抽象化的東西在璃月具體實踐出最適合的形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共識歸共識，但顯然，易陽今天註定還拿不到他的答案。

…不過好訊息是，今天就會有人拿到他們的公道，會有人拿到他們的醫療和救濟，也會有更多人拿到新的機會，改變命運。

因為不論祂說的對不對，反正有個能把摩拉克斯按著錘的融合怪來在這方面‘盡力’過。

然而，就在凝光想要真心向祂再表達一下感謝…順便問關於點祂的資訊時，卻發現這位只剩四分之一還在這裡了。

“等等，易陽先生——”

yee~

…那四分之一也緊跟著易陽的另四分之三，從窗戶直飛了出去。

座位上還留了一張紙…《骷髏寶寶都能看懂的玩家應對指南》。

說來，易陽其實一直沒忘了這事，但結合在蒙德交代完後引發的反應，以及這之後和［玩家］的幾輪實地交鋒…他其實不太確定還要不要那麼廣而告之了。

指南本身肯定沒問題，問題是普通人如果和TA對上，很難有能嚴格照做的時間與心力。

這樣一來，可能產生的拖延效果值不值得其會引發的恐慌，就很難說。

那幾位神啊仙啊的易陽自然交代的清清楚楚，但其他人…總之這也是個嘗試。

這麼多事，就看看這位‘人治’的首腦要怎麼決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