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說,一邊吧嗒吧嗒掉眼淚。
狐狸有些愣神,他沒有給我任何回應,但也沒有再說些傷人的話。
我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如今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承受著痛苦。
狐狸出去了,這一走,又是好幾天。
他似乎是忘記了,他一直把我關在籠子裡,而唯一給我留的食物,就是地上那塊血淋淋的肉。
我太餓了,最後還是撿起來吃了,
然後就只能在籠子裡繼續捱餓,盼著狐狸能早點回來。
等他回來時,我癱在地上,一動動不了。
我想,如果我不是神族,我應該會直接餓死吧。
事實上,我雖然是神族之身,也快餓死了,是狐狸留在籠子上的靈力一直在吊著我的命。
狐狸進來後,開啟籠子,一步一步走向我。
我沒力氣,也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就是慢慢把我抱起來。
我吃痛的悶吭一聲,我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碎掉一般,
狐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力氣收斂了一些。
我有些意外:“你要抱我去哪裡啊?”
狐狸:“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吹吹風。”
語氣是隨和的,就好像他一直都對我這麼溫柔一般。
我沒再講話,任由他將我抱出去。
出了山洞沒多久,我就聞到好香的味道。
我:“你是,做了什麼吃的?”
狐狸:“嗯,我煮了一鍋雞湯。”
他將我放在一棵樹蔭下,今天陽光真的很不錯。
我一出山洞,就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
我抬頭看向天空,有窸窸窣窣的陽光透過枝幹照在我的臉上。
也有細細微微的風,一點點吹過來。
狐狸盛了一碗雞湯,裡面還有兩塊雞肉,遞給我。
我顫顫巍巍的接過來:“給我的?”
狐狸白了我一眼:“那是給鬼的?”
我有些受寵若驚:“謝謝”接過來之後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
有點燙,我咳嗽了起來。
狐狸忙搶過去碗,“你小心點啊,別打翻了。”
我咳嗽的眼淚都出來了:“對不起啊,我太久沒有吃東西了,有點心急”
狐狸沒說話,只是吹了吹湯,應該是用了法術,因為他只吹了兩口,就遞給我,我喝起來發覺真的不燙了。
兩口,一碗雞湯就下肚了,又是兩口,兩塊雞肉就只剩下骨頭了。
狐狸還是沒說話,接過空碗,又給我盛了一碗,同樣吹兩口,遞給我。
我繼續吃,他繼續盛,一直到眼前的一鍋雞湯都見了鍋底,我才停下來。
他見我不吃了,竟然拿起碗,將鍋底還剩的一點盛出來,自己喝了。
他倒是一點不嫌棄我。
但我有些驚訝:“你不會一直都沒吃吧?”
狐狸:“沒吃啊,不過我煮的有這麼好吃嗎?你竟然足足吃了一鍋?”
我摸摸有些圓鼓鼓的肚子,感受到身體在慢慢變溫暖,我心裡也有點暖起來:“好吃啊,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湯了。”
狐狸愣愣的看著空鍋,看看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是他的眼神變得慈祥起來,不那麼凌厲了。
狐狸:“你吃這麼多,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有啊,很舒服,五臟六腑都很舒服。”
狐狸:“那就好,看來,你的內臟已經毒化適應了。”
我:“什麼意思,是我之後都可以這樣吃東西了是嗎?”
狐狸點點頭,我笑了:“太好了。”
狐狸見我笑,又盯著我看,眼神有些呆滯。
這狐狸,該不會對我動了什麼心思吧?應該不能,我現在還是個孩子。
難道是,我之前說的話,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我:“你這麼看著我幹嘛啊。”
狐狸:“沒有啊,我就看看。”
我:“額,,,謝謝你啊狐狸大哥,那個,你在哪弄的雞肉啊?”
狐狸:“我抓到一隻野豬,然後去人間,和一個老頭換的雞。”
我驚呆了:“你說你抓了一隻豬,然後跟人換了一隻雞?”
“為什麼啊?豬肉不比雞肉多嗎?”
狐狸:“可是雞肉好吃啊。”
我:“啊,是哦,狐狸是愛吃雞的。”
狐狸皺皺眉:“你不愛吃?”
我:“沒有沒有,我都愛吃,而且大哥你給我弄吃的,我真的特別開心,但是我就是覺得,你拿一隻豬換了一隻雞有點虧。”
狐狸抱起我,往河邊的方向走了走。
我聽見有聲音,尋聲望去,發現河邊還有兩隻活著的雞。
狐狸:“我換了三隻,一隻給你煮了吃,這兩隻一公一母,養著下雞蛋吃。”
“你如果想吃豬肉,我再去抓一隻也簡單。”
我瞪大了眼睛抬頭看狐狸,此時的狐狸抱著我,陽光折射過來,有些晃眼睛,我看不太真切。
用手擋了擋光,才看清狐狸的臉。
那是什麼表情呢?
我想到,小夭說她怕寂寞,我又想到相柳,似乎也總是籠罩著孤寂。
而現在,眼前的狐狸,他的臉上,流露的也是那般。
我:“你是不是也很孤獨啊?”
狐狸迅速收回視線看向我的眼睛。
四目相對,狐狸的眼神略帶躲閃,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原來,他平日那般毒舌,也會有如此吐不出話的時候。
我:“你肯定也有你的故事,只是有的人善於表達,而有的人不善表達,我想狐狸大哥應該是後者。”
狐狸還是沒說話。
我:“反正我一直都會在,如果你想給我講講故事的話,我也願意聽,如果你不願意講,那我也會在這裡陪著你,”
狐狸看看我,把我重新抱回樹蔭底下。
還施法鋪了一層落葉,我以為他會把我放下,
但沒想到他抱著我坐了下去,就那樣抱著我,然後他靠在樹邊閉上了眼睛。
看來他不太想說話,我沒有在講話,也就那樣靠著他。
我能聽見他的心跳,很平靜,
又過了兩分鐘,我突然感覺不太對勁,睜開眼一看,發現狐狸變成了狐狸真身。
依然擁著我,睡得香甜。
我眼睛掃在那根斷尾上,別的尾巴都自然的擺放著,只有斷尾旁邊的兩根,輕輕掩在斷尾之上。
似乎是想遮住這處傷疤。